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鮮街

在許多歐洲人眼裡，比利時大餐的地位僅次於法國大餐，而在另一些人眼中，似乎比利時菜更勝一籌，因為它兼具法國菜的浪漫情調和德國菜的豐富實惠。而且據說小吃中的炸薯條也是比利時人發明的。還有比利時地理位置臨海，一年四季都有大量海鮮等待著隨時爬上餐桌。比利時的國菜就以海鮮為主料。所以到了布魯塞爾就不能不去大廣場附近的海鮮街去嘗嘗海鮮。海鮮街我去過兩次，兩次點的都是珠蚌（Mussel）大餐，這就是比利時國菜。兩次吃的雖然一樣，付的價錢卻略有不同，冬天九歐元，夏天卻漲到十歐元，看來熱脹冷縮是一條普適公理。海鮮街里餐館眾多，選擇在哪家用膳是讓每個食客大傷腦筋的事情。同樣傷腦筋的還有餐館老闆，他們知道左邊、右邊、前面還有他自己的海鮮館賣的東西幾乎一樣，價錢也差不多，如何才能脫穎而出，把遊客拉到自己餐桌前，就成了他們日思夜想的大問題。有的打折，有的贈送啤酒，有的用可以放到任何國籍人士身上的套話來跟遊客套瓷。比如說看我像中國人，就問我認不認識一個中國人，那個人前兩天在他的餐館吃了海鮮，覺得非常好，說一定介紹他的朋友過來吃，問我是不是就是他的朋友。口沫橫飛了半天，無非就是想拉我坐下來。我在一家門口給海鮮拍特寫，服務生看我拍完，客氣地說，這裡不可以拍照，除非在他家吃飯。嬉皮笑臉的跟他對付，他就當真過來搶我相機，並且表情嚴肅，說除非坐下吃他家海鮮否則就要去叫警察，這下同來的姚遠慌了神，不知是該幫我呢，還是看我和那夥計如何繼續把戲演下去。總之海鮮街上的餐館為了招攬顧客都把促銷工作做到一流。珠蚌大餐的上餐程序是這樣的。先是一盤麵包，幾塊黃油，根據我的經驗，在這階段就要吃個半飽，否則不到傍晚就會又餓，因為後邊的珠蚌雖然滿滿一大盤，但是能吃到的蚌肉卻少得可憐，除非有一幅鐵嘴鋼牙，可以連肉帶殼一起吞掉。上麵包時還會贈送一小杯啤酒。比利時的啤酒也很出名，其中有一種酒是在修道院里釀造的，叫朱比斯特（Trappist），酒體純黑色，入口時似有微粒浮於舌尖，這種酒度數很高，酒精濃度從6%到12%，沒有酒量的朋友可要小心。還有一種叫藍比克（lambic）的啤酒，會根據釀造時添加的原料不同而呈現或甜或苦的滋味。上完麵包，侍者會端上一碗暗紅色的海鮮湯，腥腥臭臭，就像是用刷鍋水煮完臭魚后的殘餘物，味道實在不敢恭維，喝得我直噁心，但一想錢都花了，不可以浪費，就一仰脖當中藥喝下，反正不是毒藥。最後是主菜珠蚌，滿滿一大盤，附送一小盤炸薯條。每個珠蚌都有著黑長黑長的外殼，殼子里包著軟軟的一陀白肉。因為這些珠蚌都是在白葡萄酒中煮熟的，混著酒香，味道也算鮮嫩可口。我吃這種東西向來沒有出息，每次不把十個手指都塗滿黃油絕不罷休。想起在浙江西塘吃田螺時也是吃得滿手滿口的油，總覺得這種東西只有這樣吃才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