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四章 廢太子詔書
第一千一十四章廢太子詔書
在他們到承德殿後不久,汪府尹也帶著予恆到了,後者在牢里關了幾日,看著有些清瘦,好在精神不錯。
沈惜君目光自眾人臉上掠過,「好了,人都齊了,繼續說說太子的事吧。」
季侍郎恰好站在予懷旁邊,後者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季侍郎點點頭,上前道:「啟稟娘娘,還少了一人。」
沈惜君對他說的那個人心知肚明,但並沒有說破,淡淡道:「誰?」
「太後娘娘。」季侍郎話音剛落,那些支持予懷的人迭聲贊同,更有人意有所指地道:「廢黜太子是關乎國本的大事,陛下不在,就理應由太後主持,斷不能任由某些人獨斷專行。」
對於他們的譏諷,沈惜君不置一詞,喚過黃九道:「去請太後過來。」
「是。」黃九依言離去,過了約摸一柱香的時間,陳太后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一身鐵鏽紅撒銀線菊紋錦衣襯得她甚是精神。
「參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眾臣齊齊朝步入殿中的陳太後行禮。
「免禮。」在命眾人起身後,陳太後來到沈惜君身邊,蹙眉道:「哀家聽黃九說,皇后要廢黜太子,果有此事?」
沈惜君淡然道:「太子妄害人命,有失儲君之德,臣妾不敢包庇。」
「這麼說來是真的了?」不等沈惜君應聲,陳太后已是沉下臉道:「荒謬!太子乃是皇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冊立,又詔告天下,豈可說廢就廢。」
沈惜君早料到她會這麼說,神情平靜地道:「陛下若知太子如此行徑,相信也會做與臣妾一樣的決定。」
「相信?」陳太后掃了旁邊的予恆一眼,冷笑道:「那要是皇后說,皇帝想改立予恆為太子,哀家和百官也要相信?」
沈惜君低頭道:「臣妾不敢。」
「哀家看你敢得很!」陳太后一斂笑意,怒視道:「哀家知道阿紫死了,你心裡難過,但也不該小事化大,鬧得宮裡宮外雞犬不停,還要廢太子,簡直是笑話!」「當年衛氏一族犯下彌天大罪,你身為衛氏後人,本該流放千里,皇帝和哀家念你無辜,又受了不少苦,不僅沒有責罰,還讓你繼續留在長信殿,做你的皇後娘娘。這麼多年來,你不思感恩,反而打起了東
宮的主意。」陳太后滿面痛惜地責問,「皇后,你自問對得起皇帝嗎?」沈惜君默然聽著,待她說完后,冷言道:「既然太后說起當年,臣妾就好好與你說一說。當年,你因為不滿慕貴妃異族人的身份,對她多番刁難加害,陛下念母子情份,不忍追究太過,只是將你趕去園子,
後來你借著梁氏一事,重新回到昭明宮。本以為你吃齋念佛,是真的悔過了,結果卻依舊心存惡念,暗中對予懷下藥,讓他變得暴戾殘忍,滿手鮮血。佛若知道,必會背身,不願再受你香火。」
予懷擋在陳太後身前,怒目道:「你怎可這樣跟皇祖母說話,無禮!」
望著不明真相的予懷,沈惜君痛在心頭,「她將你害成這樣,說再多都是輕的。」
「不知所謂!」予懷冷哼一聲,對陳太后道:「皇祖母別將她的話放在心上,等父皇回來,孫兒定會如實告訴父皇。」
「好。」陳太后欣慰地點點頭,隨後又看向沈惜君,神情堅定地道:「只要有哀家一日,就絕不允許你借口干涉朝政,除非皇帝下旨廢黜,否則大周只有一個太子,那就是予懷!」
予恆突然插話道:「也就是說,如果有父皇的旨意,就可以廢黜太子是嗎?」
「不錯。」陳太后暗自皺眉,予恆的話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
「好。」予恆點點頭,自懷中取出一個錦囊,正是慕千雪離去前交給他的那一個,他舉起錦囊,面向眾臣一字一字道:「錦囊里有一道父皇出征之前,親筆書寫的詔書,而詔書的內容——正是廢黜太子!」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所有人都愣在那裡,齊王剛才在說什麼……他有陛下詔書?而且是廢太子的詔書?
這……這怎麼可能?
予懷最先回過神來,面色難看地道:「滿口胡言,父皇怎麼可能會寫這樣的詔書。」
予恆端然道:「詔書就在錦囊之中,千真萬確!」
「不可能!」予懷激動地否認,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指著予恆道:「我知道了,你和皇後為了謀奪我的東宮之位,就偽造父皇詔書。」「是否偽造,辯過就知。」說著,予恆轉身看向肅老親王還有江越他們道:「諸位都是追隨父皇多年的臣子,相信對父皇的筆跡很熟悉,就請你們辯別一下,這封詔書,是否出自父皇之手。」說著,他命人搬
來長案,將從錦囊里取出來的薄紙攤開在案上。
肅老親王等人湊到長案前,一字一字看過去,確實是東方溯的筆跡,底下也蓋了天子璽印。可以說,除了沒像其它詔書那樣謄寫在特定的紙上,沒有任何問題。
「怎麼樣了?」別看予懷問得隨意,其實心裡緊張得很,他一開始,確實認定是予恆偽造詔書,但隨著詔書攤開,這個念頭開始漸漸動搖。
他自幼跟在東方溯身邊,從小到大,不知見後者寫了多少字,詔書上的一筆一劃與他從前所見的一般無二,除非偽造詔書的人臨摹功力登峰造極,否則……這就是真的!
禮部尚書抬起頭,吞吐道:「看著……確實像……像陛下筆跡。」他當然知道予懷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可他盯得眼睛都花了,也沒在詔書里找到一絲一毫的可疑,實在是沒辦法啊。
「不可能!」予懷激動地道:「父皇最疼我了,絕不可能下詔廢黜,而且父皇出征之前,什麼事情都沒有,怎麼可能留下這麼一道詔書,假的,一定是假的。」予恆面色平靜地道:「父皇確實很疼你,對你寄予了極大的希望,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廢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