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天.見證血統的時刻

「你好，加州清光先生，我叫言希咲，是新任審神者，今後請多指教了。」少女仍然在微笑。

「啊啊名字不可以……」狐之助發誓它已經攔過了，只不過陷入奇怪境界的審神者嘴實在是快…..

「哎哎？主人，名字不可以告訴付喪神，會被…..會被神隱的。」即使位居八百萬神明的末席，身為神明的付喪神仍然有將人藏入自己世界的能力。

「神隱？」

「就是….」

「沒關係，不會的。」

是不能還是不會，少女的話模糊不清，加州清光卻沒想那麼多，只是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那麼加州清光先生，我們走吧。」少女的表情分分鐘平靜下來，伸手讓狐之助跳上來。另一隻手直接抓上少年付喪神的手。

「主人不要叫先生啦，直接….」付喪神的話說了一半，被手上直接抓上來的柔軟消了聲。一隻手抓著自己的本體，一隻手被牽著，少年付喪神只能微微偏過了頭掩飾自己發紅的臉。「啊，真好啊主人，果然被愛著呢。」腦子裡只有這一個想法了。

順著狐之助的指引，從傳送陣里走出來，出口設置在一個日式庭院外，審神者鬆開牽著付喪神的手輕輕推開了看上去十分厚重的大門。

「討厭(ノω<。)ノ」加州清光有點不高興的在心裡悄悄抱怨了一聲，可是審神者已經恢復面癱的一張臉讓他明白，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次被牽著了，所以也就沒有做聲。

「審神者大人，這裡以後就是您的本丸啦。」

入眼的日式庭院乾淨整潔，但是難免看上去空蕩蕩的。

「嗯。」審神者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

「二樓是審神者的起居室和書房，所有的訊息都在聯絡終端上有說明。」狐之助盡職盡責的解釋著。

「有疑問請使用終端與小生聯絡，審神者大人，告辭了。」自稱著小生，狐狸形式神撿起自己為數不多的尊嚴，又恢復了初見時職業謙卑的樣子。

說完跳到地上像模像樣的福了福身，消失在了空氣中。

「主人，我們….」

「你去選一個喜歡的房間吧，在一樓。先休息一會。」說完走上樓梯

「是。」加州清光點點頭，順從的走向一樓的眾多房間，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選擇了樓梯口的房間。

審神者拉開障子門，走進狐之助稱作書房的地方，日式的矮桌上放著圓形平板電腦一樣的應該是聯絡終端，嵌進牆壁里的衣櫃，能看到本丸庭院和遠處山野的窗子，與隔壁的房間打通後用障子門隔開，應該是起居室吧，審神者這樣想著，拉開了障子門，啊果然是日式的榻榻米。

審神者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停留在「不喜歡但是可以接受」的程度。

面無表情在矮桌前坐下，打開終端開始查看新手指南，鍛刀，編隊，出陣，手入，內番，刀裝，定時上交報告，利用靈力維持付喪神的人類形態和改變景緻，啊，好複雜。

審神者癱在了榻榻米上，本來就只是為了看看付喪神的樣子來的，現在卻需要做那麼多沒料到的事情。

所以說，自己的決定果然太草率了吧，應該等大哥回家再做決定的，如果自己堅持要出門的話，大哥一定會找更好玩的地方給自己。

不如化妝，做審神者不如化妝。

少女完全忘記了自己拿來做理由的「深入敵後」「守護言氏的飯碗」之類的說辭。

………

「咕。」癱了一陣子之後，肚子短促地叫了一聲，少女想了想新手指南上的廚房圖片，決定能拖一會是一會。

那就去鍛刀吧。把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在腦子裡濾了一遍，少女想了想選擇了看上去比較有趣的一項。

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審神者走下樓梯，加州清光正坐在廊下擺弄自己的小辮子，看到審神者走過來開心的站起來，「主人。」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去鍛刀，你一起來。」並沒有停下來，審神者直接走向鍛刀室。

加州清光趕緊跟上去，心裡悄悄抱怨著審神者的態度「為什麼突然又冷冰冰起來了呢，明明見到我的時候開心的都笑了，所以說是因為看到我所以開心嗎，啊啊，果然是被愛著的呀。」少年付喪神僅僅靠腦補就已經開心到快要飄花了。

感知到後面付喪神的氣息突然變化，審神者表示對臉懵逼.jpg。

哼，長那麼好看原來是個傻的。從一開始就在覬覦付喪神腮紅，卻不好意思問出口的少女酸酸地想。

終於抵達鍛刀室，小小的刀匠窩再爐子旁邊似乎是睡著了，帽子歪歪的遮住了半張臉。

加州清光走過去拿本體刀戳了戳刀匠的帽子，「喂喂，不要睡啦，主人要鍛刀了。」

突然覺得像是跟在惡霸少爺旁邊的走狗是怎麼回事，少女抿了抿嘴，抬手向刀匠的方向釋放靈力企圖喚醒刀匠……

…….

加州清光還在喊，刀匠毫無反應。

Wtf？審神者難以置信，但是仍然制止了加州清光將要踹上去的動作，吩咐少年付喪神把刀匠直接扔出去。

付喪神也並沒有覺得這樣的指令有任何不妥，伸手就要拎起刀匠的領子。

刀匠卻動了動，動作迅速地從地上爬起來。

「審神者大人，初次見面，我是丙031號本丸的刀匠，請問您要開始鍛刀嗎。」

審神者沉默了一下

然後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報出幾個數字，一邊虎視眈眈只等審神者一聲令下就衝上去收拾刀匠的加州清光也只好熄了火，退回到審神者的身後用紅眼睛惡狠狠瞪著刀匠。

刀匠在自己的小簿子上記下數字，把資源分類放進鍛刀爐里，爐子上方跳出一個數字，「審神者大人，請在二十分鐘後來查看。」刀匠提醒道。

在一旁觀看了刀匠工作全過程的審神者點點頭，回頭向加州清光開口「把他扔出去」，手指指的是刀匠。她暗自監控了刀匠鍛刀的全程，沒有用到任何陌生的力量，不過是把資源扔進鍛刀爐里罷了，所以說，除了作為政府的眼線，刀匠並沒有實際的作用。

「好嘞！」少年付喪神幾乎是從原地彈過去，拎住刀匠的后衣領就風一般出了鍛刀室。然後就是刀匠氣急敗壞的叫嚷和加州清光漸行漸遠的說話聲「居然敢那種態度，一定讓你吃點苦頭……」

等片刻之後加州清光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了。

這對主從，完全，沒有覺得，扔掉刀匠，有什麼，不對…..

「加州，你餓了嗎。」審神者沒有回頭，目光仍然盯著鍛刀爐。

快說你餓了！這樣就可以順勢讓你去做點東西吃了！

「不餓，主人。」刀劍的付喪神表示自己不會感到飢餓。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加州這個稱呼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叫清光呢為什麼為什麼。付喪神腦內的Q版小人狂亂地搖晃著審神者的肩膀。

「嗯。」餓到無力。

鍛刀爐上方的數字跳動著漸漸減小，最後回歸到最初的零。

火焰熄滅，審神者走上去伸手想要觸碰躺在鍛刀爐里的刀劍，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是一把短刀。

不是山姥切。審神者這樣想著。

只是。

還未等握在手裡，那刀劍突然像是遭受什麼重創一樣碎裂成焦黑的幾段，空氣中「咔嚓」的斷裂聲似乎還沒有散去。

然後，像是熱鐵被澆上涼水，發出嘶嘶的哀鳴，冒著白色的煙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漆黑的殘渣，保持著短刀的形狀躺在原地。

審神者的手頓在半空中。

我有一句媽賣批我不光要講我還要寫下來貼在政.府大樓上。

「主，主人…..」加州清光有點慌。

「是不是因為我…..把刀匠…丟了….」

「不是的。」審神者表示不可能。

她在那一瞬間分明感受到刀劍上隱隱的靈力波動，然後像是被什麼澆滅了一樣，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二八年華的小姑娘突然被潑了硫酸一樣吧……1

「那…..」就是單純的臉黑了…..吧，雖然臉黑到這樣子確實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如果審神者大人因此不開心的話….加州清光開始思索要不要先去單刷個戰場幫審神者大人綁兩把刀回來高興一下。

審神者沒有說話，輕輕地蹲下來摸了摸黑色的殘渣。

是溫熱的呢。

不知道消失的是哪一位呢。應該會感到委屈吧。

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自己鍛刀成功呢？還是因為自己臉黑到不行？？

審神者表示這一定是時之政府的陰謀，不可能是她的錯。

「要不要去把刀匠綁回來，現在的話應該還在附近。」片刻而已，刀匠式神應該還沒有滅失。

「.…..」你是神明啊少年，不要老是把自己搞得像地主家的狗腿子一樣好不好。審神者表示對這樣一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付喪神有點無力。

「加州，去搬資源。」審神者仍然專註的撥弄渣渣。

加州清光聞言就明白可能不需要自己去綁刀匠回來了。但是他仍然憤憤，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剛剛就應該折磨一番再把刀匠丟掉，哼，那個醜陋的小矮子。

輕巧的把資源搬過來，看著審神者按照剛剛的數字重新把材料投入爐膛。還沒有關閉鍛刀爐。

「加州，你去做刀裝看看。」審神者一方面想支開付喪神，另一方面想避免搓刀裝搓出渣渣的尷尬。

「好的。」付喪神順從的走出去。

審神者咣當摔上（劃掉）關上爐門，在鍛刀爐上方跳出數字后，開始用靈力探入鍛刀爐，似乎是進入了一個虛空的世界，四通八達層層堆疊著的靈力通路比之髮絲還要繁多，像無數迷宮重疊在一起。

「如果……」回想握住加州清光時的感覺，審神者閉上了眼睛。

「應該是…..」付喪神反饋的氣息，驕傲的，不安的，溫柔的…..

調整著靈力的方向，清澈強大的靈力漸漸找到一個路徑，順著那個通路流淌著。

少女專心地閉著雙眼，睫毛微微抖動著。

然後

數字歸零的一瞬間，猛地切斷靈力路徑。

審神者睜開雙眼，伸手拉開了鍛刀爐的門。

加州清光。

鋒刃極長，紅黑相間的柄卷纏繞著，鮮紅的刀鞘像浸染了鮮血，靜靜躺在鍛刀爐里，等著被賞識的人握住揮舞。

果然。

少女這樣想著，並不急於灌注靈力喚醒它，伸手握住熟悉的打刀。

「唰」，刀出鞘。劈，砍，刺。興奮起來了。可惜對她來說並不稱手，最後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收入刀鞘。

自己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加州清光了，同時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啊，想想就覺得奇怪。

少女無意識的偏偏頭開始思考，作為佩刀也不是多麼順手。靈力的流淌是雙向的，在自己用靈力供養著刀劍付喪神的同時，他們也在用靈力反饋著各自的訊息，如果沒猜錯的話，新的刀劍不能對自己有所反饋，無法反饋意味著無法掌控。

以後刀劍多起來，無論是種地喂馬出陣應該都不缺人手…..

衡量了一下利弊，少女果斷選擇拋棄。

「主人！你看！！」少年付喪神興奮地聲音伴著開門聲傳來。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加州清光看著主人拎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刀劍作勢要往刀解池裡丟，似乎是沒想到會被打斷，略微差異的回頭看向自己的方向。

付喪神呆住了。

「主人….」是不喜歡我嗎，所以和我一樣的都要丟掉。

少年付喪神不甘心的抿著嘴，紅色的眼睛似乎連眼眶都染紅了，嗚咽著幾乎要哭出來，手裡金光閃閃的球似乎也跟著暗淡下來。

加州清光是真的很喜歡這位主人，溫柔，強大，雖然看上去冷漠，但是會誇獎自己，起初的笑容不是作假的，揮舞刀劍的時候讓他想起自己折斷之前在戰場上熱血沸騰的感覺。

好難受，怎麼回事。初次擁有人形的神明不知道胸腔里為什麼好像開始傳出哀鳴的聲音。

少女的聲音平平的響起來。

「已經有你了。」所以多一個也沒什麼用處。

「有我….」就夠了….嗎。

「這不是你。」重複的存在無法掌控，沒必要留下隱患。

「不是我…」所以不想要….嗎，意思是只要我只愛我，其他的加州清光，即使都擁有一模一樣的面孔，我也是無可替代的嗎？

少年付喪神想被按了靜止鍵。

然後，巨大的喜悅漸漸淹沒了整個身體，滿到快要溢出來。

（啊不是的你完全誤會了神明少年）

「嘭！」突然飄花.JPG

擁有瑪麗蘇buff加成卻毫不自知的冷漠少女表示不理解為什麼神明還會又哭又笑的，繼續將手中的刀劍丟進刀解池。

加州清光不再理會主人的動作，飄著花樂顛顛地跑過去，獻寶一樣舉起手裡的球.「主人，看！金色的刀裝！！」

「.…..」好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為什麼感覺主人不是很高興？？

「…….很好。」冷漠.jpg

「啊啊，主人(≧≦)….」啊啊啊誇獎我了好開心。

「加州，去戰鬥吧。」趁你飄花趕緊去，歐洲人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是，主人！！~\\(≧▽≦)/~」主人很賞識我呢哈哈哈（拜託本丸只有你一把刀好嗎）。

「還有….」

「嗯？」

「把這裡清理乾淨。」一地花瓣都是歐洲人的炫耀，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