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所以,最後景王登基後,會拿鎮國公府來開刀?
「如果事情變得不可收拾,我自不會將你們放在危險之處,我會先將你們安排好,屆時再與他以大周江山為戰場,博奕一場,誰勝誰負還不一定。」他笑著,伸手過來,輕輕撫過她柔和的眉眼,「原本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景王真的放不下,我會將你和阿尚先送走。」
曲瀲吞了一口唾沫,看著他依然溫煦清雅的眉眼,那隱藏在溫和表相之下的,是屬於男人的野心及掠奪,只是被無害的皮相掩飾了,無人能探究清楚。恐怕上輩子,這個人其實也玩得很開心吧?他和景王將大周江山當成戰場博奕,成王敗寇,痛快落棋。
「嚇到了?」紀凜突然朝她一笑,那雙眼睛變得清潤,宛若春花綻放,滿室春光無限。
曲瀲有些逞強,「沒有!我只是被自己想到的事情嚇到了。」
紀凜的眉眼柔和,倚著迎枕,一手撐著腦袋,一直盯著她,看得她坐立難安,差點忍不住逃出去。最後她仍是沒有逃,而是被他拉到懷裡,壓到了炕上,那精美雅緻的五官綻放著屬於雄性狂野侵略的氣息,他禁錮著她的腰肢,容不得她逃避,用力地貫入,撫著她的身體,唇舌彷佛在膜拜一樣……
胡鬧過後,曲瀲差點想要一巴掌拍過去。「這下我沒臉見人了!」
剛才她聽到阿尚的叫聲了,但是丫鬟沒讓阿尚過來,想必已經聽到房裡的動靜,沒敢將阿尚放進來,讓奶娘將阿尚哄走了。這還是第一次在天未黑時和他在床以外的地方胡鬧,曲瀲有種沒臉見人的羞憤感。
「這有什麽?夫妻燕好不是天經地義之事嗎?」
不以為然的語氣,妖治的面容,不規矩的手腳,都讓曲瀲知道這個人性格又轉換了,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這種時候她罵他打他,他都不當一回事兒,反而還能弄得她啞口無言,簡直沒辦法愉快玩耍了。
「天還沒黑,再來一次!」他一雙眼睛盯著她因為生過孩子後變大不少的胸脯,暗暗吞了一口唾沫,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扣住她的腦袋,吮吻她的嘴,堵住了她所有的抗議聲,再次將她往懷裡按。
等天色都黑了後,曲瀲穿著寬鬆的長衫靠著迎枕,身上已經沐浴過了,頭髮還沾著些水汽,整個人看起來粉嫩嫩的,一副眉眼含春的模樣。
碧春將正鬧騰的阿尚帶進來,飛快掃了一眼炕上的曲瀲,也不敢多看。
阿尚可委屈了,看到曲瀲就要往炕上爬,可是人矮,爬不上去,差點就要哭了,被碧春抱到炕上後,馬上依到她娘懷裡,將小臉埋到娘親的懷中不肯離開。可惜她不肯離開也不行,因為她被一隻手拎了起來。
阿尚扭頭看到熟悉的人,轉而扭身埋進他懷裡。
曲瀲見他面上雖然含煞帶戾,但沒有將閨女丟出去,頓時放下心來。她摸了摸有些酸軟的腰,嗔怪道:「以後別這樣胡鬧了……」
紀凜不以為意,拍了下手,讓丫鬟擺膳。
用過晚膳,紀凜便去了書房。
曲瀲將阿尚哄睡後,一直沒見紀凜回房,詢問了宮心,才知道他已經不在府里了。
「世子幾時出去的?去做什麽?」曲瀲錯愕的問道。
宮心搖頭,「世子出去時並未和誰說,常安也是發現世子不在書房裡,才猜測他出去了。至於其他的,奴婢也不知道。」對這種事情宮心很習慣了,因為以前沒少發生。
曲瀲不禁擔心起來,想起現在那人的人格還沒轉換過來,第二人格行事素來不按牌里出牌,還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會幹什麽事情。
因為紀凜未歸,曲瀲一時之間也沒心思睡,便讓人點著燈,胡亂找些東西來消磨時間,等他回來。
直到五更鼓響起,才聽到了外面響起聲音。
她心中一動,披著衣服走出去,恰好和一身露水的人碰個正著。
「阿瀲,你怎麽還沒睡?」紀凜語氣溫和的問道,過來拉住她的手,爾後發現自己的手指尖比在室內捂著手爐的她還冰冷,急忙收了回去。
曲瀲仔細看了他一圈,發現他除了頭髮和衣服上沾著露水外,並無異樣,便道:「你突然出去,沒有讓人告訴我一聲,我哪裡睡得著?」
紀凜急忙保證,「抱歉,以後不會了。今天事出突然,我接到金烏的消息,來不及讓人通知你一聲。」
曲瀲也不是不依不饒的人,只要他不像過年那次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她還是很寬容的,也並不像那些沒什麽主見的內宅婦人一般,只會盲從。她幫他找了乾凈的衣物,讓人準備清水伺候他凈身。
「發生什麽事情,很急嗎?」等他坐進浴桶,她才開口問。
紀凜坐在浴桶里,想了想才說道:「其實也無什麽大礙,不過是發現一群行蹤詭譎之人,懷疑他們和北蠻有關,我過去阻截。可惜我去得遲了一些,還是讓他們逃了。」
曲瀲聽罷,便不再多問了。
因天快亮了,沐浴過後,兩人便上床歇息。
紀凜只歇息了一個時辰,便起床了。
他一動,曲瀲也跟著迷糊的睜開眼睛,可是她剛睜開眼睛,就發現腦袋被一隻手輕輕揉撫著。
「阿瀲,今天沒什麽事情,你繼續歇息,不必急著起來。」
曲瀲含糊的應了一聲,又閉眼睡去。
等曲瀲終於清醒時,已經快辰時了,雖然睡了三個時辰,但她仍是有些頭昏腦脹的,精神不太好。
「世子幾時出門的?」曲瀲坐在梳妝台前,詢問昨晚守夜的碧秋。
「卯時初。」
聽罷,曲瀲摸著首飾匣子的手頓了一下,沒有說什麽。
接下來的日子,紀凜早出晚歸,甚至每日睡眠時間不過兩、三個時辰,每日回來時都已過了掌燈時分。
阿尚見他的時間少了,每次若是能見到他,都要使勁兒地黏著他不放,也不知道她一個小孩子,怎麽能記得一個人那麽久。
難道是父女情深?
【第一百零三章閑不下來的紀三】
到了三月時,紀三老爺身上的傷都好了,又是一條好漢!
好漢紀三老爺在府里待不住,也開始早出晚歸,對此淑宜大長公主十分有意見,只是她知道三兒子打定了主意後,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只能鬱悶地隨著他去了。為此,淑宜大長公主也讓紀二夫人和平寧郡主弄來了很多京中各家貴女的花名冊,擺明著是要開始相看兒媳婦。
紀二夫人、曲瀲、平寧郡主都被淑宜大長公主叫過去當參謀,希望能挑出一個讓紀三老爺喜歡的姑娘,進而將人娶回來。
紀二夫人和平寧郡主還好說,畢竟一個是嫂子,一個是姊姊,都能在紀三老爺的婚事上給點兒意見,但曲瀲這個侄媳婦就尷尬了。
顯然平寧郡主也覺得她娘老糊塗了,哪裡能讓侄媳婦幫長輩相看媳婦?
淑宜大長公主盯著手中的花名冊,「沒事,大家一起總能多提點意見。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三郎的性子,我是沒法子了,才會讓你們幫著出主意,如果能讓三郎成親,我都有賞。」
可能是近來經歷了太多事情,淑宜大長公主的性子越來越軟了,不像過去什麽事情都自己獨斷決定,旁人碰到她,只會被憋死。
不過平寧郡主卻覺得,她娘這是根本搞不定三弟,最後沒法子了,只好死馬當活馬醫,連曲瀲這個侄媳婦都拉過來湊數。對此,她心裡莫名有些舒爽,見到母親在三弟那兒吃癟,她就高興。不過高興了一會兒後,看到三弟一直孤家寡人,如今老大不小了,竟然還沒娶妻,她心裡也有幾分焦急。難得這次三弟在京里待那麽久,她的心思也活絡起來,覺得這次可以讓弟弟娶個弟媳婦回來。
於是平寧郡主對這事情十分上心,相比之下,紀二夫人和曲瀲那就是打醬油的了。
那對母女倆湊到一起對著花名冊上的貴女指指點點,紀二夫人和曲瀲兩人坐在那裡喝茶,偶爾被問及了才會說了那麽一兩句,都是比較含蓄中肯的,並不帶自己的主觀意見,就怕淑宜大長公主聽了心裡有別的想法。
她們兩個都是紀家的媳婦,可不像紀三老爺的母親和姊姊,能理直氣壯在他的婚事上指指點點,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是免了。
可惜討論了一天,都沒能拿定主意。
主要是平寧郡主看中對方的家世、身分、人脈、嫁妝,而淑宜大長公主先看中的是人,繼而才是其他,母女倆因此產生了分歧,沒能意見統一,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了。
晚上,紀凜難得提早回來,夫妻倆有了說話時間,曲瀲便和他說了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