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難道你還不願意?」三皇子挑眉看了看她:「本皇子看上你可是你的造化!既是你不願意,本皇子也不勉強你,可我得想想看,今晚怎麼樣才能如我的意?你不是生了一個女兒嗎,想必也和你長得一樣美,我就叫人把她傳來……」
「不,不要這樣!」二姨娘大叫起來打斷了三皇子的話:「我願意侍奉殿下,還請殿下寬恕文琴先前的胡言亂語!」
三皇子滿意的一笑,吩咐那侍衛:「叫人備車,本皇子要去碧雲庵!」
蘇三老爺渾渾噩噩的回到凌雲園,一進門便見著蘇三太太微笑著的臉,一種說不出來的悔恨頓時梗在了心裡。若是他不娶盧文琴,那也不會到今日這種地步,說到底還是自己年輕時沒有把持好,佩蓉因為身子沉重不能服侍,聽著大嫂誇她表妹如何貌美聰敏便動了心,答應納妾。當年如知道是這般情形,他是絕不會納妾的!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無法入睡,眼前浮現出去年七月七日的事情來,小白玉已經被佩蓉弄啞了,他又不會寫字,就算找到他,他也沒辦法給自己洗清罪名,即算是他能把事情說出來又如何?自己判了他入室行竊,證據確鑿,難道還有人能提出反誣的認證物證不成?想到這裡,蘇三老爺這才放下心來沉沉入睡。
第二日,蘇三老爺找到蘇老太爺向他說了三皇子要挾他的事情,蘇老太爺沉吟片刻道:「私底下的來往,大周的官員里誰家不是這樣?也算不得什麼要緊的,倒是那個小白玉的事情,可要提防。你確定一切都做得妥當,不會有遺漏?」
蘇三老爺想了又想,覺得確實沒有什麼能讓人揪出來說事的,朝蘇老太爺搖搖頭道:「父親,那小白玉的案子是鐵板上的釘子,穩穩兒的,父親放心便是。」
蘇老太爺摸了摸稀稀疏疏的鬍鬚,點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就不必管那三皇子的要挾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蘇府沒有必要這般害怕!」
七天不緊不慢的過了,蘇三老爺每天照常上朝,去府衙處理事情,絲毫沒有受到那件事情的影響般,看得蘇三太太心裡驚奇,不知道那晚究竟為何蘇三老爺會如此倉惶不安。
三皇子同樣也很驚奇。
本以為把殺手鐧試出來,蘇三老爺自然會乖乖的聽話,沒想到蘇尚書和原來的吏部尚書薛明遠完全不是同一類人。
那薛明遠,自己只是納了他的女兒薛秋霜做側妃,他就乖乖的幫著自己辦事,說一不二,可沒想到才過兩個月,他就被皇上給降職了,自己還有不少人沒有被塞進去他就閃人了,害得自己還白白犧牲了一個側妃的名額,娶回了一個慣會興風作浪的薛秋霜,真是一樁虧本買賣。
蘇三老爺這些天和平日沒有兩樣,每天見了面還是和以前一般模樣,該說什麼話就說什麼,該做什麼事就做什麼,絲毫沒有受他的影響,三皇子在一旁看著有些奇怪,又有些疑惑,難道那個姨娘說的話都是假的不成?若她有心欺騙自己,可別怪自己心狠手辣!
今日上午,終於有快報回來了。
坐在椅子上,三皇子看著送過來的密報,唇邊浮現出一絲笑容:「這個蘇尚書,恐怕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還以為本皇子真拿他沒有辦法不成?」舉起一份奏疏,看了又看,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被自己曾經的屬下舉報,蘇尚書,你來嘗嘗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過了三日,幾份奏摺便送到了許胤塡的案頭上。
一份奏摺的署名人是杭州府李同知大人,裡邊詳細的描述了吏部尚書蘇文衍在杭州府任知府一職時所誤判過的案件,並且裡邊提供了具體的人證物證;另外一份便是都察院右都御使大人的奏疏,直言左都御史許大人教女不嚴,以至於其女嫁與吏部尚書蘇文衍后治院無方,內院不嚴,還下手葯啞過杭州四喜班台柱小白玉的嗓子;另外還有幾份奏疏,皆是直指吏部尚書蘇文衍,各種罪狀,不一而足,都附有詳細的人證物證,每一樁事情仿若上奏之人親眼所見,親身參與。
「終於有所行動了嗎?」許胤塡把那幾份奏摺扔到一旁,笑了笑:「朕還以為他們怎麼就如此沉得住氣了。蘇文衍是朕一手提拔上來的能臣,這是他們拉攏不成以後使出的最後了罷?這和十五年前彈劾張知府一般手段,看來這麼多年了,這一套還是吃得開。」
許胤塡看了看身邊的錢公公道:「最近長樂宮裡有什麼動靜沒有?」
錢公公眼中有一種卑微的神色,彎著腰回答:「皇上,那魏貴妃的母親進宮求見了一次。」
許胤塡點點頭道:「我猜著這魏國公府也該有些動靜了,若不然就頗奇怪了。未央宮呢,皇後娘娘和梁國公府間沒有來往嗎?」
錢公公沉吟道:「這個老奴倒是未曾聽說,據宮人傳,因為四皇子側妃有了身孕,梁皇后每天有大半日都是在祈玉宮中,所以這未央宮裡倒是沒什麼動靜。」
「這樣說來,皇后竟然一點都不心急?」許胤塡看了看那半佝僂著腰,看上去明顯矮了一截的錢公公道:「上次我派人在碼頭假裝攔截炆兒,就是想讓他懷疑他大哥和三哥,想讓他們三人鬥上一斗,怎麼就沒起著效果?你去查查看,是不是誰泄露了風聲?」
錢公公的腰仍然是彎著的,聽到這話,稍微直起了些,用他那尖細的嗓音說道:「皇上,老奴遵旨,即刻便會派人去查探。」
許胤塡閉上眼睛,手揉了揉太陽穴:「朕這些日子又開始頭疼了,去幫朕宣了那南山老神醫進宮來,讓他再幫朕開些葯。」
「是,老奴馬上叫人去傳南山老神醫進宮。」
皇上龍體有恙的消息傳遍了後宮,大家的反應各自不同。
未央宮的主殿大門緊閉,主座附近有兩個大盆,裡邊的水上浮著大塊大塊的冰塊,那冰塊遇著外邊的陽光,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來,照得主座上樑皇后的臉也是一片斑駁的光和影。
「皇上患病了?還是頭疼?」梁皇后盯著綉春姑姑的臉道:「南山老神醫進宮了沒有?」
「錢公公說叫他派人出宮去傳那南山老神醫了,只是那老神醫卻不在濟世堂里,聽說是去燕山採藥去了,得半個月才能回來。」綉春姑姑一臉興奮之色:「娘娘,這是個好機會,您也該好好合計下,怎麼樣才能最好最快達成心愿又能不傷一兵一卒。」
梁皇后瞟了綉春姑姑一眼,閑閑道:「姑姑可是有了什麼好計策?」
「娘娘,奴婢愚鈍,哪能有什麼好計策!只是奴婢一直以為,娘娘把碧蓮打發去長樂宮自由大用,那種通風報信的小事,何須碧蓮親自去長樂宮為奴!」綉春姑姑看著梁皇后的臉,一字一句斟酌著說:「奴婢覺得,現在該是碧蓮要起大用的時候了!」
聽著綉春姑姑這些話,梁皇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她那略顯平淡的五官也詭異的妖媚起來:「姑姑,你在宮裡這麼多年,總算是沒有白過,碧蓮當然是有大用的,你們都是本宮的心腹,炆兒要登上儲君之位,還得靠你們幫忙才是!」
綉春姑姑猛的跪了下來,朝梁皇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奴婢任憑娘娘差遣,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