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木景閣
男人一襲黑衣的坐在茶樓窗邊,相貌似書生般儒雅,此時天空將亮,不同於夜晚的喧囂,彷彿洗去了濃妝恢復了原本的模樣,街道行人寥寥,獸車匆匆而過,一層薄霧籠罩,遠處建築依稀可見那暗色的輪廓,安靜祥和,這才是世人口中的極樂仙域該有的樣子。
男人時而執筆書寫,時而凝望天邊沉思,小二端著茶點快步走來,將托盤內的東西陸續放下后,正打算轉身離開,卻見男人將一條百兩的金符放在桌上。
「您這是?」小二謹慎的詢問著。
「我想打聽件事。」男人溫和的笑著,似春日裡的第一縷曙光。
小二訕笑著搓起了手,附身點著頭說:「您只管問,在這城裡,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男人將筆輕放下問道:「你們這有什麼厲害人物嗎?」
提到這個,小二來了精神,手指腳下地面,又抬手指著對面西街說:「要說厲害人物,那肯定是極樂城兩大威懾勢力,掌管東、西兩片區域的源震祖師和紫延祖師,他們可是現今七位巔峰者中的兩位。」
「在城裡可以找到他們嗎?」
「公子您說笑呢!此地不過是他們的勢力範圍,巔峰者可都蟄伏在各自領域中,哪會輕易離開,更別提來這堪比俗世的小小極樂城了。」
男人似乎對混界中人盡皆知的七位巔峰者不是很了解,用手指捻起桌上的一根髮絲,又繼續問道:「那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誰呢?」
小二幾乎不假思索,笑著說:「那就只剩白清白爺了,極樂城裡有句俗話,天上地下,白清最大!」
將金符推向了小二,男人問:「名聲這麼大?那此人在何處?」
趁著周圍沒人注意,小二急忙抓起金符塞進袖中,低聲訕笑道:「東街一百三十七號,宋老棍的當鋪。」說完這話后,小二便拎著托盤匆匆離開。
男人沉思片刻之後,提筆在空白的書頁上,寫下了「白清」二字,與此同時嘴角微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猶如名字被催命鬼寫在了生死簿上。
可此時的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雜聲,打斷了男人的思緒,緩緩轉頭尋聲看去,便見一身灰色長褂頭套著麻袋的人,被從車上扔下,掙扎著拽下麻袋后,露出一頭略顯凌亂的短髮,並朝以遠去的獸車伸出了中指。
方然隨手扔掉了麻袋,一抬眼瞧見了旁邊茶樓窗口有人正看著他,剛被人像牲口似得套著腦袋扔下了車,滿肚子的牢騷沒出發泄,就挑釁般揚了揚下巴,卻引得那人露出了意味深長笑容。
瞅著東街商鋪的門牌號,方然快步的沿街走著,大約十分鐘路程后,才總算看到了當鋪的小樓,但走近了之後,卻驚訝的發現當鋪的兩扇大門躺在地上,門梁處也有破損的痕迹。
「低點!右邊低點!不對!再高點!」
方然小心翼翼的湊到門邊,探頭進去瞧了眼,發現店鋪內非但沒少東西,反而多了一副巨型山水畫,足足佔據了一整面牆,而長亭此時踩在桌上,宋老棍仰頭指著讓她一會抬高一會降低,不知道已經忙活多久了。
「方爺!你可算回來了!」
大富突然竄出來拽住了他,方然則挑了挑眉問道:「你們作什麼妖呢?」
「這不源震祖師贈給咱掌柜的一副畫,結果太大了,把門拆了都好不容易才搬進屋裡。」提到這個,大富頗為得意。
「不是!你們腦子只有一根筋吧?把畫框拆了,搬進來在組裝上不就完了嗎?」方然攤開手,表示難以理解他們的行為。
但大富卻擺了擺手,指著掌柜的身旁那人道:「這畫框可是掌柜的托沈公子的木景閣定製的,整體上百個部件拼接而成,拆的容易,想裝上那就可費得勁了!相比起來,還是拆門簡單些。」
木景閣?聽著耳熟,但一看那人,就更眼熟了,不就是昨晚來賣核中仙的人嗎?感情他就是木景閣的沈公子,說不定卿美人房中的那尊聖祖像,就是出自他之手。
方然跨過門檻進到店內,想湊過去瞧瞧,卻被大富一把拽住低聲說:「簽名呢?卿美人的簽名!」
壞了!光顧的扯淡了,這茬事早都姥姥家去了,結果見方然獃滯不語,大富漸漸收起了笑容。
「你莫不是給忘了吧?」
「哪能!富兄的委託我能忘?」方然趕緊笑著解釋,眼睛一轉,繼續說:「不過,一想起來我就一肚子火,那紅顏坊的狗屁規矩太多了,麻袋套頭啥也不讓看,最後就隔著屏風和卿美人說了幾客套話,要不是刀架在脖子上,別說簽名了,人我都直接給你扛回來了!」
大富被他給唬住了,方然趕緊脫身,湊到了宋老棍身旁。
「呦!這不方爺嗎?大忙人抽空回來了!」宋老棍也沒瞧他,抬臉望著話,隨口說道。
方然一聽他這態度,就知道自己準是在外頭耽擱時間太長,不滿意了,便低聲回道:「我去瞧了個熱鬧,結果忘了時間,保准沒有下一次!」
「大富都跟我說了,卿美人之約,有哪個男人能拒絕的了?老夫理解的,不過,你這體格不錯嘛!」宋老棍笑的很賊,引得方然皺眉,這老東西瞎說什麼...大實話!他的體格的確不錯!
一旁的沈公子,卻望著方然神情有些古怪,不是昨晚的那種疑惑,而是有點惱怒的感覺。
方然眼角餘光注意到沈公子的神情,覺得他肯定也是沉迷卿美人的受害者之一,不禁在心裡頭笑開了花,可隱約的卻又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環視周圍,當視線略過空空的櫃檯內時,才恍然大悟,白清居然不在!
那傢伙就跟長在當鋪內似得,難得看不見他的身影,居然會覺得少些什麼,拉過還在發獃的大富,方然低聲問道:「白爺呢?」
「白爺回屋睡覺去了,估計得破元日過完了才能醒。」
「那還有多少天是破元日?」
「九天。」
「九天!」他想睡死啊?方然瞪大了眼睛。
瞧見了方然的表情,大富指了下後院說:「白爺一般幾個月不合眼,但最近虛行無界那招用的有些多,所以提前睡去了。」
方然摸了摸下巴,尋思白清還是超長待機,就是充電時間略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