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瞬間,小院又劍拔弩張了起來,另外一個暗衛輕聲道,「要不還是讓他進屋吧,回頭要讓四姑娘知道,肯定又要跟爺生氣,爺一生氣,倒霉的還是咱們,咱們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最主要的事,他快憋不住了,定遠侯來的太不湊巧了,他剛要小解,他就跑來了,這要是一直僵持下去……
暗衛一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不過眉頭蹙了一下,隨後把路讓開道,「希望侯爺只是看看,郡王爺的性子,不用我們多說,侯爺應該清楚。」
定遠侯邁步便走,兩個暗衛緊緊的跟著,原是要跟進屋的,老劉頭抱著定遠侯不會做什麼,讓他們在外面守著。
春香和錢嫂聽到動靜,就在窗戶處看著,見定遠侯走過來,忙把塵兒和思兒擱到床上,然後在一旁站著,等定遠侯進來,忙行禮。
定遠侯走到床邊,看著塵兒用手呼大東珠,然後翻身,思兒則望著天藍色的紗帳,依依哦哦的叫著,兩隻腳努力的蹬著。
定遠侯俯身要抱起塵兒,就在手剛碰上的時候,定遠侯的眼睛一凝,抓起塵兒的胳膊,只見那藕節般白皙的胳膊上,系著一根紫繩,定遠侯找到繩結,眼睛更沉了,「這紫繩誰系的?」
春香忙搖頭,她不知道,又看著錢氏,以為是她系的,定遠侯也望著錢嫂,錢嫂沒差點腿軟,支支吾吾道,「是,是兩半仙,姚媽媽還說他是卧佛寺大師,叫,叫……。」
錢嫂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想起來叫什麼,定遠侯蹙眉問,「無緣大師?」
錢嫂連連點頭,「就是他,就是無緣大師。」
定遠侯擺擺手,讓錢嫂和春香出去,然後把塵兒抱起來,抓著他的胳膊仔細的看,眉頭越擰越緊,這孩子怎麼會被無緣大師系帝王繩?
知晚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姚媽媽也不知道,這孩子的爹是誰?
定遠侯看著這個跟知晚很像的孩子,臉色慢慢融化,捏著塵兒粉嘟嘟的小臉,又把思兒抱著坐到他腿上,越看越喜歡,可是很快,定遠侯就發現紫繩消失了,驚的他忙把思兒放下,抓著塵兒的胳膊去找,定遠侯沒想過殺兩個孩子,又知道塵兒有帝王命,定遠侯疼愛他還來不及呢。
為了找紫繩,定遠侯把塵兒的衣服全脫了,沒發現紫繩,卻讓他發現塵兒腳上系的紅繩,還有脖子上掛著的墨玉麒麟,定遠侯翻看著墨玉麒麟,覺得有些眼熟,這玉佩他見過。
定遠侯確定,這不是他給知晚的。玉質剔透,潤澤細膩,就連他所佩戴的玉佩也沒一塊能比得上,便又把錢嫂喊了來。錢嫂哪裡知道這玉佩從哪裡來的,反正小少爺從出生起就一直戴著,從沒取下來過。
錢氏怕凍著兩個孩子,大著膽子把塵兒抱了起來,幫他穿衣服。
從小院出來,定遠侯的心思就一直在那塊玉佩上,騎在馬背上,定遠侯還在想那塊玉佩。
大街上,人來人往,定遠侯騎馬過街。忽然一個小孩追著個包子跑到路中間,眼看就要踏上去了,定遠侯忙勒住韁繩,下一秒,孩子就被人抱了起來。
冷風拎著小男孩的腰帶。然後把他放下,樓上,葉歸越一下下把玉扇打開,妖魅的鳳眸俯視著定遠侯,「橫街縱馬,定遠侯好大的膽子啊!」
定遠侯騎在馬背上,臉色從震撼中還沒回過神來。就剛剛,在他勒住韁繩的時候,忽然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那塊玉佩了,那塊玉佩是皇上的啊!
在皇上爭奪皇儲時,被人刺殺,傷到了肩膀。在治傷的時候,他見過皇上脖子上掛著那塊玉佩!
他的外孫身上怎麼會有皇上的貼身玉佩呢?!
定遠侯在心底否決了這個荒誕的想法,知晚根本沒出過幾回門,皇上也沒單獨去過卧佛寺,沒機會接觸。再說了,他看到玉佩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了,皇上把玉佩賞賜給后妃或是哪位皇子完全有可能,要是真是皇上的孩子,他豈不是皇上的岳父了,皇上會傻到讓他對女婿狠點嗎?
葉歸越半個身子搭在窗戶上,眼睛盯著定遠侯,他話問了半天,也不見定遠侯回答,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由得蹙眉不悅。
元皓站在一旁,大聲笑道,「上回你給他送棺材,又要娶他女兒,還把他關大牢,結果最後還把親退了,更害的他女兒嫁不出去,他會搭理你才怪。」
葉歸越吧嗒一下把玉扇合上,直接從窗戶上跳了下來,邁步朝定遠侯走去,結果定遠侯瞥了他一眼,勒住韁繩,讓馬兒掉頭走了。
樓上,元皓笑的前俯後仰,他看清楚了,不是越郡王嚇跑了定遠侯,是定遠侯壓根沒想搭理他,掉頭走了。
冷風站在那裡,看見定遠侯朝皇宮的方向奔去,下意識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珠,「爺,四姑娘脾氣差,完全是有理由的,不怪她。」
冷風以為葉歸越會生氣,哪知道他嘴角慢慢弧起來,玉扇輕搖,「當街縱馬行兇,罔顧國法,還蔑視本郡王,本郡王要彈劾他。」
冷風有些凌亂,「爺,你開玩笑的吧,你要是彈劾定遠侯,那就是奪他爵位的事了,四姑娘還不得跟你翻臉啊?」
「去辦!」
「……是,屬下遵命。」
再說定遠侯進宮,直接就到了御書房,讓小公公把徐公公喚出來,徐公公有些詫異,還有些疑惑,行禮道,「侯爺找奴才何事?」
定遠侯笑道,「徐公公不必多禮,我有件事想問問公公,皇上是不是有塊墨玉麒麟玉佩?」
徐公公沒反應過來,沒聽明白定遠侯問的什麼意思,定遠侯詳細描述了下玉佩,徐公公才笑道,「奴才還以為侯爺說的是哪塊玉佩呢,奴才想起來了,是有過那麼一塊,皇上帶了好些年,好好的,侯爺怎麼想想起來問這事?」
定遠侯笑道,「今兒無意中看到了,皇上什麼時候丟的?」
徐公公搖頭,笑道,「沒丟,早些年皇上就賞了人了。」
「不知皇上賞給了哪位皇子?」
對於定遠侯這麼追問,徐公公起了疑心,不過也沒多想,定是以為皇上弄丟了,想尋回來好巴結皇上或是皇子,便道,「我看侯爺就不用找了,那玉佩早些年就被越郡王討了去,估摸著是玩膩了,隨手扔了也說不一定。」
「越郡王?」怎麼可能是他呢,定遠侯有種被雷轟的錯愕,徐公公搖頭暗笑,越郡王對定遠侯做的那些事,別說巴結了,看到不繞著走就不錯了。
徐公公轉身要走,卻想到什麼,忙問,「侯爺是在哪兒見到的玉佩?敢扔皇上的賞賜,這罪可是不小。」
定遠侯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徐公公是要他找到玉佩,然後彈劾越郡王,好幫皇上要回一塊免死金牌呢。定遠侯也希望玉佩是被越郡王給扔了,可是一想到越郡王曾經繫上過紫繩,雖然才三天就被他給扯掉了,塵兒的紫繩時有時無,再想塵兒的模樣,越想越覺得像極了葉歸越,尤其是那雙鳳眼。
塵兒和思兒不會是越郡王的孩子吧?
要真的是的話,他又怎麼會派人監視自己的孩子呢,還執意退了知晚的親事,攪合的定遠侯府雞飛狗跳不得安生。定遠侯越想越覺得不會是他。
肯定不是!他可不想要這樣的紈絝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