第十一章 無奈

說完便起身帶著靈兒倒退著離開。沒有抬頭的她，自然沒有看到上首那個年輕的帝王臉上的無奈。

軒轅宇看著低頭離開的人，心中滿是苦澀，他也不明白，自己現在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他是聰明的人，卻在對待自己的感情上，聰明不起來。最近發生的太多的事情，讓他沒有精力去深究自己此時的感覺，等他醒悟之時，才發現，他們倆，早已錯過了太久了。

而離開了內殿的翟紫晴，帶著靈兒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當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就伸手揪住了靈兒的耳朵。

「你個臭丫頭，又把我給賣了。」

戲謔的話語，卻被她用一本正經的聲音說出來，讓靈兒心裡不由一顫。看著眼前面無表情的小姐，她明白，她是生氣。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很不對，可是那時也是情急之下說出口的，而且話已經說了，她也沒有辦法啊。現在能做的，就是祈求小姐趕快消氣，不然自己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小姐，疼疼疼。」

翟紫晴手中的輕重，自己明白，所以對於靈兒一臉的痛苦表情和幾乎快哽咽的話語沒有在意，明白是眼前小丫頭的哀兵之計，臉上的臉色沉了沉。

本想裝可憐的靈兒，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后，明白自己的這次是觸到了翟紫晴的逆鱗了。便不敢出聲了，正色的慢慢站直了身低下頭，輕聲說：「小姐，我錯了。」

翟紫晴臉上表情沒有變化，只是鬆開了手，淡淡的問她：「錯哪了？」

清冷的聲音，讓她的身體不由的抖了抖，顫顫巍巍的說：「我不該撒謊，不該口無遮攔。」

聽了她的話，翟紫晴只是在心中默默的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的依然沒有變化。雖然她是個現代人，並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卻也明白一些永恆不變的條列。

現在她們處於的環境，是深宮大院，並不是什麼可以隨意亂說話的地方，這是一個不小心就會葬送自己小命的地方，在這裡，她活的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現在的她，早就疲憊不堪了，她沒有想過，只是一個護衛，會比做殺手要困難千萬倍。感情，對於現在的她，依然是奢侈品。可是她擁有了。

在她的世界里，唯一想要好好保護的，就只有靈兒一人，是她，讓她在來到這個世界時，感覺到了自己還是一個人，是她給了自己最初的關懷。所以，她不想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靈兒，你收拾收拾東西，明天回侯府吧。」至少在哪裡，不會有人敢那麼明目張胆的欺負你。

后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她不想給她壓力，也不想讓她看到這個世界的黑暗。她眼裡的她，是單純的，是純凈的存在。她想要保護她，不被這個世界所污染。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反駁。

「我不走！小姐，你別想丟下我，永遠別想！」

她的反應讓翟紫晴愣住了，尖銳的聲音猶如利刀劃過她的心房。太過激烈的反應，讓她不明所以，也讓她有些悻悻然。

「靈兒，怎麼了嗎？」

被她的話語刺激到的人，並沒有聽到，只是瞪著雙眼看著她，好像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讓她無法接受和原諒。

沒有想到一向乖巧聽話的靈兒會有此反應，她又一次無措了。這樣的感覺，已經是今夜的第二次了。她沒有發現，現在的靈兒，越來越能影響到她了。

慢慢的起身，伸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在她耳邊輕聲說到：「靈兒，告訴我，怎麼了？」

這次的話語，猶如清泉從靈兒的耳朵流入她的心裡，也讓她從劇烈的恐懼回神，伸手一把抱住翟紫晴的腰身，死死的，很用力，讓她感覺到，她的害怕。她不明白，不過是讓她會侯府呆著，為什麼會換來她這麼大的反應。

「小姐，你別不要靈兒，靈兒會乖，我以後再也不闖禍。你不要把我送走。我真的不會再犯錯了。別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

驚恐不安的話語，讓她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聽出了她話語中恐懼的是什麼，可是依然不明白。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

「靈兒，我沒有說不要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你以前說過的，我要是不乖，你就送我回侯府，讓侯爺送我回山上。」

以前？她想了想，明白這話是以前的翟紫晴說的。想到這，她不由的想到之前自己回府時靈兒奇怪的反應，原來是因為這個。有些無奈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到：「傻丫頭，我沒有不要你，也沒有要讓侯爺送你回山上。我只是覺得宮裡有太多的爾虞我詐，而你又是個管不住自己的那張嘴的笨丫頭，在這呆著會讓我很擔心，還是回侯府好些。這樣我也不會時刻擔心你會闖禍。」

她的話，輕聲安撫著靈兒焦躁的心情。在聽懂她的意思后，慢慢平靜下來，只是止不住的抽泣可以感受到剛才她的驚慌和難過。

過了一會，靈兒才開口對她說：「小姐，我哪也不去，我要一直跟著你，不論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要離開。我會乖乖的，不會再亂說話，給你添麻煩。」

沒有再開口，翟紫晴只是耐心的哄著懷中的人。

夜色降臨，深夜的皇城，看起來就像一個長著血盆大口的怪獸，想要吞噬著所有。只是在里的人，都心甘情願的呆在裡面，擁抱著自己所想要的東西，似乎，從未後悔。

翟紫晴看著在自己身邊安睡的人兒，思考著自己這段時間的變化。現在的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她發現了自己有了太多不屬於自己的情緒，開始影響著自己的行為和判斷。她相信，如果現在有人用靈兒來威脅她，那麼她絕對會受影響。她發現，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了。

在發現自己擁有感情以後，她就明白，自己不再無堅不摧。她曾經說過，再也不給任何人信任，現在卻給了靈兒，伸手撫了撫身旁人的髮髻，心中默想：「靈兒，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清晨的陽光像是利劍劃破了天空，將一切迷霧都吹散。

五更時，翟紫晴就因為生物鐘自然醒了過來，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便去到殿門外等待軒轅宇。

等待的過程，並不長，不一會，她便聽到了殿門打開的聲音，仰起頭，看向緩緩向自己走來的人，她的心，不由的顫了顫。她不明白這樣的顫動是因為什麼，從未擁有過的情緒縈繞著她，潛意識裡，她選擇了漠視。

「走吧。」

淡漠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昨夜發生的一切猶如沒有存在過一般，隨著夜色的消散而消失。她沒有多做什麼，只是安靜的跟在他身後，好似影子一般，存在感極低，卻又真實存在。

軒轅宇坐在龍椅之上，看著朝堂下那些滿嘴「之乎者也」的大臣，心中不由的升起一陣煩悶，為什麼，他們每天說的事情都是一樣的，為什麼，不換點新意？昨天已經做了決定的事情，為何仍然處理不好？

聽到一半，他終究沒有很好的耐心，蹭的一下站起身。而因他的動作，下手的人全部停止了動作，獃獃的看著他。

眼眸中帶著不耐和凜冽，他淡淡的掃了一眼下首的群臣。

「愛卿們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便退朝吧，明天，朕希望聽見的是解決了事情，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朕，該怎麼辦？」

言畢便轉身離開了。

跟在他身後離開的翟紫晴看著自己身前人的背影，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疲憊感。

「原來，他也會累。」

心中默默的想著，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靠近了他，這一系列動作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軒轅宇也感覺到了她的靠近，沒有回頭，只是幽幽的開口的說：「晴兒，你說，這算不算是他們給我的下馬威？」

淡淡的話語卻充斥著深深的無奈。不知為何，她聽懂了他話語中的狼狽。作為一個帝王。他的一生，絕不平靜。在她剛來到這個世界之時，就經歷了一場磨難。她明白他現在的位置有多不穩定。不自覺的，她想要幫他，卻不知該從何下手。

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他身後，像一個支柱，只要他回頭，就可以靠著她，停歇。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答案，只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同她說說話。他們之間，隔閡太多，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他就明白，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

一路無言的回到內殿，軒轅宇毫無形象的靠在椅子上。此時的他，只是一個累極了的普通人。

這時的翟紫晴，第一次想要了解他的時間，想要做點什麼，幫幫他。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情緒的波動，只是在思考，自己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