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夏生

深夜，宇智波主宅。

「唔……我這是在哪裡？」

剛剛大病初癒的佐姬從沉睡中醒來。

她睜開沒有焦點的雙眼，看著頭頂有些熟悉的天花板。

當混亂迷糊的大腦開始清醒，身體似乎能夠活動了。

佐姬擺動著自己那具小小的身體，艱難的完成了坐起來這一舉動。

「——！？」

左側突然傳來的劇疼，讓原本就極為憔悴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了病態般的紅暈。

幾乎是下意識的，佐姬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傷口，感受著那一浪接著一浪襲來的痛苦。

——腹部受到撕裂傷害，肋骨斷了兩根，內臟也受到了衝擊。

——右手骨折，是被強行扭斷的。

——脖子處有刀痕，是致命性傷口。

——能夠在那種條件下活下來……根本就是奇迹。

腦海中突然迴響起那些醫師的聲音，吵鬧的讓佐姬幾乎難以分辨現實與夢境。

嗯哼！

終於，過於巨大的壓力再加上本來就沒有完全康復的身體，讓佐姬突然吐出了一口悶血，當場再度昏倒。

「……殺了…你……」

彷彿夢囈一般的聲音。

佐姬昏倒在床上時，她的眼角還帶著濕潤的淚珠，以及恨之入骨的怨恨。

※※※

「誒？」

一名捧著熱粥的少年走進了卧室里，首先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昏迷癱倒在床鋪上的佐姬。

看著那明顯移動過的痕迹，少年有些驚訝的發出了聲音。

「醒了？不，是又昏迷過去了吧。」

做出如此判斷的少年，他原本有些冷峻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看著昏迷佐姬的眼神也泛濫著一股寵溺的愛。實際上就在剛剛少年還以為是有人瞞過自己的感知，悄悄的潛入到了這個房間里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光線有些陰暗的房間里，少年的眼瞳中忽然閃現一道詭異的紅光。

少年用右手輕輕按住有些躁動的眼部，但是依舊無法完全掩蓋，依舊從手指的縫隙間透露出詭異的紅芒。那是屬於他的獨特能力——或者說是直至前些天才剛剛屬於他，原本是眼前這個佐姬的父親的力量。

那是一股極為強大而又可怕，甚至因為少年的體質特殊而完全不會有副作用的力量。

可是令人遺憾的是，因為在那場事故中太過貪心的少年一口氣吞噬了太大的力量，導致他的身體處於完全的滿負荷狀態。因為這種情況就像是已經吹到極致的氣球，隨便的一點外力都可能隨時引爆這股力量，因此少年不敢隨意動用它，只能等待身體緩緩的自動適應。

將熱騰騰的粥放到一邊。

少年來到姿態不雅的佐姬面前蹲了下來。因為是突然性的昏倒，所以佐姬整個人都是成攤開式的倒在了地上，而她身上穿的是病人才會穿的白色浴衣，在這種大開大咧的姿態下，有著雖然青澀卻非常堅挺的萌芽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那彷彿潔白如雪的軀體上唯一的粉色亮點，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展現在少年的面前。

然而，少年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隨後快速的整理好，整個過程都沒有多看一眼的興趣。

「……比起那個人的，你還太嫩了。」

好吧，雖然少年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他嘴角帶起的有些邪邪的笑容，已經證明了他並非什麼純潔之輩了。

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兩世為人的經歷讓少年唯一和等前年齡相匹配的，除了心智，認知，觀念，判斷，以及堅毅。也只有他那張帥氣的娃娃臉才算複合他當前的年紀。

做完這一切后，少年靜靜的坐在佐姬的身邊。

然後，他開始閉目養神。

※※※

「真的要這樣做嗎？」

那是在一個夕陽如血的下午，少年背靠在一顆大樹下。

在少年的面前，站著一位黑髮及腰，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的容貌與佐姬有幾分相似之處，但是卻顯得格外高冷，眉宇之間帶著一股男孩子的英氣，眼神中更是充滿了力量和堅定的信念。

「……不這樣做的話，還有別的選擇嗎。」

那名少女站在懸崖的邊沿，看著腳下流淌的激流反問道。

「為了外族人將自己的同族盡數斬殺，這是捨本逐末。」

「那是因為你從未理解村子與族人的概念，而我已經非常明白。在歷史的前方，已經沒有宇智波一族的容身之地了。」

「姑且提醒你一句，這樣做的後果可要想明白啊。不管是何種詳細的計劃都存在著致命的漏洞，你自以為是的安排最終會導致和你想象中完全相反的結局也是當然。雖然我不在乎宇智波一族和木葉村之間的問題。可是——」

從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摟著自己那纖細的腰部，強硬的拉入了懷中。

少女在驚愕之中，慌亂的舉起了拳頭。

但是隨之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另外一隻強有力的手死死按住了。

——咔嚓，那是清脆的骨折聲。

少女的臉瞬間變得有些扭曲起來。

「當初在死人堆里嚇的不敢動彈的，險些被人首領一刀斬掉腦袋的小姑娘。曾經看著那片橫屍遍野的戰場而大哭著，發誓說想要阻止一切戰亂的那個女孩！如今，竟然在我的面前不知羞恥的說著要剿滅自己同族，行殺父弒母的大不敬之道！究竟是我的耳朵出問題了，還是這個世道變得太快讓我趕不上了？」

「我應該早就警告過你了，選擇這條路只是將自己逼上絕路。而你又明知道即使真的這麼做了，我也不可能會坐視不管，所以你那天才會逼著我發誓，就是為了現在埋下的伏筆嗎？！」

面對煞氣騰騰的少年，看著他那雙彷彿想要擇人而噬的雙目。

——那是被戲弄后，又被欺騙的惱怒。

「……原諒我。」

「這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嗎！？」

少年咆哮著，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具握著長刀的高大屍體。那具屍體的全身纏繞著赤色的血霧，雙目空洞，全身破破爛爛的宛如殭屍一般。但是它卻有著如同活著時候一般的強大戰鬥力。

鋒利的太刀兇猛一擊劈砍，帶動起撕裂的破空聲，將身後的大樹——攔腰斬飛！

那是劍氣！如此令人驚訝的實力，想必這具屍體生前必然是大劍豪等級的強者。而這種等級的用劍高手，幾乎等同於上忍級別的戰鬥力了。

「你答應過我的，作為我帶你進入木葉村的報答。你會完成我人生中的三個請求。」少女面不改色的用一貫冷靜的口吻說道。

「可是我還救了你兩次！」

少年據理力爭的喊道。

「那麼這就當做是最後一次了。」

少年認真的看著少女，直至他確認對方已經不會改變想法。

有些無奈，又有些惱怒。

最後。

少年還是只能選擇眼睜睜看著她，走向那條註定的修羅之道。

「你明明知道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不管，卻還故意拿這個說事。」

少年輕輕的鬆開了手，臉上浮現了悲傷的情緒。

而在少女已經變為血紅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少年那張英俊的面龐。她用僅剩的右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突然間用溫柔的口吻說道。

「這是最後一次了。原諒我吧，夏生。」

說完這句話后，少女忽然踮起腳尖，在神情痛苦的少年嘴邊輕輕一吻。

天空上的雲海已經變成的紅彤彤一片。

從高處看去。

那些翻滾涌動的雲海。

如同——

地獄中滾動的血海。

※※※

「——！？」

彷彿若有所感一般，夏生從夢中驚醒后抬起頭來，下意識的掃視著周圍。

在這一刻夏生的眼瞳中泛著冰冷的凶光，赤紅如血的眼瞳里，滿是狂暴與躁動的殺戮。

但此時房間里還是靜悄悄的一片，沒有一點聲響。

躺在自己右手邊的佐姬沒有任何蘇醒的樣子，而周圍的結界也沒有被人突破的感覺。

「……錯覺嗎？」

緩緩的，夏生收回了自己的殺意。

他冰冷的注視著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

直至，他再次淺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