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擺攤的建議
寧光又氣又急，木著臉說：「不用，這又不是給我的。」
「喲，吵架啦？」同事們聽著，都露出曖昧的笑，「人家大老遠的給你送過來，這麼重，也不容易，你還是消消氣吧？」
「你們想什麼呢？他是小霞阿姨的侄子，是給小霞阿姨送東西來的。」寧光解釋，「說是要趕車，先放我這兒，讓我給小霞阿姨家送過去。」
「那你不高興幹嘛？」有人不解，「你那小霞阿姨幫你的也不少，這麼點小忙有什麼不好幫的？」
這話問的寧光一噎，想了想覺得自己反應也確實過於激烈了。
她想了想，就說：「那你們幫我弄到宿舍，我明天去跟小霞阿姨商量怎麼搬過去吧。」
其實既然要給趙霞的，趁現在有人在，順路帶過去也就是了。
但寧光知道趙霞不肯要這些，想著搬來搬去也是麻煩，還不如直接放自己宿舍，回頭口頭上過個明路也就是了。
可這話在同事們聽著，就都有些交換眼色的意思。
「我們直接給送副局長家不就行了嗎？」有愣頭青衝口而出，寧光還沒說話，已經被同伴按住嘴，說：「別聽他的，我們都下班了，哪裡來那許多功夫，就送宿舍才幾步路也就算了，專門送去副局長那邊也太麻煩了。」
等幫寧光把東西送到宿舍，愣頭青才被允許發問：「我剛才說錯了？反正咱們下班也從副局長家附近走，能麻煩到哪裡去？還能在副局長家裡人面前露露臉呢！」
「你還露臉，你還是多長點腦子吧。」他同伴嗤笑，「之前送東西來的人，咱們又不認識，說是副局長的內侄，到底是不是，誰知道？就算是，你都曉得要到副局長家裡人面前露臉呢，人家親戚就不需要拉關係了嗎？副局長老婆可不止一個侄子！那人居然讓寧光幫忙轉達，你不覺得奇怪嗎？」
愣頭青愣愣的摸了摸後腦勺：「不是說要趕車？」
「帶了這麼兩大袋東西來城裡，難道還能辦其他事情？」他同伴不以為然，「我看根本就是專門來送東西的，既然來送東西，會來的這麼晚，以至於要趕不上車嗎？我看就是個幌子，人家就是要送給寧光的。不然你看寧光之前追他做什麼？沒追到人，回來了才說是給副局長的……嘖嘖。」
愣頭青迷惘道：「這都什麼事啊！」
「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唄。」同伴聳聳肩，「寧光長的俊，咱們縣裡比她好看的美頭都沒幾個，她出來的村子里會沒有追求者嗎？」
「這都出來城裡了，寧光怎麼可能還要跟那鄉下小子一起？」愣頭青嗤笑了一聲，說道，「一點土特產，那小子也拿得出手，難怪寧光那麼生氣。」
雖然因為寧光這段時間的名聲，環保局裡的小夥子對這朵帶刺的玫瑰都有些望而卻步，可寧光的為人如何且不說，她的顏還是很能服眾的。
正當說親年紀的男性，很難不多看她幾眼。
愣頭青是其中之一，剛才沒反應過來也就算了，意識到趙建國是情敵之一后，就有點酸溜溜的：「我看他根本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好女怕纏郎。」他同伴存心跟他抬杠，說道，「那鄉下小子要是真的纏的狠，那也未必不能成。畢竟寧光現在也沒城裡戶口，也是鄉下人一個。鄉下人跟鄉下人，正是門當戶對。」
不過兩人這會兒只是隨口說說，也都沒把趙建國放心上。
他們還在斟酌，到底要不要追求寧光？
而寧光次日去趙霞跟前說了趙建國送東西來的事情，趙霞就是皺眉，說：「早就跟他們講了不要送不要送，怎麼又送過來了？送的很多，你都拿不動？」
「是啊。」寧光無奈的說，「他都沒給我開口的機會，放下東西就走，弄的單位上人看到了，都在那邊指指點點。要不是怕糟蹋東西，我都不好意思拿去宿舍。」
趙霞安慰她：「你別擔心，我再給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都識趣點，好說不聽，非要我給他們顏色看嗎？」
寧光對這小霞阿姨收拾家裡人的手段是信任的，聞言就問，這已經送過來的倆麻袋東西該怎麼辦？
她已經看過了，裡面都是些地里的東西，有一些洗乾淨的青菜，糧食米面，還有自己種的甘蔗跟地力，以及新榨的菜籽油，黃豆跟豆腐之類，豐富的很。
「你看看你要不要吧。」趙霞不在意的擺手，「你要的話你就留著自己吃，不要的話問問其他人有要的不？實在沒有就扔掉。」
這處理意見不出寧光所料，她有心不想占這個便宜，回到宿舍之後看看裡頭的東西，想到在鄉下的時候，要得到這些收穫的辛苦，實在捨不得浪費，最終還是將東西分門別類，留下來自己要的，其他的拿去分給單位的人。
因為這次東西多，她差不多每個人都給了一份。
大部分人拿到之後都很高興的感謝她，但有的人說話就有些陰陽怪氣了，說：「寧光啊，恭喜，回頭可要請我們喝喜酒啊！」
寧光起初還沒反應過來，走了兩步醒悟，這不就是拿趙建國當自己對象看嗎？
她氣的直跺腳，恨不得跑回去把東西搶回來。
有了這麼一出之後，接下來誰再說類似的話，她就直接懟了：「這是小霞阿姨的侄子送給小霞阿姨的，小霞阿姨說家裡現在就她跟沈叔叔兩個人吃不了太多，所以叫我拿過來分給你們，你們如果嫌棄就直說，扯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麼意思？」
大概是看在沈強的面子上，對方訕訕道：「這不是聽他們說的嗎？原來是誤會了。」
接下來一群人才沒再說什麼了，但私下不免再一次確認寧光脾氣不好。
這些東西分完后沒幾天，楊秋涵又跑過來了。
來了之後還沒說兩句，看到寧光宿舍桌子上放著前一天吃剩的豆腐，眼睛一亮：「這是黎明鎮那邊的豆腐？」
見寧光點頭，她就很饞的樣子：「我最喜歡吃那邊的豆腐了，可惜縣裡的豆腐做法跟那邊不一樣，自從來縣中，我都沒吃過幾次。」
寧光就說：「你回去的時候家裡不給你做嗎？」
「我回去的時候家裡都做雞鴨魚肉的。」楊秋涵說，「我說了要豆腐，他們總是忘記。」
雞鴨魚肉……寧光不動聲色的咽了咽口水，心說鎮上人家的生活水準果然不是村裡能比的。
她見楊秋涵眼睛恨不得長到豆腐上去的樣子，有點不忍，說：「這碗豆腐是我吃剩下來的，我這兒還有點，用水養著，你不嫌棄我手藝的話，我給你做份新的？你要什麼樣的？先說好，我這兒沒魚沒肉，配菜只有爛腌菜。」
爛腌菜還是麻袋裡的。
楊秋涵歡呼一聲，說爛腌菜她也吃的：「我要油炸豆腐跟爛腌菜水燉豆腐。」
寧光一聽炸豆腐下意識的就想拒絕，因為太耗油了。
她以前在家裡，基本就沒吃過油炸的東西，說給楊秋涵做豆腐，以為就是燉一燉煮一煮的，這麼奢侈的做法她就沒考慮過！
但楊秋涵死纏爛打的，還從角落裡翻出一大瓶油菜籽：「我給你報銷行不？你就給我做一下嘛！」
寧光雖然不是很喜歡她，但同齡女孩子使勁兒撒嬌的，一般人都很難拒絕：「那我試試看，要是不好吃，你可別怪我。」
楊秋涵說的報銷她當然沒當回事。
她在走廊上忙了半天，到底用小煤爐做了楊秋涵要吃的東西，因為頭一次做，寧光心裡也沒底，想著如果楊秋涵覺得不好吃，那就留著自己吃，反正她是絕對不會浪費任何飯菜的。
誰知道楊秋涵嘗了之後覺得還不錯，將兩碗菜差點一掃而光，都忘記給寧光留了。
末了發現自己埋頭苦吃，寧光在旁邊洗洗刷刷的收拾，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說起正事：「馬上不是要放假了嗎？我就問問安怡回來過年不？回來的話什麼時候回來？要是時間對的上，我就晚點回去，跟她見一面再走。」
「我還沒聽小霞阿姨說。」寧光搖頭，「下次過去的時候我問了再告訴你吧。」
楊秋涵答應一聲，看著她欲言又止。
寧光問：「怎麼了？」
「剩下來的豆腐我能帶走不？」楊秋涵不好意思的問，「拿個袋子給我裝下就行。」
寧光覺得這只是小事，就給她裝上了。
送她出去的時候，楊秋涵想了起來，說：「其實你要是空閑的時候不想去學技術上夜校，可以去擺個小吃攤啊！」
「那也太沒面子了吧？」寧光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對於她這種很少主動跟人交流的人來說，擺攤意味著拋頭露面，實在是一件非常挑戰自我的事情。
而且這時候普遍觀念里，擺攤是一件不上檯面的活計。
「……是不如在食堂做事體面，可是賺的多啊。」楊秋涵被她說的一怔，說道，「你不要看人家一個攤子不起眼，其實收入不算低。尤其是在我們學校邊上，你想來縣中念書，就算家裡條件不那麼好，還能不給生活費嗎？我們讀書很累的，中間休息，哪會不想吃點東西？你過去擺個攤，我保證絕對不會虧本。」
寧光搖頭：「算了，我現在的工資也還可以。」
楊秋涵心說那是因為你來城裡還不久，還不知道人家的好生活，才會對你那點工資滿意。
不過擺攤這個建議也是她忽然想到的，是因為學校老師感慨說自己工資還不如學校旁邊擺攤的，見寧光沒興趣，她也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