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此騷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結束了。
余寒將鐵劍收進背包，關閉遊戲領域，默默地想道。
明明不是在創世紀公司特殊布置的地點，但卻依然可以張開遊戲領域，或許正是因為這裡的特殊才能讓殭屍出現吧，但余寒此時沒什麼心情去思考了。
兩個同學都死了，自己也為他們報了仇，可他感覺不到絲毫的快意，心中只有微冷麻木的感覺，那沉澱下去的恐懼堵得他厲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遊戲里的怪物會跑到現實里，被他們殺死的人就真的死了嗎？」旁邊的袁青山則一直在碎碎念，窮人家的孩子一般比較成熟，可再怎麼成熟的人看到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也無法鎮定。
余寒沒有回答他，因為他說不出口，他覺得兩個同學應該就是死了，就和昨天的他一樣。自己居然真的死了，想想還真是恐怖啊，只不過自己可以有復活這個選項，但死去的兩個同學呢？明明只是兩個被捲入的外人，但就這麼被無情抹殺了。
「要不是那個骷髏突然出現，我們應該能救下小林的。」袁青山還在那喋喋不休，他剛才拿出木劍殺得也很猛，而余寒的一身裝備更是讓他嚇得不輕，就在兩人合力將剩餘那位嚇得快獃滯的同學保護在身後時，一支精準而致命的箭打在他身上，那位同學死亡。
骷髏和殭屍一樣，是一種攻擊型的亡靈生物，同樣會在陽光下燃燒，不過骷髏比殭屍實在強太多了，它不會笨拙而緩慢地近戰，而是會在遠程快速地射箭，精準程度令人窒息。
它會嘗試躲避陽光，射擊距離為十五米，而且攻擊目標越接近骷髏，骷髏也就越慌張，攻擊速度也就越快。而且它射箭的傷害可比殭屍普通的攻擊高多了，一下子能打走玩家4-5滴血。
那一箭帶走了另一個同學的生命，也讓余寒發狂了，從第一個同學死亡中的陰影逃出后不搞地形遮掩和戰術走位，頂著骷髏不斷發出的箭矢衝上去一陣猛攻，他開始害怕了，害怕袁青山也死在了這裡。
最終余寒付出三滴血的代價兩劍殺死了骷髏，又風捲殘雲地擊殺了剩下的那隻殭屍，他雙眼有些失神，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疲倦席捲他的全身。
他走出林中陰影，沐浴著外面的陽光，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使自己平靜下來，他想到了遊戲世界，昨天那簡直就是殭屍狂潮啊，好在只有殭屍沒有骷髏，不然自己那麼浪肯定得多死上幾次，以前遊戲領域裡不都只有殭屍嗎，怎麼現在骷髏也出來了？
那接下來是不是蜘蛛，爬行者，末影人那些也要粉墨登場了？想想都讓人驚悚。
一下午余寒都在想這些事情，兩位同學死前帶著淚痕的臉也衝擊著他的內心，下午的課堂上他雙眼無神，好像他的靈魂也留在了那兩個同學的沉眠地。
這行屍走肉的樣子看得身為他同桌的袁青山也焦慮不安，實際上他也很恐懼，兩個熟悉的人死在你的面前，這衝擊力可比聽到霍金死去還要大得多。
第三節課放學鈴響，一個個同學迅速收拾書包起身離開，袁青山因為要照顧媽媽，所以也選擇了走讀，他推了推一旁發獃的余寒，余寒才晃晃悠悠地起身向外走去。
「老大你也不要太自責，他們又不是我們害死的，而且那兩個人還經常說你壞話呢，我們幫他們報仇已經是不錯了。」袁青山的話只是讓余寒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看這招作用不大，袁青山開始想轉移余寒的注意力，「你說他們就這麼死了，我們會不會被連累啊，還有那些殭屍是這麼出來的啊，學校里擁有遊戲領域的不是只有莫墨嗎？」
後面那句話讓余寒心頭一震，而這時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子也在他們面前經過，他短髮齊耳，體態修長，發育地並不是很好的身體顯得有些纖瘦，渾身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
但余寒可不管這些，畢竟已經在遊戲領域裡打過很多次了，他一個箭步衝到女孩面前，逼視她的眼睛，「那個遊戲領域是你張開的嗎？」
「你說什麼？」女孩皺眉，她的聲音清脆動聽，內心驚訝於平時陽光和善的余寒會這樣咄咄逼人，帶著煞意。
「莫墨你心裡沒點數嗎？那個在操場旁小樹林的遊戲領域應該是你打開的吧。」袁青山硬著頭皮湊了上來，這話他自己聽著都心虛，不是創世紀公司特別布置過的場地，怎麼可能張開遊戲領域，也沒人神經病一樣地隨處亂開遊戲領域吧。
只是他沒想到莫墨這個時候居然就出現了……現在才去飯堂是不是晚了點啊！不要那麼巧啊！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莫墨搖頭。
「老大我們走吧，你這樣問不出來什麼的。」袁青山拉扯著余寒。
沒想到余寒接下來正色地看向莫墨，「學校已經沒以前那麼平靜了，如果真的發生一些事情，希望你出力。」
「雖然我不懂你的意思，但如果是我的義務，那義不容辭。」莫墨居然點頭答應了，這讓袁青山有些傻眼，然後就看到余寒已經走到校門那裡去了，他上了一臉黑色的邁巴赫，搖下窗戶跟袁青山揮了揮手。
「余寒老爸換這麼高級的車嗎？」袁青山目瞪口呆，不過比起這個莫墨對余寒的態度才更值得深究啊，要換別人那副態度早就被莫墨冰冷得懟回去了吧，可經常和她打生打死的余寒為什麼就被善待了？
在車上，一位穿著黑衣服和余寒一起在後座的小哥遞過來一個手抓餅，「剛剛買的，要不要吃點？」
余寒接過去，默默地咬了一口。這讓其他三個黑衣人都有些發愣，這小子早上還神氣地和他們周旋，一副敢同惡鬼爭高下的態度，怎麼現在就那麼乖巧了呢？這書包里不會有個C4炸藥吧！
「你們是創世紀遊戲公司的人對吧。」余寒冷不丁說道。
「對的。」開車的黑衣人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這輛車的目的地就是去他們的公司。
「我就說啊，你們三個怎麼有錢買得起邁巴赫。」余寒的話讓他們一個個有些內傷，這孩子怎麼了？這麼毒舌真的好嗎？你可是還吃著我們剛才特意給你要的手抓餅啊！
「在遊戲領域裡被殺死的人，會怎麼樣？」余寒問道。
「你不是被那個叫莫墨的玩家殺過嗎？被彈出遊戲領域然後經驗和裝備掉光而已。」黑衣人道。
「可如果沒有遊戲領域張開呢？然後被殺的不是玩家呢？」透過後視鏡，開車的黑衣男可以看到余寒的眼光無比銳利，在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顯得矛盾而突兀。
「你看到有人在現實中被遊戲里的怪物殺了嗎？」
「是的。」
「怪不得你要上我們的車，真是聰明的孩子啊，一會我們董事長會給你解釋的。」邁巴赫停下，黑衣人做出「請」的手勢，余寒下車，創世紀公司的大樓躍然在目。
「跟我來吧，你是少有譚董親自邀請卻表示抗拒的人。」為首的黑衣人帶著余寒走進公司的時候，不少人沖他打招呼，而他則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看得出來他就算在這些成功人士中也是地位很高的。
在電梯中按下頂樓，望著沉思的余寒，黑衣人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那個，這位同學，一會你見到董事長請盡量以平和的心態面對哦……雖然他有點……騷！但是畢竟是有著『神之才能』的人，所以……」
他支支吾吾的樣子讓余寒稍微脫離了悲痛的心情，內心變得驚訝起來，是什麼樣的下屬才公然說領導「騷」啊！而且給領導拍馬屁用「神之才能」這樣中二氣息濃重的詞真的好嗎？不過這麼中二其實他也挺欣賞的，如果兩個人談得來說不定還能一起去漫展……
在飄忽的心思中，電梯門打開，不過黑衣人並沒有跟著余寒一起出去，在給了他一種「要好好活著呦」的表情后對余寒揮了揮手，讓余寒的壓力莫名大了起來。
他朝著前方走去，那裡有一扇關閉的大門，他輕輕地敲了敲門，突然有點後悔了，這樣衝動地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真的好嗎？但有些事情應該被弄明白啊！
「恩，你那水軍是我看過最差的一屆了，就別讓他們插手了，好好調控一下輿論，混淆視聽就行了，至於補償還是走老方法。」裡面傳出一個很有磁性的男中音。
「那就說，一中以前是一座墳場，學生常年在操場上做早操，這種墳頭蹦迪的舉動驚擾了亡靈，帶著那兩個學生去見了剛剛死去比利海靈頓，怎麼樣？」
「可以！就這樣！你這話甚至激發了我的靈感！還有剛才是不是有人敲門了？如果是的話麻煩踹一下門，不然我有點聽不清。」最後那句話的聲音很大。
余寒輕輕地踹了踹，這對話讓他心中疑惑，大概這就是「騷」吧，不過這大公司看來很想掩埋事實啊，我進去後會不會被幹掉啊，另外就是還會給學生親人補償似乎也有點責任感。
大門打開，一個明顯是高個的眼鏡男走了出來，他對余寒點了點友善地笑笑，與他擦肩而過，而余寒則懷著忐忑的心情，看到了一個在辦公桌電腦後的男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這就是一個全球五百強的大董事長？雖然的確挺帥的，穿戴一絲不苟。但這沒有任何氣質沒有任何氣場更沒有那種成功人士的威嚴真的好嗎？還有為什麼總覺得我們似曾相識呢？熟悉的陌生人？
余寒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中莫名鬆了一口氣，那種忐忑兀然地消失了，之前的違和感也不見了，好像他本就該來這裡見一位老朋友，和他談笑風生共商世界大事。
「這位就是余寒同學吧！我是創世紀公司的董事長，譚勝志。你叫我譚董就好了，請坐。」譚勝志觀察了余寒五秒，直到余寒心裡發毛手腳不自然時，才突然露出了一個令人為之絕倒的笑容。
這是何等地「扭曲」啊！在影視中是絕對的「演藝」啊！不對，這個表情是百度貼吧表情里的「滑稽」！一股濃濃的騷氣撲面而來讓余寒三觀不穩，他僵硬地坐在譚勝志的對面，有種莫名的緊張感。
「聽說你歷史不行啊，上次考試才七十不到，我看了，是新中國革命那部分不行，如果試卷還在的話，我可以給你講一下題哦。」譚勝志的一句話讓余寒進一步驚訝，你叫我來就為了給我補課嗎？一個大老闆這樣真讓人受寵若驚啊，等等……
「你調查我？！」余寒聲音提高了八度。
「你這樣是在小看『調查』這兩個字啊，黑個網站查查內部資料不就有你的試卷情況了嗎？別太緊張，畢竟用我『神一般的才能』來做這種事情太過糟蹋了，所以目前我只想和你談談心。」譚勝志的笑容總讓余寒總是壓抑自己的本性。
他特別想拿出手機拍個照然後做成表情包。
「那個，昨天……我進去了……」余寒支支吾吾地說道。
「懂的，這件事情後面本來才要和你說的，既然你先提起了，我也就對你表揚一下，這種拿命換來的見義勇為真不容易，所以你真別擔心啊，沒死在遊戲世界的怪物手上反而栽在了自己人手裡那不是好笑嗎？」譚勝志進一步讓余寒放鬆。
「主要是你早上讓三個精壯的黑衣大漢攔著我，要和他們走一趟。」余寒說。
「不讓你和他們走一趟難不成讓你和他們飛一趟？我下午不是把我的御座都讓他們開去接你了嗎？那輛邁巴赫帥吧。」譚勝志的說道，「如果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你開哦，畢竟昨天你的身份可是民族英雄。」
「別別別。」余寒拚命搖頭。
「哦……那內測比賽的獎勵就欽定你為第一了吧！來，我給你看看內測第一的獎勵，這可是個不錯的好寶貝哦。」譚勝志拉開了左邊的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