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歸途(結局)
她不想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的。
她們都有了各自的歸處,歡喜也好,落寂也罷,總能過得好好的,可是她呢,放開了所有的一切,孑然一身,然後去往何處,她來時孑然一身,那不成如今也想孑然一身地離開。
離開,她要去往哪裡去?!
霜非晚知曉她以前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偶然的機會來到了這裡,她若是離開,豈不是要離開這個世界,去往別的地方。
故此,她便是知道自己是一個負擔,霜非晚也不願離開她的身邊,她若在,主子還能顧及一二,她若是不再了,那麼她真的可能就一去不回了。
往昔洛純與雲翌愛恨一場,這些恩恩怨怨她最是清楚明白不過的,她見不得洛純就這樣地離開了,她想為她求一個結局,一個歸處,而東辰凡就是那個歸處。
世間上再也沒有比東辰凡更合適洛純的人了,他強大,目中無塵,可這眼中只有主子啊,主子在他身邊,定然能妥善地生活著,再無傷害。
「主子,去東辰吧,太子爺定然在找您。」她出聲勸道。
兩人實在半途上逃走的,如今那邊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
洛純沉默不語。
「主子,你難不成還不能明白太子爺對你的心思么,他這一生,心底只有你一人,你若是離開了,那他該怎麼辦呢,您可不能因為他人的過失,而將他對您的好忘得一乾二淨了。」
有風吹來,不遠處的篙草之中有風鈴聲叮咚,有一兩馬車緩緩地從篙草當中駛出來,有人撩起了車幔,露出了裡面的風景。
英俊的少年已經長到了弱冠,一襲白衣長袍,白玉冠發,容顏俊色無邊,他一手拿著一本書冊,然後轉頭往這邊看來,一雙眼睛像是黃昏西下的湖面,表面帶著笑,是溫的,可是底下卻是入骨的冰寒。
「太子爺......」霜非晚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轉頭看向一旁的主子,只見她微微頓了一下,然後神色如常。
「回來。」太子爺的聲音清冷,那邊的人卻不為所動。
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臉色似乎有些惱了,又道,「天快黑了,還不回來?!」
洛純笑了笑,然後提著酒罐子便往那邊走去,尚未走到馬車旁的時候便有護衛放下了踏梯,她踏上去轉身便坐在了車廂的外面,斜靠著車廂,一手提著酒罐子,一手撫了撫自己凌亂的髮絲,眉眼上染上了一些嬌媚的笑意,「太子爺的速度好快啊,為師老了。」
東辰凡被她氣笑了,隨手將書本放在一邊,伸手奪過她手中的酒壺,眉眼是笑中帶冷,「竟然喝了那麼多的酒,挺不錯的。」
「良辰美景,飲一些酒又能如何?!」洛純伸手便要去奪回來。
「你說的對啊,良辰美景,若不做點別的,豈不是浪費時間,阿純,你說是不是?!嗯?!」
洛純原本便有些放縱,這酒飲多了腦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還沒等等到她反應過來,裡面的人長手一伸,然後將她整個人都撈進了車廂里,那車幔豁然放了下來,遠處跟過來的霜非晚嚇了一大跳。
「回去了!」清冷的聲音傳來,馬車被驅趕著往前走去,霜非晚無法,只得跟在馬車走著,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安安靜靜的有些可怕,然而這安靜的時候才更是風雨欲來的預兆。
霜非晚為自己的主子點了一根蠟,然後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管他呢,只要主子還和太子爺在一起,那麼一切都是好的。
洛純被撈進馬車裡面的時候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她安安靜靜地睡得十分的香甜,嘴角帶著一些笑意,似是夢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他這樣看著,原本滿心的怒意也如同潮汐一般退去,最後只剩下柔軟。
阿純啊,當真是他這一輩子的剋星啊,可若是沒有了她,這個世界卻又便得一片空白了起來,他是孤冷無塵的東辰太子,世間萬物生死都入不得他的眼,可是有了她,他的眼底才有了色彩。
洛純再次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東辰的過度白玉京了。
這一趟為了防止她繼續逃跑,太子爺狠下心讓她昏睡了整整一個月,等安置好了第二天她才幽幽地清醒過來,屋子裡靜悄悄的,陽光灑落在地面上,使得整個世界都安靜祥和了下來。
她覺得有些嘴干,正要帕齊鋰找一些水喝,可是剛剛掀開被子便瞧見了霜非晚掀開紗簾走了進來,她示意她倒了一杯水給她,這才開口問,「我這是睡了幾日了,到了哪兒?!」
霜非晚嘴唇動了動,在心底斟酌了好一會兒的語氣才道,「主子,我們這是、這是已經到了東辰了。」
「哦。」洛純輕輕地哦了一聲,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霜非晚出生的小漁村差不多都到了弱水河畔了,如今踏入了東辰的土地,也算是理所當然的。
「主子......」霜非晚欲言又止。
「怎麼了?!」
「主子,您昏睡了一個多月了,這裡、這是是白玉京,嗯,這裡是皇宮,您知曉的,東宮。」
洛純差點沒嚇傻,她當下便將茶盞放到一邊,赤著腳在屋子裡走了一圈,這才發現四周的景物竟然是這般的熟悉。
這裡是東辰的皇宮,東辰凡居住的東宮啊!
她伸出手來,然後摸到了一片刺手的邊界,收回手的時候臉都白了。
竟然是結界,東辰凡在東宮外面下了陣法!
這個時候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那腳步聲捕不快不慢的,她一聽便知曉了是東辰凡的腳步聲,她正想往內室裡面逃去,可是那人已經從院子里走了過來,一眼便看到了她站在屋子裡。
「阿純,你醒了?!」依舊是白衣勝雪,容顏俊美。
邊上伺候的宮婢忙是屈身行禮,「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洛純這會兒心中只想呵呵他一臉,她教了他那麼多年,結果他用了她交他的本事對付她,突然覺得心思很複雜!
她以後,再也不會收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