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另類直播

「社會你強哥，人狠話很多！」

「歡迎各位朋友，來到強哥直播間，強哥將會帶你們領略社會爺們的風情，感受東南街頭拼到東南街尾的震撼！」

「感謝老鐵贈送的飛艇，66666666！」

……

街道上，兩三個身形高大，體態健碩的男子齊頭並肩的走著，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背心，裸露著的臂膀之上畫著眼花繚亂的紋身，再加上脖子上掛著的金鏈子，面上的黑墨鏡，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嚇壞了多少小朋友。

黑社會？

當然不是，現在哪裡還有打扮得這麼作死的黑社會，李強三人是無業游民，典型的地痞混混，屬於那種殺人放火不敢，小偷小摸不斷的角色。

以往三人聚在一起，最常做的事情那就是去菜市場外，掃描諸位大爺大媽的荷包與電瓶車，以此維持生活。

但這顯然不是正道，不僅僅要擔驚受怕，還有被憤怒的群眾打擊的危險，並且收入還不怎麼穩定，經常是有了上頓沒下頓，有了下頓也是餿的狀態，過得那叫一個凄慘。

不過現在不同了，隨著網路的普及，直播行業的興起，不僅僅讓一些失足婦女成功再就業，三人也得到了一個轉運的機會，成功的從無業游民轉職成為了某個直播網站的一員。

這個直播網站，叫做「慢拍」，不知道與那被幹掉的快X是什麼關係，更不清楚牌照完不完全，合不合法，但這些都不是問題，起碼對於三人而言不是問題，因為他們只關注打賞收入。

近些年來，直播行業興起，成為了網路娛樂的重點項目之一，上有各大資本雄厚的集團分支入駐，下有各種小企業夾縫求生，都想要在這塊蛋糕上面狠狠的咬下一口。

人多了，是好事，也是壞事，大量的觀眾瀏覽，讓直播行業迅速的崛起，成為炙手可熱的網路項目。

但也是因為如此，使得各大直播平台開始惡意競爭，挖人牆角，鼓弄噱頭，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更有甚者，還玩起一些違法亂紀的勾當，拉攏了大量失足婦女再就業，真正是群魔亂舞，污穢不堪。

李強三人，雖然不是失足婦女，沒有賣臉賣肉賣親親的資本，但這吸引人的直播可不僅僅只有這些啊。

自從看了某個主播的「社會直播間」，李強突如其來的有了靈感，拉上自己兩個狐朋狗友，在地攤上刮弄了幾張紋身貼紙和鐵質的大金項鏈，硬生生的打造出這強哥三人組，強勢入駐慢播直播間社會頻道，哦不，戶外生活頻道。

人閑著沒事幹，那是很危險的事情，幾十年前，在香江就有一部電影，講述了一群閑得沒事幹的中二少年混跡什麼江湖的故事，引來了眾多無知青年的競相追捧，毒害了不知多少少男少女。

而現今，那什麼的電影雖然沒得拍了，但人們對於這方面的熱情卻依舊不見減少，強哥三人組投其所好，滿足了這一類人的需求，可是賺了不少鈔票。

更讓人開心的是，這鈔票賺得一點都不費力，砍人開片什麼的根本不需要，只要大半夜的往那大排檔一坐，拼上幾箱啤酒，擼幾把大串，再學電影里的高喊幾聲，或者僱人來一出你瞅誰，我就瞅你怎樣的劇情，就能換來大把大把的打賞，飛艇火箭滿天飛，那小日子過得叫一個舒坦啊。

不過近些日子，強哥卻是發現，自己直播間的流量直線下滑了，因為許多人都看膩了他那些套路，更有甚者還點出了破綻，聲稱這完全是在演戲欺騙觀眾，憤怒之下棄播而去，甚至還在外邊大噴特噴。

流量下滑，等於打賞減少，打賞減少，小日子就沒有辦法過得美滋滋了，為此，強哥一直都在冥思苦想，絞盡腦汁的想新招，甚至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去找幾個橫飄回來的龍套朋友，來上一場較為逼真的開片之類的拉一拉流量。

這想法，還在醞釀，但直播，卻不能停下，今天應該弄點什麼節目好呢？

就在李強冥思苦想直播素材的時候，一旁那染著一頭黃毛的傢伙忽然湊了上來，連聲說道：「強哥，有節目啦！」

見他這興沖沖的模樣，李強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節目，什麼節目，不要告訴我又去東南街拼酒，這個月已經搞了七八次了，觀眾不膩老子都膩了，能不能來點創新的？」

聽此，黃毛連忙拍起了胸脯，自信滿滿的說道：「強哥你放心，這一次的節目絕對有創新！」

「哦？」

見他這副模樣，李強也是來了興趣，連忙追問道：「是什麼？」

黃毛一笑，靠在李強耳旁輕聲道：「剛才我那小侄子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們準備教訓個小崽子……」

「卧槽，你他娘的作死啊！」

不等黃毛把話說完，李強就大罵了一聲，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老子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們這是在演戲，演戲你懂么，你他娘的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狗屁古惑仔扎菲人啦，那上次直播抓鬼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真去死呢，還教訓什麼小崽子，你自己作死不要緊，別他娘的連累老子我啊，我這直播要是給封了，信不信我削死你個王八蛋！」

「強哥你別激動，先聽我說啊！」

被李強噴了一臉口水的黃毛艱難的解釋道：「我可沒打算幫那群小兔崽子去欺負人啊，強哥，我們就是過去看看熱鬧，再拍拍照照喊上兩句，絕對不動手，這總不成問題吧。」

「這……倒是可以！」

李強狐疑望了黃毛一眼，又是問道：「只是能成么，幾個小屁孩子打架，有什麼好看的，播出去說不定觀眾又不信，說不定還惹來一身騷。」

黃毛笑了笑，道：「強哥你就放心吧，那些個觀眾懂什麼，不就是看個熱鬧，我剛剛僱了一隊水軍，待會兒直播的時候炒炒氣氛，到時候那些個土豪還不是刷刷的仍禮物嘛。」

「禮物！」

聽到這詞，李強頓時來了精神，先前那點顧忌也瞬間被他拋到了腦後，拍著黃毛的肩膀說道：「好吧，就這麼辦，快些打電話問問你那侄子現在在哪，我們趕緊過去，不然的話就要錯過好戲了。」

受到了老大的鼓勵，黃毛更是自信了幾分，說道：「強哥你放心，錯不了，就在前邊呢。」

「那還等什麼，走啊，對了，把直播打開，先炒炒氣氛拉拉人氣，不然待會效果不好。」

「強哥真是英明啊！」

「那是，快些把直播打開，還有，待會兒我們三一人一個方向，拍穩點，別弄一堆晃的不行的鏡頭出來，攝影可是一門藝術你懂嗎，別糟蹋了老子花大價錢給你們買的八千萬像素的超級直播機。」

「這玩意不是山寨的么？」

「閉嘴！」

「……」

「各位朋友，各位兄弟，歡迎來到強哥的直播間，今天強哥給大家來個刺激，剛才我小弟來了電話，說他那邊來了個刺頭，仰仗著自己有點拳腳功夫，竟然欺負起我強哥的小弟來了，簡直反了天了，現在強哥就跟大家過去，看看那是個什麼貨色。」

拿著下血本買來的直播專用機，苦讀了幾本攝影技巧的強哥，在高清攝像頭面前大吹特吹，儘可能的調動直播間的氣氛，讓土豪們一擲千金來捧場。

對此，直播間里的觀眾也很是受用，雖然他們也知道，這主播大半是在演戲吹牛，但看直播嘛，不就是圖個樂子消遣消遣么，吹牛也好，演戲也罷，高興就好，其他的誰管他究竟是真是假，現在還有直播抓鬼的呢，世上就真的有鬼么？

「喲，今天新劇本啊？」

「拳腳功夫，怎麼社會人當夠了，準備轉職進入紅花會，搞武俠風了不成，你這畫風也不合適啊。」

「強子，你這不會是去欺負小朋友吧，那可不好，我們社會人從不以大欺小，這萬萬不能丟這個臉啊。」

「還說什麼會點拳腳功夫，強哥你這麼吹，怕不是待會兒連個小朋友都打不過，所以提前給我們打個預防針？」

「來來來，開盤了，我賭強哥贏，一架火箭，要是強哥你輸了，不用別的，直播女裝就好，我一樣打賞一架火箭！」

「我也賭強哥贏，不，不用贏，只要強哥你不慫，我就打賞兩艘遊艇，要是慫了，直播女裝吧！」

「女裝！」

「女裝！」

「女裝！

「……」

看著那一連串飛過的彈幕，李強只剩下無語，他實在搞不懂這個世界是怎麼了，為什麼現在的觀眾一個比一個重口，水軍一個比一個垃圾，帶個節奏都帶不好，扯什麼都能扯到女裝直播上去，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

心中雖是吐槽個不停，但作為一個職業主播，李強還是努力的保持著臉龐之上的笑容，繼續和那些個土豪扯淡，儘可能的將氣氛炒起來，好待會兒多掙些打賞。

「強哥，你看！」

一陣閑聊之間，一行人終是來到了目的地，眼尖的黃毛也發現了張陽等人和被圍在中央的鐘離，當即扯了扯還在和觀眾閑聊的李強，興奮非常的說道：「就是那幫人！」

「快，鏡頭，鏡頭！」

「大家快看，就是那小子！」

……

發現目標的李強也顧不上和觀眾扯淡了，當即和兩個跟班擺弄起了鏡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