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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上，霍先生荷包大出血了。

趙夫人似乎知道了他不敢不拒絕似得，一個勁地壓榨，恨不得將他全部身家都給壓榨了出來似得，一點兒也沒有手下留情。

趙元傑今晚上沒有出席晚宴。

霍雲湛在路上已經得到消息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老婆大人發飆真的將他休了似得。

簡歡今晚上喝了不少的酒。

那杯熱牛奶的作用早就影兒都沒有了。

「難受……」

她的胃不是很好，前些年落下的毛病，一直養著但是都沒有什麼好效果，醫生說不完全是因為生理因素，還有心理。

她從來就沒有放心過。

霍雲湛不放心她一個人來江州就是這個原因，「來，喝點牛奶。」喝了酒不能給她葯吃，只能先這樣緩解一下。

簡歡喝了一口就不願意了。

「再喝點。」

「不喝！」簡歡將頭埋進了被子里，跟個小孩子撒嬌似得。

霍雲湛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現在知道難受了？之前怎麼勸也勸不了，還一副他若是再勸她就翻臉的模樣，最後還是他冒著被她當眾沒臉的危險硬拉著她走的，不然她還得和她多年沒見的好朋友繼續下一場了，「好，不喝就不喝，我去給你放熱水，待會兒泡個澡。」

「嗯……」簡歡有些嫌棄地揮開了他的手。

霍雲湛無奈地起身，去浴室放水，等調好了水溫出來，卻見她蜷縮在床下，低頭啜泣著，心就像是被千萬之針扎了似得，「小歡……」

簡歡已經淚流滿面了。

霍雲湛伸手將她抱入懷中，沒有說什麼，只是無聲地安慰，夫妻這麼多年，不必說他也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

和葉倩重拾友情她自然是高興，可是……

「小二很好，他一定會很好的。」

「我好想他……我好想好想……」簡歡哭著說道，這麼多年來，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他，剛剛開始的那些年，她對小佑其實並不是很好的，那些好都是做個別人看的，她越做的好看，心就越痛，甚至到了之後，連那個孩子都看出來了……五歲那一年他心臟衰竭，不是因為他自個兒的身子，而是因為……她說她恨他……說要要將他丟出去……說他不是她的兒子，不是……那麼小的一個孩子，還什麼都不懂，可是全部都承受了……她卑劣到了自己受不住了，遷怒了那個無辜的孩子……「阿湛，我好想好想小二……」

十五年了，她的小二也十五歲了。

小佑都長了那麼高了，他應該會長得更高更好看！

可是這麼多年，別說回來，便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過！

他或許甚至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她這個媽媽！

「倩倩……倩倩她原諒我了……她說我們還是朋友……阿湛，我們的小二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回來？他會告訴我，他不恨我了……他會喊我媽媽……」

「會的！一定會的！」霍雲湛說道。

簡歡哭著笑了，不會的，怎麼會？即便是現在的她也喊不出那一聲媽媽，她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不阻止兩個孩子和她親近，那個女人其實沒有主動拋棄過她，可她至今為止，都未曾真正地接受她，而她的小兒是主動是自己做出了選擇拋棄了他！

不會的！

他不會認她的！

不管她做了多少善事，不管她這些年有多煎熬，都改變不了都彌補不了！

「小歡……」

簡歡沒有讓他說下去，揪著他的衣裳埋在了他的懷中恣意地哭了，時間的流逝並未能夠將痛苦帶走，甚至還剝奪了她隨心所欲地發泄痛苦的權力。

她不能讓孩子們看出來，更不想讓身邊的這個男人再為她操心。

這些年，她有多痛苦，他比她痛十倍百倍！

霍雲湛依了她的心意，什麼也沒有再說，就這麼抱著她，等她哭的累了，才抱著她走進了浴室，洗澡泡澡，然後抱回了回來。

或許是酒勁上來了，她好像睡著了。

今晚上他明知道她胃不好也還是縱容她喝酒，不是真的怕她和他翻臉讓他當眾難看，而是想讓她好好發泄。

自從小佑五歲那一年差一點沒了，她就再也不敢隨意發泄情緒了。

「乖，好好睡一覺，醒來之後就會好的。」

這麼多年，似乎能夠說得也就是這一句。

十五年了，一晃便是十五年了，連他都不知道這十五年來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對不起，小歡。

對不起。

他不是沒有辦法去查甚至去找他，只是他不想冒這個險！

萊昂家族這些年並不平靜，他不能冒著將危險引來他們母子身邊而去查小二的消息。

對不起！

……

簡歡其實睡的也還好，酒精的作用之下，又一通發泄，一覺睡到了天亮，就是起來的時候有點兒宿醉的頭疼。

看來真的老了，也就是多喝了兩杯就扛不住了。

「醒了？」

簡歡心情不錯，任誰一大早醒來就看到旁邊有個睡美男還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心情都會不錯吧？雖然這美男皮有點兒皺了，「早安，霍先生。」

「你這麼看我是不是證明我還沒老到讓你沒興趣了？」霍雲湛低下頭在她脖頸上作亂。

簡歡癢的厲害，一把推開他，「你還知道你老啊？那知不知道為老不尊這四個字？」說完，拍拍他的臉，「都一把年紀了還吃什麼乾醋，也不怕你兒子笑話！」

霍雲湛翻身將人壓在身下。

「幹什麼？！」

「證明給你看你老公我還沒老！」

「嗯……我還沒……」刷牙！

不過某個為了證明自己雄風猶在的混蛋一點兒這會兒完全裝糊塗了。

……

「嗯嗯……嗯……電話……霍……嗯……」

霍大少臉有些僵硬地掛上了電話，牙也有點兒癢了，狠狠地咬了一下，這明明可以不接的吧，可偏偏接了，什麼意思？向他們耀武揚威是不是？！

有當爹的給兒子炫耀這個？！

簡直——

「媽媽快回來了。」霍天佑還是一臉無害的笑容，不過眼睛多了幾分光彩，都一個星期了，他也想媽媽了。

霍簡明砸了一個抱枕過去，「就你聰明！」

這麼聰明怎麼就不把那老頭子也給坑了？

現在好了，今年的暑假他又得去公司做牛做馬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然為什麼每次放假他都要把老頭子給惹火了？！

是！

每一次他也逃不開受罰，可他霍二少爺是誰？比人家小姑娘都還要嬌弱，動腦不能太累，動手的話，更是不可能！

他去了公司也就是喝著參茶看著他忙裡忙外當牛做馬！

「大哥可別冤枉我，明明是爸想儘快讓你熟悉公司的運作，然後好……」

「他休想！」霍簡明咬著牙說道，小時候是他不懂事，總是覺得自個兒應該再努力一點好讓爸爸媽媽不用太累了，結果呢？他老人家就好了，一心一意地要他當牛做馬，然後好和老婆甜甜蜜蜜二人世界！

他才多大？！

簡直為老不尊！

簡直得寸進尺！

還直接剝奪了他們和媽媽享受天倫之樂的權利！

「就算最後我真的逃不了，你也逃不掉！」霍大少陰森森地盯著霍二少，「別忘了你也是霍家的兒子！」

「小弟的身體怕是無法勝任。」

「不用擔心。」霍簡明嘿嘿兩聲，「咱爸不是說了？霍氏的醫療集團就在旁邊，你有什麼頭疼腦熱的，醫生馬上就到！」

想一個人躲清閑？

想都別想！

霍二少還是笑笑，然後拿起書包起來，「時間不早了，早不去學校的話就遲到了，大哥你今年高三了，媽媽說了，你要是考不上大學她就扒了你的皮。」

「那還不快走！」什麼考不上大學？本少就是眯著眼睛都能考的上！他媽之所以這麼嚴詞警告還不是因為那老頭子自己當爹的沒有以身作則，到現在都四十好幾了也還沒拿到一個拿得出手的文憑，他媽說了，要是他們也學老子不上進的話，以後就不要叫她媽！

這都什麼跟什麼？！

「慢吞吞的，學企鵝啊！」

霍家的兩位少爺都在京都最好的中學，霍大少今年高三，對了，現在五月了，還不足一個月他就要參加高考，至於霍二少嘛，在高一，兄弟家世容貌還有學習都是一等一的，絕對是別人家的孩子。

尤其是霍二少，身體雖然不好，但是卻還是努力學習，簡直就是學校正面宣傳的典型教材。

雖然霍大少總是兇巴巴地對待弟弟，不過那是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趣，這若是有人敢欺負，別說欺負了，就是背地裡說一句他弟弟不好，他都敢把天給掀翻了！

他弟弟只有他能欺負！

「那個死胖子要是再敢動你，馬上給我打電話知不知道！」

「好。」霍二少笑的那是一個溫和無害。

霍簡明看的那個氣也不是不氣更不是，其實他根本不需要出面，不過看在大家同校的份上，他就大發慈悲救一救那死胖子。

「我下午估計要補課晚點放學，你讓林叔先送你回家！不許到處亂跑！」跟叮囑小學生似得，「小心被那些妖精給吃了！」

「大哥妒忌嗎？」

「我是大發慈悲救一救那些無知少女！」

「等媽媽回來我就告訴他你約了你們班的班花看電影。」

「你敢——」霍簡明齜牙咧嘴的，他敢說試試？看他不剝了他的皮！再說了，他也沒約什麼班花，只是那麼巧碰上了，他本來約的是他媽媽，結果讓那老頭子給破壞了！「我手上可有不少你的情書！」

那可是實打實的證據，不像他空口無憑！

「媽媽說男孩子要紳士，如果不喜歡的話就要說明白，所以我才回了那些信，不是情書。」霍二少繼續笑道：「我都先給媽媽看過，然後才送出去的。」

霍大少臉一黑，轉身就走了，他瘋了才會和他耍嘴皮子！

「大哥，小心台階。」

「嘭！」

霍大少發誓這個暑假一定一定要慫恿老頭子狠狠地折磨折磨這心黑透了的混小子！

……

高一的課業雖然也是緊張，但總的來說還是比高三的輕鬆，至少放學之後就能走了，不用留下來補課，雖說以霍大少的成績就算不補課也沒什麼問題，但是習慣了當媽媽的好孩子的乖寶寶能循規蹈矩的就循規蹈矩。

他媽媽說了，霍家的孩子已經有太多與別不同的事情了，這些力所能及可以平凡些的，就平凡些，媽媽的話，他自然就要聽了。

所以，「護送」弟弟回家的工作，已經暫停了好一段時間了，但是每一天都會不厭其煩的叮囑一遍。

霍二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不管大哥多麼啰嗦，他都能夠耐心地聽完，然後乖乖地點頭，當然了，做不做那是另一回事，再有就是，有時候聽得實在煩了，就跟今天一樣小小報復一下。

總的來說，他還是很享受目前的生活的。

就是有點兒想媽媽了。

「霍同學，你這就要走了嗎？」有點兒小期待的。

「嗯，我媽媽說放學后要馬上回家。」微笑禮貌的。

「這樣啊。」好失望。

「霍同學真聽媽媽話。」陰陽怪氣的。

「我身體不好，在外面亂逛媽媽會擔心的。」微笑的解釋。

「王立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兇巴巴的。

「就是，霍同學身體不好你不知道嗎？」還是兇巴巴。

「他聽媽媽話怎麼了？難道像你一樣氣的你爸媽恨不得沒生過你！」繼續兇巴巴。

霍二少微笑禮貌地退出了女孩子的包圍圈，對於那個被一眾義憤填膺的女孩子圍攻的某位胖子報以十二分的同情的眼神，慢悠悠地提著書包轉身走了。

「霍天佑，老子跟你沒完！」

沒完才好，不然大哥拿誰來表達他那份母子護雞仔的心？

……

五月的京都已經很熱了，尤其是今年，已經五點多了，可太陽的熱度還是沒散去，彷彿要把大地的最後一分水分都烘烤乾凈似得。

京都第一中學處在老舊區，也是鬧市區，出了學校就是各種喧鬧。

「二少爺。」霍家的司家早就在門口等著呢，見了小主子出來馬上將車開到他跟前，然後打算下車開車門。

「不用了，我走回去。」

司機林叔愣了一下，「不行啊二少爺，今天太熱了，您還是上車來吧，萬一您中暑了，大少爺會剝了我的皮的！」

「大哥不會的。」

「可是……」

「我就順著馬路走走，樹陰涼的很，再說了我也不怕熱。」霍天佑笑著說道，而且這笑容一如既往的所向無敵。

李叔只好同意了，不過還是開著車慢慢地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