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眼看著天色暗下來,「咱們今晚就不回去了,睡客棧。」得摸著黑回家,這裡可不是有著綿延霓虹燈火的現代,雖然她無所謂,但花兒還是個孩子,她怎麼想都不安心。
「我們睡哪一家?」嘴巴很忙的花兒對於不回家住客棧一點意見都沒有,少了張大娘在她耳邊嘮叨嘍唆,她覺得和小姐一起自在多了。
「縣城最大、最好的哪家。」她悠哉的往客棧走,誰知道半晌沒聽見花兒的聲響,回過頭一看,這丫頭居然不見了。
這又是看見什麼被迷得移不開腳了?
她懶得再回過頭去找,恰好路邊有個客棧,便坐下來等她,點了一碗熱湯喝,湯里有一顆晶瑩剔透的水晶餃,味道還不錯,哪知吃完剛起身,就覺得眼前一黑,腦子一閃而過的是她中了人家的道兒……然後就暈了。
她腦子沉重得像是有千萬小兵卒在裡頭敲打,頭疼得很,迷糊中感覺有人在她身子里放了一把火焰,就好像身處在只有芭蕉扇能熄滅的火焰山中,燒得她四肢百骸都想呼喊著冰涼來澆滅在體內肆虐的熊熊火焰。
她太大意了,到了這古意的古代,就忘了人心才不管現代或是古代,都一樣難測。
想害你的人,臉上可不會寫著「我是壞人」四個字。
沒多久感覺有個像冰塊一樣的東西靠近了自己,她本能的纏了過去,八爪章魚似的抱住那冰涼的東西,感覺身體的熱度退了些,感覺也舒坦了些。
只不過那冰涼的物體很粗暴的推開了她。
她被推離了些,但熱焰又從身體里燒了起來,燒得她幾乎要化為灰燼,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下意識的往方才那冰涼的物體所在又蹭又扭的過去。
別跑!就讓我舒坦一會兒吧。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死也不撒手的摟住,那東西見不推不開她,彷彿說了句什麼,就開始脫她的衣服,她不反對,因為那冰涼這麼貼了過來,把她壓在下面。
因為這樣緊貼著,薄縹緲覺得舒服許多,發自本能的手腳並用,更加黏膩的纏上那東西,並且在那片冰涼上來回的磨蹭,期望能夠更加涼快舒坦一點。
那東西見推不開她,也就不再客氣,分開她的雙腿,直貫而入。
接下來,薄縹緲只覺得疼,那疼簡直就像要人命似的,像被一輛戰車碾過,再然後,除了疼酸痛什麼都不記得了……
等她重新睜開眼,唯一的光源就是窗外昏暗的月色,微微的光線幽暗的從窗口透了進來,她幾乎不用適應就看見了背光站著的男人,他那模糊的側影,長身玉立的身姿,讓人覺得似曾相識。
薄縹緲正想屏住自己的呼吸,哪知男人已經發覺她的動靜,冷清的開了口,「你醒了?」
那熟悉的嗓音……她驚得想翻身起來,孰知這一動扯得她身子疼的差點軟倒回去,倒抽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已經罵了爹。
男人繼續道:「今夜之事雖是陰錯陽差,到底玷污了姑娘的清白,若是姑娘願意跟我一起回百京,我稟明家中長輩即可成親,」他頓了下,彷彿斟酌要怎麼開口。「你這破瓜之痛怕是要歇個兩天,並非我不體諒你,是我此間事了趕著要回京,今夜我不會再碰你,你就好好歇息,明日一早,我們一起上路。」
薄縹緲愣了好一會兒,還沒從自己失身的大事里回過神,已從他的嗓音里知曉他是何人。
這是何等的孽緣,這男人竟是今日才來家裡退親,要回婚書信物的攝政王君卓爾。
她的腦子雖然還不清楚,但是稀里糊塗的也聽得出來他們晚上這一場陰錯陽差,難道他和她一樣遭人設計陷害了?而且他似乎並沒有認出她的身分。
既然遭人設計,只能自認倒霉,怨不了他,也不用他為此娶了自己。
雖然此世代的女人視名節如性命,不論情不情願,除夜給了人,這輩子不論對方擔蔥賣菜都要跟著,但她不是這樣的女人,而且想想這男人大老遠到朱家角退親、要回傳家玉佩,卻在這種情況下,要與她成婚,實在是為他覺得可笑。
正想著,男人轉過頭來,薄縹緲很自然的將自己的半個身子都藏進黑暗中。「姑娘若是有家人,我明日便前去提親。」
薄縹緲想都沒想就搖頭。
「這是說姑娘隻身一人?」
她胡亂的點了頭。
「那姑娘是願意同我一起回京了?」
這男女之間得要你情我願,兩情相悅,如此作為夫妻才有樂趣,若是彼此無情無意,結為夫妻,只會變成怨偶,自己雖然和他有了肌膚之親,但並非你情我願,他連燈都不願意點,這是怕自己不小心睡了個無鹽女?連彼此的樣子都看不清,若非自己認出他的口音,這樣成為夫妻豈不可笑。
再者,他這會兒是還沒看清楚她的容貌,要是知道她是他白天才退了親的未婚妻,晚上又跟他……會用什麼齷蹉的想法評斷她,她不想知道。
「你不願意?」他的聲音冷了幾分,身上的寒意也更甚。
看得出來他不是那種習慣低聲下氣的人,這不一見她沒反應,態度就不一樣了。
她的皮是古代的原住民沒錯,骨子卻不是,她斷不會因為這件倒霉透頂的事情就覺得自己要嫁給這個男人。
這不是她的作風。
「你不想跟我回京,還有你為什麼都不開口說話?莫非你是啞女?」
「不知……是不是……葯,我……發……不出……聲音。」她粗嘎著嗓音,又刻意降低聲音,這麼破碎的字句,相信他也認不出她是誰。
「原來是這樣。」
他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聽到門口一個聲音響起。
「主子,事有突變,幾路刺客帶著人把別院給圍了,前院已經著火,請主子趕緊撤退。」
「步指揮使人呢?」
「正在前頭派人救火。」
「我知道了,該怎麼做你知道,前頭有指揮使的人不必管,我隨後就到。」
「可刺客的目標就是主子,您還前去?」
「我倒是想看看他是誰的人。」
外面的人應了一聲,腳步無聲無息的走了。
刺客?別院?這又是誰的別院?肯定不會是君卓爾的。
像他這樣的人物就算沒有大張旗鼓的出門,但只要有心,想跟他套近乎的人有的是門道。
君卓爾頭也沒有回的說:「我有要事待辦,你在這裡等我回來,一應事宜等我回來再議。」放下話,披了白鶴綢緞氅子徑自去了。
他的身影一消失在她眼前,薄縹緲忍著身上的疼,撐著下了地,再不回去,花兒不急死才怪!
她兩隻腿軟得和麻糟沒兩樣,要不是扶著桌子,人就要很難看的栽在地上了,她嘶嘶吸口氣,緩了一會兒,把丟在地上的衣服摸索著拿起來,套回身上。
卻完全沒想到只是穿個衫子和裙子就疼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她卻知道,自己再不走,很快就會有人過來。
她沿著牆根往東走,不敢走院門,就算走起路來腳步虛浮,見到矮牆還是翻牆,翻過去之後腳軟得幾乎要倒栽蔥。
她很自然的又把罪魁禍首痛罵了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