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偷偷
碧城當之無愧的娛樂圈龍頭企業帝國集團的現任總裁兼首席執行官姓元，名東升。
——以上來自顧若河百度一下的結果。
她其實在唐朝說那句話的時候就頃刻間頓悟了那個不怒也帶三分凶氣的男人的身份，之所以多此一舉也不過想給自己一個實證——她一個尚未出道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當上的未來之星竟然真的在無意間刷到了終極boss，這感覺真是……略酸爽。
而幾個小時之後，顧若河就體驗了一把「但凡想要簽約帝國至少也該百度一下帝國當家人姓甚名誰」的升級版。
她與唐朝卓原幾人一起在吧里吃的晚飯，而後身為老闆兼樂隊成員的幾個人就各忙各的去了，顧若河謝絕唐老闆為她特供的「VVIP表演觀看席」，自己找了個據她觀察應當無人問津的小角落坐下。她倒不是故作清高不把李燼幾人口中半開玩笑的「人脈資源」當回事，而是明知自己現在不過是個什麼要什麼沒什麼的窮學生，無論跟誰去搭訕又拿什麼讓別人高看一眼？無形中不過將自己置於尚未開始就已經低人一等的困境中罷了。這樣吃力不討好她又何必去做？退一萬步說就算有人能在這時候就對她另眼相待，只怕其中的彎彎繞繞也不是她能承受得了。
左右一衡量，她甚至不必掙扎就已經做出了選擇，決心一整晚就窩在這個角落裡安靜如雞的看一場表演。
……看錶演之前她卻猝不及防先圍觀了形同走紅毯的一期一會「會員」登場環節。
早知這裡的會員身份不簡單，但其中明星光環之盛仍然讓她大開眼界。
兩天前她才剛剛打過照面的帝國旗下Sun影視總監洛文簡。
有著電視劇女王之稱的當紅女星喬曼冬。
名列四小天王之一的當紅偶像歌手葉子騫。
以及——
顧若河突然瞪大了眼！
堪堪走進來的年輕男人一身休閑西裝，英俊爾雅，風度翩翩，不語而帶三分笑，竟然是李嘉言！
李嘉言不到三十就已經有了「歌王」的美譽，長了一張偶像派的臉，端著一身男神的做派卻是當今歌壇年輕一輩歌手中實至名歸的第一人，最重要他是顧若河為數不多真正喜歡的青年歌手之一，宿舍里實實在在擺著他近兩年的每一張專輯，P4里也實實在在循環著他的歌。
顧若河衝動之下差點想要衝上去要個簽名。
……如果不是讓她鬧心了一下午……不，是好幾天的「面試官」正跟在他身後走進來的話。
剛剛積攢的三分熱血在見到那張有點凶的臉時立即就退散得無影無蹤，顧若河不由自主縮了縮脖子，想到偶像誠可貴自尊價更高，她今天實在已經沒勇氣上去討第二頓罵了，至於唐朝所說的「三刷boss」……呵呵。
五分鐘之後她就不得不再一次實力打自己臉。
因為胥華亭走進了酒吧。
胥華亭是這兩年躥升速度十分驚人的當紅男星，如果說喬曼冬是偶像劇女王，那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偶像劇帝王，而這位帝王今年的兩部重頭戲之一就是元嫣大半個月來過五關斬六將爭奪女主角的《春去春又來》。
無論胥華亭還是《春去春又來》都與帝國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而沒有半毛錢關係的胥華亭在進酒吧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端著一杯酒朝著正與李嘉言唐朝聊天的元東升走過去。
得知元東升身份之後再回想元嫣做出的選擇，顧若河心裡對她不由自主就升起一種類似「我敬你是條漢子」的奇異情緒，而當這個近距離圍觀未來幾個月很可能成為元嫣對手戲最多的演員的機會擺在面前，顧若河腦子裡尚未想清楚，身體卻已經先於頭腦做出反應——她同樣端著酒杯無聲無息跟在胥華亭身後靠了過去。
元唐李三人的小圈子本來自帶那麼點「生人勿近」的味道，胥華亭不由分說擠進去也並沒有帶給其他人更多勇氣，這反倒便宜了顧若河，迎著唐朝戲謔的目光坐在元東升身後無人的卡座里，光明正大聽牆腳。
「……好巧啊元先生，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到你。」
「……是很巧。」
「說起來我是T的粉絲呢，一有時間就會過來這邊坐坐，元先生也喜歡T？」
「嗯。」
「這幾年像T這樣的樂隊已經越來越少了，大家能夠聚在一起都是緣分，不如干一杯？」
「……」
「元先生，我這邊工作上有點問題，不知道……」
「找Vincent。」
……
一番尷尬到天際的對話聽下來顧若河已經忍笑忍出新境界了，不得不死死捧住酒杯才能勉強遏制自己放聲大笑的衝動。
她本來有點生氣的……或者說是在意，難過。
因為元東升不假辭色的嚴厲與冷嘲熱諷。
這時候見識了他跟別人說話的情形，一股恃「嘲」生驕的喜感油然而生，不知不覺就讓她自己搗騰自己的那股悶氣消散了去。正偷笑間冷不防聽身後一人道：「一個人這兒樂什麼呢。」
顧若河嚇得差點把酒杯扣到身後那人臉上去，抬頭頗有些心虛瞪他一眼：「你過來做什麼？」
唐朝指指她身後那人：「我再不過來恐怕被偷窺的這位就要親自過來了，還是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顧若河嚇了一跳，連連擺手：「胡說八道！我哪裡在偷窺他！」
「哦？」唐朝似笑非笑挑高了眉，「難不成你在偷窺我？」
「我在偷窺……呸！」一個不小心差點被他帶進溝里，顧若河板著臉力證自己的清白，「我是來看胥華亭的。」
唐朝臉色霎時變得很微妙，半是驚訝半是不可思議：「……你是胥華亭的粉？你粉他什麼？」
演技？……當他沒想過。
臉？他回頭看了一眼胥華亭，又看一眼顧若河本人，最後回憶一下他自己的臉，一時感覺到心情萬分複雜。
看他表情就知道這人已經不知想歪到哪個外太空去了，顧若河有心解釋，張口卻發現連自己也沒搞懂擱這兒畏畏縮縮偷窺胥華亭到底是為哪般……索性簡單粗暴略過這個話題：「胥華亭是故意和元先生搭訕？他想做什麼？」
嚴肅思考三秒鐘，唐朝沒什麼心理負擔的決定用最簡潔的語言拯救這小姑娘很可能被鳥屎給一時蒙蔽了的審美觀：「他和嘉華的合約快到期了，想跳槽到帝國。以及他出現在這裡也是這個月才發生的事，前三次都沒遇到元老大，每次待不過半小時就離開了。」
意為第一，這位正在現場給她演示什麼叫做「想要簽約帝國不但要事先百度帝國當家人姓甚名誰還要提前打探好對方出入場所守株待兔求偶遇攀交情」。
第二，這位根本不是T的粉絲，滿口謊言的目的請參見第一條。
唐朝相信以顧若河的冰雪聰明一定能瞬間領悟他想要傳遞的這兩點精神。
顧若河確實領悟了，領悟得太深刻以致有點可不思議：「胥先生現在也算一線小生，跳槽這樣的大事難道不該與他的經紀人商量著決定？他為什麼要單獨來這裡找元先生？」
她雖然說不上了解元東升，卻也直覺認定今天來的即便是比胥華亭咖位更大的明星他大概也不會親自與人在這裡談跳槽和簽約的事。連她這個只與元東升有過數面之緣的半陌生人都能得出這結論，胥華亭身為當紅藝人，難道不應該對想要跳槽公司的大boss事先做更詳盡的功課？
「他的行為與他的性格實際上相輔相成。」唐朝態度很好的微微笑道，「你認為一個貿貿然自己跑來聯繫下家的藝人與隸屬於他原公司的經紀人關係如何？而他本人秉性又是如何？又或者說胥華亭身為嘉華的當家藝人，過去三年嘉華傾盡全力培養他出來，現在合約到期他拍拍屁股就想離開，這是他單方面就能順利做成的事？元老大擺明了不想跟他聊可不止是性格因素而已。」
顧若河皺了皺眉：「你是說他接下來很有可能遇到麻煩？」
「是一定會遇到麻煩。」唐朝補充一句，「不過這些麻煩也都是他自找的。」
顧若河若有所思：「這會對他之後的發展有影響？對他……今年已經確定接拍的兩部戲呢？」
唐朝這下是真的有些驚訝了：「怎麼你還真是他的戲迷？」
顧若河恍若未聞，只追問道：「如果他接下來真的曝出解約糾紛甚至更多的麻煩，會對他正接拍的戲有影響嗎？」
「有肯定有的，也有限吧，也說不定他所在的劇組到時候還能接著他的事炒一把，甚至於影響太惡劣替換男主角也有可能，具體還要看劇組怎麼操作。」唐朝說罷若有所思幽幽打量她，「你這樣冰雪聰明，不管怎麼看也不像個偶像明星的腦殘粉啊。」
聽他前半段回答終於放鬆下心裡莫名提著的一口氣，顧若河也有了心思與他玩笑：「你這樣賢明睿智，同樣也不像個背後說人閑話還生怕少說一句的無聊人士啊。」
唐朝幽幽道：「我是一心想要拯救墜入迷途的無知少女，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形象氣質了。」
顧若河聳了聳肩：「我也一心想要當個註定遭人嫌棄的真善美，都顧不上被人家說成是腦殘了。」
兩人相對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