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葉歸越一抬手,冷風就會意了,給身後的暗衛使了個眼色,只是,那暗衛還沒走,那邊就傳來一陣哄鬧聲,「草民有冤!」
官員官兵都跪著呢,沒人攔著,一下子就讓那男子闖到前面來了,那男子年紀不大,二十齣頭的樣子,只是臉上有些鼻青臉腫的,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這人應該長的不錯。而且似乎有些文弱,像是個書生。
書生直接就跪到葉歸越的跟前,求道,「請塵王替小民做主。」
葉歸越的嘴角抽了一下。俊臉黑沉,尤其是某女伸手過來推他,「過去一點,別擋著塵兒了。」
葉歸越狠狠的剜了知晚一眼,搖著玉扇走了,冷木冷石抽著眼角把搖籃抬上前來,那男子瞅到搖籃,眸底茫然的看著知晚,「他,他是塵王?」
茯苓見他那傻乎乎的樣子。有些樂不可支了,這一趟離京太好玩了,吃喝玩樂都佔全了,還能審案子呢,便捂著嘴笑道。「這就是塵王和九思郡主,只是我們小王爺還小,你的冤屈我們郡王爺和郡王妃幫你做主,哎,你還沒說你的冤屈呢,你的狀紙呢?」
男子一怔,這才慌亂的從袖子里掏出狀紙。先是瞅了一眼離去的越郡王,把狀紙遞給了知晚,茯苓撅嘴道,「真不像是告狀的,狀紙還捂的這麼嚴實。」
男子沒有說話,狀紙里全部寫著呢。他告過七次狀,有三次狀紙還沒送出去,就被人給撕毀了,餘下四下,他是告一次狀挨一次打。今天聽說戶部侍郎來了,他曾聽說過戶部侍郎是個清官,為人肅正,就想來碰碰運氣,沒想到聽到知晚的豪情狀語。
茯苓捂嘴笑道,「你這書生,也白長這麼大了,不知道侍郎分左右嗎,左侍郎是元大人,是個好官,元大少爺還在我們郡王爺手底下做副將軍呢,至於右侍郎,哼,眼神不好,坐船頭又暈乎乎的,連郡王爺都認不得,你這狀紙肯定是看不懂的。」
宜州官員跪在那裡,滿頭大汗,幾近虛脫,他們迎錯了越郡王,還要把他們當做亂臣賊子給抓起來,惹怒了越郡王越郡王妃了,這可怎麼辦啊,越郡王的紈絝,那是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裡的,捏死他們比踩死一群螞蟻還要容易啊!!
知晚邊走邊看狀紙,白芍讓那男子起來,詢問了他兩句。
男子名叫柳承義,乃是溫州一秀才,原本家底很厚實,父母健在,只是去年與同窗好友參加詩會,不小心壓了知府大人公子一籌,被知府大少爺記恨在心,污衊他品性不端,奪了他秀才之名,還搶了他小妹為妾,父母求救無門,再得知小妹撞牆身亡后,父親心疾複發,撒手人寰,母親終日以淚洗面。
茯苓和白芍聽著柳承義的話,面面相覷,家底厚實,兄長秀才,就算不是大家閨秀,也是個小家碧玉了,想不到會落得個撞牆身亡的下場,這也太可憐了吧,那知府大人的少爺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儼然是一方惡霸啊,同樣是紈絝,怎麼他欺負的就是窮苦百姓,郡王爺專挑權貴厲害的欺負呢?
知晚看完狀紙,又細細看了一遍,文采出眾,調理清晰,對大越律法也頗了解,若是參加科舉的話,中個進士不在話下啊,可惜,秀才之名被奪,沒有了參加科舉的資格,不然現在不定都已經造福鄉里了。
葉歸越在馬車裡等候知晚,知晚上了馬車之後,把狀紙遞給葉歸越看,自己卻瞅著令牌,道,「殺幾個貪官,你確定沒事?」
葉歸越把狀紙放下,難得馬車裡沒有搖椅,他可以抱著知晚,捏著知晚的鼻子道,「你殺肯定有事,塵兒殺就不會有事了。」
知晚一臉汗噠噠的,這有區別嗎,塵兒那麼小,萬事還不得他們拿主意,不過話已經說在前頭了,不抓肯定不行了,「那冒充你的人怎麼處置?」
「不用處置,等我們去,他們就自動消失了。」
「……什麼意思啊?」
「冒充我的人是皇上派來的。」
「……什麼意思啊?」
「表示皇上希望為夫被人抓起來,好整頓這裡的政務。」
「……皇上吃飽了撐的慌嗎,明知道這裡貪官橫行,他自己不派人抓,要你來。」
知晚白眼都快翻抽筋了,端著茶啜著,極度的無語,葉歸越見她那模樣,把她摟的更緊了,笑道,「娘子不是知道原因嗎?」
知晚呲牙,聳著鼻尖道,「君心莫測,我怎麼知道皇上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啊?你倒是說說,皇上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葉歸越嘴角一勾。邪魅天成,「自古官官相護,朝廷結黨營私的不知道多少,殺一人動全身。或是招來殺身之禍,那些人精,最會的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皇上心知肚明,父王和皇上縱容為夫紈絝橫行,一來是為夫喜歡,二來是朝廷需要一個這樣的郡王,適時出來殺人。」
知晚聽得錯愕,眼睛猛眨,「你殺就不用動全身了?」
葉歸越輕點了下頭。「為夫不較真,打人殺人從來只看順不順眼。」
知晚明白了,葉歸越沒有正直官員那種刨根究底的狠勁,殺一人便是一人,不一定會牽扯下去。不至於會引起朝廷動蕩,但是會給幕後之人以警惕,有時候皇上需要的就是官員警惕,要真較真起來,那麼多官員,又有多少是清廉不為己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朋,便是這樣的道理。
皇上對宜州有意見了,宜州官員下場能好的了才怪呢,只是皇上給他這麼大的權利,對他是不是信任過了頭啊?
出了這麼個意外,小院是白準備了。馬車直接到宜州府衙停下,不得不說,就算沒有電話電腦,要傳播一件事還是很快的,這不。等馬車在府衙前停下時,
足足有百八十人要告狀啊,馬車一過來,場面就控制不住了,要不是暗衛攔著,馬車估計會被掀翻。
葉歸越下了馬車后,才扶著知晚下馬車,知晚瞅著那些要告狀的百姓,隨便問了兩句,都要告誰,有知府大人,知府管家,有告師爺的,還有知府夫人娘家,師爺舅爺……五花八門的,不過都與這個府衙有些關係。
知晚聽得頭疼,吩咐冷風道,「總結下,他們都狀告些什麼人,如果告同一個人的,就站在一起,一會兒好一起上堂,我看人太多了,一會兒把暗衛都叫上,一人審理一個。」
冷風,「……。」
葉歸越,「……。」
柳承義,「……。」
審案子是知府老爺的權利,不是誰便誰都能審案的好不好,郡王妃出身大戶,怎麼會不懂點大越律法呢?
葉歸越揉著太陽穴道,「你可以代替塵兒審案,那是因為你是塵兒的娘,又是郡王妃,滿朝文武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暗衛都能隨便開堂問案,豈不亂成一鍋粥了?」
知晚白了他一眼,聳肩道,「誰說冷石冷木他們開堂問案了,他們只是幫著我們梳理一下案情,請這些百姓進去喝個茶聊個天而已,拿主意,最後定案的還是你我,這不就成了么,再說了,就靠我們兩個,這麼多人沒個七八天別想問完,我們只有兩天時間,有冤屈的還不止這些人,事急從權。」
蘇昂和蘇向行也陪同在側,見知晚這樣胡鬧,有心想勸兩句,可是一想到知晚手裡的令牌,就張不開口了,要不是皇上,王爺,郡王爺願意,那令牌會飛到知晚手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