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欠了她的

宋南城成了個徹底的廢人。

宋無憂長到三歲大的時候，他只能悄悄去看他。

榕城再沒有了顧相思，榕城也再沒有了悠悠。

時光一晃八年，宋無憂長到了八歲，已經開始上小學，常常詢問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顧家人對宋南城的恨，並沒有隨著時間消失而消退，所以從未告訴過宋無憂，宋南城是他的父親。一年十二次法院規定的探視時間，顧家也不願意讓宋南城見過宋無憂一面。

八年，宋南城的雙腿，並沒有變好的跡象，但是也沒有變得更壞。

一切，彷彿都很平淡。

榕城有了顧相思，不過多一段傳說，沒了顧相思，也造不成任何影響。

這八年裡，宋薇薇也並未和宋南城在一起，她和保鏢的事情，被宋母發現之後，便被趕出了宋家。

宋南城對宋薇薇的態度，一直很平淡。未找過宋薇薇的麻煩——道理上，他找不著宋薇薇任何錯處，曾經過往造成的過錯，如果沒有他，便不會有後來的事情。要尋那錯處，根源都在他。

他愛不愛顧相思呢？是不愛的。

如果愛她，當初便不會讓她跪在雪地里，將她的臉踩進雪地里去，不會堅決地要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不會讓她拖著病還要堅持懷著孩子，不會不信她的得病的事情。

宋南城不愛顧相思。

宋南城這八年的孑然一身，不過是對曾經這個女人的一種贖罪。

他欠她的。

用這後半生慢慢來還。

深夜，頂樓辦公室。

蘇錚佼推門進去時，深深吸了口氣。

果然，這位工作狂魔仍舊還在。

前面的辦公桌後面，男人坐在座椅上，仍舊在處理手頭的工作。

八年了，是這個男人不變的生活節奏，他的生活彷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的生氣。蘇錚佼是他宋南城的朋友，如今也是他得力的合作夥伴，蘇錚佼這幾年裡，和其餘的幾個公子哥，他們一個圈子裡的朋友，總是試圖讓宋南城走出曾經的困境，帶著宋南城去過不少專門為他準備的娛樂場所，送了不少女人到他的面前，他不拒絕，卻也從來沒有認真過。

他常說，我有憂憂的，這些女人都當不好一個后媽。

可是這些年，那個掛了相思面容的孩子，他卻是很少去見一見。

——對，相思。

顧相思。

也是他蘇錚佼的朋友，當年看著宋南城和顧相思終於在一起時，蘇錚佼其實心裡是欣慰的，他作為兩人的朋友，作為一個旁觀人，能夠看清楚兩人之間的脈動。年少時期，宋南城從未對顧相思好過，但是顧相思那樣溫暖而溫柔善良的姑娘，卻是對宋南城很好。

他記得最清楚的一次，便是某次他們這一群人去北海道遊玩，滑雪場里滑雪時，宋南城竟然是不會滑雪的。後來顧相思便一遍遍地教著他，兩人摔了無數次在雪地里，宋南城臉能徹底地爛掉，但是顧相思卻是歡樂的，哪怕重重摔在雪地里時，她也很歡樂。

後來顧相思再摔在地上時，抓起身邊的雪就朝宋南城砸過去，宋南城本身在不會滑雪被一眾人嘲笑的尷尬里，用手擋了雪之後，也彎腰抓起地上的雪朝顧相思扔去。

那時的宋南城臉上，蘇錚佼想，他是看見了笑容的。

能讓宋南城那樣真心實意笑起來開心起來的姑娘不多見，顧相思是少有的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