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迷藥?毒藥?背後的陰謀,入宮遇渣
周玉軒只覺得一股灼熱自腹中升起,彷彿有一團火在燒。
「表哥,你怎麼走的這麼快?」徐嬌從後面氣喘吁吁的的追了上來。
徐嬌身上的脂粉香讓周玉軒越發的難受,他偏過頭,艱難的道,「夜深了,表妹,你早點去休息吧。」
「表哥,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徐嬌驚叫道,手撫上周玉軒的額頭,周玉軒敏銳的往後一仰,徐嬌摸了個空,尷尬的笑了笑。
「表妹,你回去吧。」周玉軒冷聲道。
徐嬌咬著唇,「表哥都這樣不舒服了,你怎麼當差的,快去叫人來幫忙。」
小廝慌忙點頭,轉身往花園外跑去。
徐嬌吃力的扶著周玉軒往他的院子里走去。
周玉軒只覺得渾身無力,連抬手都是咬牙在堅持。
很快,周玉軒的院子到了,徐嬌把周玉軒扶到屋裡,之後『咔噠』一聲落了鎖。
屋內只點了一盞油燈,有些昏暗。
周玉軒推開徐嬌,徐嬌閉著眼睛,衣服一件一件的落到地上,露出玲瓏有致的果體,只看一眼就能令人血脈噴張。
「表哥。」
周玉軒心裡完全明白了過來。
周玉軒背靠著門,偏過頭去,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徐嬌忍著羞臊之意,一步一步走向周玉軒,香風陣陣,周玉軒只覺得身體里的那團熾熱躁動更加濃烈,遊走全身,幾乎要無法抑制噴薄而出。
徐嬌走近后,抱住周玉軒,「表哥,姑母定要如此,我也是迫不得已,但我也是甘心為你做一切,要了我吧……」
她不敢相信,也有些悲哀,即使中了迷藥,她的衣服也脫光了,可表哥依舊偏著頭不肯看她一眼。
強烈的不甘還有憤怒湧上她的心頭,她摟著周玉軒的脖子,踮起腳尖,準備吻上唇,她感覺到表哥抬起手,心頭一喜,果然,表哥一把抽掉了她頭上的發簪,頓時滿頭青絲傾瀉而下……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表哥拔下發簪刺向的是自己的手臂,血花四濺,點點的鮮血濺到了她的身上,溫熱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徐嬌大驚失色,不可置信的看著自殘的周玉軒。
周玉軒因為疼痛而回復了點點神智,他反身拉了兩下門,見不開,才知門被鎖上了,他勃然大怒,抬腳踹向門,一下,兩下,在他力氣快要耗盡之時,門『轟』的一聲倒了下去。
周玉軒的小廝落風被徐嬌趕去叫人,他也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去了護國長公主的院子。
正巧碰上了顧念從裡面出來,聽說周玉軒不舒服,顧念也是一驚,想到他的手,以為是那個引發的,連忙跟在落風的身後去找周玉軒。
顧念到了周玉軒院子的時候,聽到一聲震天響,然後周玉軒破門而出,他雙目赤紅,手臂上的鮮血直流,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
「表哥……」顧念嚇的趕緊上前要去扶他。
「別過來。」周玉軒踉蹌著往前走,走兩步就是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顧念緊張的下意識又往前走了幾步。
「別碰我。」周玉軒聲音暗啞,卻嚴厲萬分。
顧念停住腳步,站在遠處看著周玉軒又抓起玉簪刺向自己,她只覺得自己的手跟著一陣疼痛。
同時她也隱約的明白過來,周玉軒大概是中了媚葯之類的東西。
她眼淚流了出來,叫道,「表哥……」
周玉軒被那一刺,腦子有瞬間的清明,他看到顧念站在那裡,焦急的看著自己,紅唇開合,理智轟然倒塌,腹下那團火被點的越發旺盛。
他想就此不顧一切的靠近念念,這樣祖母再也沒有理由反對了。可他想要念念心甘情願的嫁給自己,他後退了幾步,靠在牆壁上,閉上眼睛。
他打起精神,用儘力氣,踉踉蹌蹌的越過顧念朝外走去,花園旁邊有一片小湖泊。
顧念吩咐跟在身後的黃芪,「你會醫術,現在表哥要怎麼辦才行?你提著燈籠,我們快跟上表哥,看他如何了。」
她聽到裡面傳來抽泣聲,不用看也知道裡面定然是徐嬌,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能如此的豁的出去,不折手段。
她顧不上去管徐嬌,追著周玉軒而去,就見他出了院子拐了個彎,跳到了湖裡。
周玉軒的血落了一路,顧念既怕他失血過多出意外,又怕泡在湖裡的他溺水,她一面吩咐人去弄熱水,等周玉軒上來后可以泡。她真的怕這樣冷的天,周玉軒凍出個好歹來。
她還吩咐人去請大夫,同時也通知了護國長公主還有安樂侯過來。
護國長公主坐著轎子慌張的過來,後面安樂侯沒隔一會就到了。。
周玉軒破門的那聲響,在寂靜的安遠侯府傳的格外遠,徐氏在徐嬌走後就在祈禱她能夠成事,只要成了,她就能讓徐嬌做她的兒媳婦。
她聽到那聲響后,心口突突亂跳,本來想第二日清晨再派人去撞個『正著』的,但她按捺不住,想要去看個究竟,可門口守門的婆子得了安遠侯的死命令,不許她出院門半步。
她顫聲的指著那婆子,「賤婢,看我以後如何收拾你……」這些人都以為她會在這裡永遠不出去嗎?竟然敢如此對她。
她氣的胸口起伏不定,只覺得呼吸都要不能呼吸了。
她站在原地,徐嬌就是這個時候哭哭啼啼的從院外跑了進來,衣衫不整。
徐氏見到徐嬌這個樣子,連忙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急切的問,「如何了?如何了?不是說明日早上再……」
徐嬌一聽,撲到她懷裡,一邊哭,一邊埋怨,
「姑母,你的那葯怎麼一點用都沒有,我……我都那樣了,表哥情願自殘,也不願意看我一眼。
都怪你,我以後可如何見人啊……」
徐嬌再大膽,她也是個未經人事的黃花閨女,方才的事情她還是覺得有些羞恥,而周玉軒看也不看的態度讓她更加的覺得羞辱。
她推開徐氏,跑進屋內,撲到床上,扯過錦被,痛哭了起來。
徐氏站在外面,怎麼也不肯相信周玉軒竟然能忍的下去,她心亂如麻的想或許是那葯是假藥。
屋內徐嬌哭的撕心裂肺,屋外徐氏心亂如麻,再怎麼樣,徐氏還是打起精神,進屋內去安慰徐嬌。
*
那邊護國長公主下了轎子,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又看周玉軒泡在湖水裡遲遲不上來,無不令她肝膽俱顫。
安遠侯在岸邊不斷轉悠著,吩咐下人,「趕緊下去把軒兒弄上來,大夫,大夫請來沒有?軒兒,快點上來,你要泡壞身子可怎麼辦?」
此刻的安遠侯只是一個普通的父親,如同婦人一樣,憂心著周玉軒的身體。
有兩個男僕下水將周玉軒扶出水面,顧念轉過身去,不管怎麼樣,她與周玉軒還未成親。
護國長公主知道她的尷尬,趕她,「這裡有我和你舅舅,你回去休息吧。」
顧念點頭,道,「外祖母,我身邊的黃芪會點醫術,這麼晚了,大夫也不知什麼時候到,我把她留下,先給表哥把把脈。」
然後朝長公主,安遠侯行了一禮,轉身走了。
周玉軒被抬上來的時候已經昏迷過去,偏生大夫又沒來,護國長公主只能讓黃芪把脈,一面又吩咐廚房燒多多的熱水給周玉軒泡熱水澡。
那邊黃芪給周玉軒把脈后,開了方子,讓人去抓藥熬湯。
護國長公主坐在床邊握著周玉軒的手,她疲憊的道,
「你雖然是我的嗣子,但軒兒是我膝下養大的,他就是我的親孫兒,當初你看上徐氏,我不同意,可你執意要娶進來,最後,我沒攔著,如今,是不是我當初說的話都應驗了?
都說一個好媳婦旺三代,這是她親生的孩子啊,她竟然能伙著外人來害自己的孩子,她還是個人嗎?」
安遠侯看著昏迷中的周玉軒,唇抿的緊緊的,他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嗑了一個頭,「是我對不住您,也對不住念念,更對不住軒兒。」
站在護國長公主的蘇嬤嬤是看著安遠侯長大的,不管如何,安遠侯還是有點良心的。
長公主搓著周玉軒的手,「你說,該如何是好?」
安遠侯的聲音放的低低的,「家也不要呆了,以後,讓她就呆在廟裡,什麼時候真的知錯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你去,把徐氏帶過來。」長公主吩咐蘇嬤嬤。
蘇嬤嬤應聲退了下去,護國長公主讓安遠侯起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安遠侯徐氏心中忐忑,也不敢入睡,外面安靜的可怕,她想要做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徐嬌的哭聲一直沒斷過,她心裡亂成一團。
見到蘇嬤嬤帶人進來,徐氏跳了起來,「嬤嬤,這大半夜的你怎麼來了?」
蘇嬤嬤朝徐氏行了一禮,道,「公主請您過去。」說完也不等徐氏說話,站到一邊,示意後面兩個健壯的婆子上來架著徐氏到周玉軒的院子去。
徐氏知道大概發生了很大的事情,不然這些下賤坯子怎麼敢如此對她,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很快的,徐氏被帶到了周玉軒的床邊,見到臉色蒼白,昏迷中的周玉軒,徐氏一下就撲了過去,顫抖著聲音道,
「軒兒怎麼了?為什麼軒兒會這樣?」
護國長公主在邊上看她撲到周玉軒的身上,一手拂了過去,把徐氏給推得遠遠的。
「娘……」徐氏委屈的叫道。
只聽護國長公主重重的打了她一個耳光,厲聲道,
「你說,你的葯從哪裡來的?你為了把你的侄女嫁進來,竟然敢如此的歹毒,這次還好是媚葯,如果不小心被人利用塞了毒藥進來呢?
你這個蠢婦,你想害死你兒子不成?徐嬌是你的侄女,軒兒就不是你肚子里出來的親兒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的惡毒啊?」
徐氏連連磕頭,「娘,我錯了,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想岔了,娘,你要怎麼罰我,我都認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是真的沒想到周玉軒會如此的烈性,寧願自殘也不要別的女人。
她要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打死她也不會給軒兒下藥啊。
護國長公主不計較的時候還好,一旦計較起來,說的話是又狠又毒,
「天底下形形色色的人我見多了,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軒兒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兒子?你竟敢對他下這樣的手,你的心是黑的嗎?心都歪到哪裡去了。」
徐氏目瞪口呆的看著護國長公主,只覺得臉被人打了一巴掌,又如同衣裳被人剝,光了一樣,到處都疼,火辣辣的疼。
她不斷的磕頭,以額觸地,哭道,「求娘饒了我這次,我知道錯了,是我鬼迷心竅。」
護國長公主冷冷道,
「你是我孫兒的母親,我也不好對你如何,免得軒兒醒來還要給你求情,
你以為今日他們表兄妹成事了,徐嬌就能做世子夫人了?你做夢!
我會什麼要用軒兒一輩子的人生來給你貼補娘家?
我當初想要把念念嫁給軒兒是指望你對她好的,如今我能指望嗎?
下次你一言不合,就把葯下到念念身上怎辦?」
長公主到如今,是心灰意冷,她搖頭道,
「就算今天他們成事了,徐嬌也只能做妾,聘為妻,奔則妾,她這比奔還要不要臉。
你兄弟讓你接孩子過來,不是為了讓她當妾的,你對得起他們嗎?」
「你說,到底是從哪裡來的葯?」護國長公主冷聲質問。
剛剛念念的丫頭說軒兒中的媚葯中原一帶根本就沒有,只在南方偏遠的邊陲小地流傳,徐氏是如何得到的?
這葯根本就不是徐氏能夠接觸到的。
周玉軒能硬扛過來,真的是讓護國長公主很驚訝,此刻,她的心裡又是欣慰,又是酸痛,越發的讓她躊躇不定。
徐氏不敢看長公主,低啞的道,「我給了小院里一個打雜的婆子一根金釵,讓她去買的。」
護國長公主問清楚是哪個婆子后,讓蘇嬤嬤去抓了人來,沒想到蘇嬤嬤卻撲了個空,那個婆子竟然逃了!
再一查,那婆子孤身一人賣身進府,因為不會打點府里的管事,平時只能被分派到打雜,可偏偏就是這樣不起眼的人,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壞心。
徐氏聽了面無血色,獃獃的跪在哪裡,頭上釵環散亂,她真的不知道那是帶著壞心的賤皮子。
她只是讓那婆子去買點春。葯,沒想要害軒兒啊。
護國長公主讓府里的管家再去查,那婆子是什麼時候進府,又是從哪個人牙子手裡買進來的等等。
怒到極致反而平靜下來的護國長公主冷冷道,
「從你進府第一天,侯爺是不是和你說過將來你的長子是要娶靜寧的女兒的?你口上答應的好,心裡卻不當一回事,以為只是說說的,否則三年前你不會怪我武斷的定下他們兩人的婚約。
人不能好事都想佔盡了,這個也想如意,那個也想如意,沒有這樣的。」
一直跪在地上的安遠侯道,
「娘,是我對不住您,沒有教導好自己的妻子,讓您跟著費心。
從前我知道她不喜歡念念,可是我怕我說多了,讓她更反感,我以為是說多錯多,沒想到這也是一種縱容,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只能儘力彌補。」
徐氏在邊上一句話也不敢說,也不再辯解,只是看著昏迷中的周玉軒發獃。
「徐嬌是萬萬不能在府里呆著了,永遠不能讓她登門一步,她要死,要活,和我們家無關,還有你。」護國長公主指著徐氏,
「這次,我不會懲罰你,但是以後你還敢做這樣的事情,那你就自己三尺白綾了斷了吧。告訴你,你想讓你娘家女兒嫁入安遠侯府?死了這個心吧。
就算軒兒不娶念念,也輪不到你做主。」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看著安遠侯,道,「人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錯而不自知,如果這次送進來的是毒藥呢?軒兒可就沒命了。」
徐氏縮在那裡,越發的不敢說話,如果軒兒要有個三長兩短,她後半輩子指望誰去?
她只是想要一個合自己心意的兒媳婦,怎麼就錯了?
安遠侯此刻沒管徐氏怎麼樣,而是道,「咱們家沒和人結仇結怨的,對待下人,不說多麼的寬容,可也絕對沒有苛待,怎麼就有這樣一個居心叵測的人進府呢?」
護國長公主當年遠走金陵,是真的把一切都放下了,甚至可以說是心灰意冷,丈夫死了,唯一的女兒白髮人送黑髮人,還好有個顧念,否則,護國長公主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這些年,她沒有管過安遠侯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已經盯上了安遠侯府,她絕不相信那個婆子是畏罪潛逃。
如今,人海茫茫,要找到那個婆子何其的難?
府里上下忙碌了一夜,周玉軒終於在清晨拂曉時分醒了過來,這一夜,他也不好過,冷熱交替,醒來時,眼窩凹陷,嘴唇乾裂起皮。
一睜開眼,他就看到了顧念那又驚又喜得臉,他眨了眨眼,直勾勾的看著顧念。
「表哥。」見到周玉軒終於醒來,顧念滿臉歡喜,見他看過來,回以明媚笑容。府里折騰了一夜,後來連太醫都請來了,就怕周玉軒有個什麼意外。
護國長公主畢竟已經有些年紀了,顧念把她趕去休息,自己守在周玉軒的床前。
而徐氏卻怎麼也不肯走,她靠在周玉軒房裡的榻上,眼睛失神的看著遠處,聽到顧念叫表哥,連忙起身撲到床前,哆哆嗦嗦的摸著他的臉,
「軒兒,軒兒,你終於醒了。」徐氏喜極而泣,「你這個傻孩子,你擔心死娘了,你要有事,讓娘怎麼活啊?」
周玉軒沒有看徐氏,眼睛一直在顧念的臉上沒有移開過,聽了徐氏的話,呼吸一滯,
「娘,你要真的擔心我,怎麼會和徐嬌合謀你的親兒子?」
周玉軒忽然激動了起來,臉色蒼白,聲音雖然無力,卻帶著落寞,傷心,失望……
徐氏獃獃的立在那裡,她的兒子怪她,她都是為了誰啊?
周玉軒剛醒來,顧念見他動氣,連忙上前,「舅母,表哥已經醒過來,是好事,先讓表哥好好休息,有什麼事都等表哥好了再說吧。」
徐氏一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當下憤怒的不能自持,抬起手就要揮下去,卻被顧念身後的黃芪一把給抓住了。
她此刻恨不能撕爛顧念,用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言語去詛咒,可最後,只能喘著粗氣呼哧呼哧的瞪著顧念。
周玉軒滿臉痛苦,他要怎麼辦?
徐嬌被送走了,送走前她一定要見徐氏一面,姑侄倆一相見就是抱頭痛苦,徐嬌也是哭了一夜,眼睛紅腫,她道,
「姑母,我只後悔不該自甘下賤算計表哥,就算是你們不趕我,我也是呆不下去了,都是我不好,讓姑母被責罵,被表哥怪罪。」
徐氏見她把責任全部都攬到自己身上,心裡一痛,都是她沒用,女兒女兒不喜歡自己,兒子如今也和自己離了心,丈夫更是要送她去廟裡齋戒,其他的,不說也罷了。
她握著徐嬌的手道,「你安心回去,不過是暫時的送你回去,等事情平息了,公主息怒后,姑母再接你回來。」
徐嬌搖搖頭,擦了擦眼淚,
「姑母,你千萬不要,表哥很孝順,對姑母也很尊敬,只要姑母好好的和表哥說,他肯定會一直尊敬你的,還有,公主人也很好。
你們只是沒有長時間呆在一起,所以有隔閡,時日長了,你們總會緩和的,不要為了我,再去拂公主的逆鱗。」
徐氏聽了心裡更是捨不得,她一把抱住徐嬌,「嬌嬌,只有你,只有你會這般的為姑母著想,那個女人要有你一半好,我也不會這樣了。」
「娘,你不要再詆毀念念了。」周玉軒在落風的扶持下,虛弱的站在房門口。
徐氏猛地回頭,慌亂的道,「軒兒,娘……娘不是那個意思。」
周玉軒靠在落風的身上,咳嗽了一聲,唇角泛起一個淡淡的苦笑,他是真的不甘心,他那麼的努力,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一個念念啊。
*
過了冬至,家家戶戶都進入了過年的程序,洒掃,採買等等。
安遠侯府氣氛沉悶,周玉軒雖然是個書生,但從小身體就很好,但冬日裡泡在冰冷的湖水,到底還是傷了根底。
到了年前,病就一直沒有好,斷斷續續的伴隨著發燒,顧念問黃芪周玉軒到底怎麼了。
黃芪閉口不提,太醫也時常到府里給周玉軒把脈,都只是說寒氣會退盡。
徐氏也被送到了郊外的廟裡齋戒,一個丫鬟也沒帶,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動手。
而安遠侯府的下人也做了一次大清洗,那些偷奸耍滑的發賣的發賣,逐出府的逐出府,有些乾脆整家都放了出去。
護國長公主如今是不敢輕易定下顧念與周玉軒的事情了,結親不是結仇,徐氏如此的不喜歡顧念,長公主也就不會把自己的心頭肉送去給她作踐。
她不可能關徐氏一輩子,就不說別的,周玉軒將來也不可能讓親娘一直在廟裡呆著,這樣就算兩人在一起了心頭也有個疙瘩。
但不管顧念嫁不嫁進安遠侯府,內院卻是需要清理一番了,等到徹底清理好后,春節也到了。
顧家派了人過來要接顧念回去過年,被護國長公主給拒了,開什麼玩笑,讓顧念回去受顧家的冷待嗎?
這個年,誰也沒有提要把徐氏接回來團聚的話,一家人坐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吃了一頓飯,周玉軒沒有大好,看向顧念的目光充滿了糾結和痛苦。
大年初一,天還未亮,顧念就被催了起來,永平帝下了旨意,讓護國長公主帶著顧念進宮朝賀。
原本顧念是沒有資格進宮的,她早就想好大年初一要睡個大懶覺的。
百官在前朝恭賀,命婦們則是在後宮,顧念跟在護國長公主的身邊進了命婦們聚集的大殿。
大殿內已經三三兩兩站了不少人,見到護國長公主和顧念進來,都轉頭看了過來,目光停留在顧念身上,仔細打量著顧念。
顧念扶著護國長公主,彷彿沒留神,也沒注意到那打量的眼神,只微笑著,落落大方的跟著長公主往殿內走去。
大殿偏殿里,太后一身明黃一群,正坐在榻上,皇后坐在一邊服侍,之後是貴妃,妃,以及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
太后的年紀和護國長公主差不多,護國長公主引著顧念,就要跪下磕頭,張太后連忙抬了抬手,邊上的宮女女官連忙上前扶住護國長公主。
只聽張太后笑著道,
「我們都老了,讓你邊上的孩子行這個禮就行了。這孩子是靜寧的?都這樣大了。」
護國長公主愛憐的看著顧念上前行禮,笑著道,「太后說的是,不服老不行啊。」
說起來也憋屈,護國長公主是元后嫡女,而如今的太后卻是後進宮的小嬪妃,只一夜恩寵,就生下了如今的皇上。
三公主站在太后的身側,顧念一進來她就想起了那次在大公主府的屈辱,這次過年,她是求了好久,才被放出來的。
顧念在下面行禮,三公主眼珠轉了轉,道,「皇祖母,下面那位姑娘我看著很喜歡……」
太后慈愛的拍了拍她的手,「她是你姑母的孫女,你若喜歡她,可以時常招她入宮陪你說話,說起來,她還要叫你姨母呢。」
三公主先是拍了拍手,道,「謝謝皇祖母。」謝完之後,又好像想起來什麼,嘟著嘴,撒嬌,「孫女才不要做姨母呢,把我都叫老了。」
太后哈哈大笑起來,貴妃卻是在邊上叫三公主過去,讓她不要歪纏著太后。
護國長公主看著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要講事情定了下來,她笑著道,「我這外孫女規矩不常在京中呆,宮裡的規矩也不懂,進宮來萬一衝撞了貴人可不好。」
英國公老夫人笑著道,「上次在大公主府有幸見過一面,她不是規矩禮儀都很好嗎?」
說完,她還說順天府尹的夫人笑道,「你家小姑娘可崇拜顧姑娘了,說可為天下女子的榜樣。」
英國公老夫人還在耿耿於懷顧念上次給了張瑩一巴掌,又把張瑩喜歡周玉軒的事情給抖了出來,如今張瑩是連房門都不肯出,今日好說歹說,才讓她跟著進宮朝賀。
護國長公主不願意顧念進宮,她偏要讓她進宮。
三公主不管大人們打什麼機鋒,她走下台階,到了顧念跟前,拉著她的手道,「姑娘們都不在這裡,我帶你去找她們玩。」
說完,還朝護國長公主行了一禮,「姑母,我們玩去了。」然後風風火火的拉著顧念往殿外走去。
身後是貴妃小意的和護國長公主道歉的聲音。
剛出了大殿,三公主就鬆開了手,全然沒了剛才那嬌嗔可愛的模樣,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牽過顧念的那隻手,擦完之後,隨手一扔,就把帕子給扔了。
顧念抿唇,她第一次來宮裡,什麼都不熟悉,也不敢輕舉妄動。
三公主把手帕扔了后,轉頭看著顧念笑著道,「我有潔癖,碰過髒東西之後就要擦手。帕子只能扔,燒了有臭味,妨礙別人。」
顧念手捏成拳,笑著道,「有潔癖啊,那是病,得治,葯也不能停。」
三公主冷笑一聲,宮中是她的地盤,看她今日如何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
黃芪緊緊的跟在顧念的身後,眼睛不斷的四處探看,上次驚馬她沒有保護好姑娘,罪過大了,這次要再發生什麼事情,她真的活不了了。
「你怎麼跟著你的外祖母進宮呢?顧家沒人了嗎?」三公主充滿惡意的問道,說完,她『哦』了一聲,「顧家的人都不喜歡你。」
顧念打定主意今天不管三公主說什麼,她都不會惱,該服軟的時候還是要服軟的。
她溫聲道,「謝謝三公主的關心。」
三公主一聽,漂亮的眉尖微微擰了擰,語氣中滿是厭惡的道,「誰關心你了?」
本來是個籍籍無名的人,靠著在大姐家的宴會上踩著她出名,現在誰不知道是顧念把她給踩在泥地去的。
「三姐,你不是去陪著皇祖母了嗎?怎麼帶了個如花似玉的姐妹過來,有了新姐妹連皇祖母都不要了嗎?」一個穿著火紅衣裙,披著白色大氅的少女走過來和三公主打招呼。
三公主沒好氣的回道,「四妹,新年第一天,你就穿的白兮兮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掛喪呢。」
三公主,四公主一向不太和,因為三公主是貴妃的女兒,而四公主則是皇后的嫡女,嫡庶天生就是對頭,更不要說裡面還牽扯了皇位繼承人,正妻與妾室間的寵愛等等。
四公主被三公主說了也不惱,皺了皺鼻子,「我裡面可是穿了大紅呢,剛剛父皇都說我這樣打扮很好看。」
三公主一聽,臉色大變,不要臉的東西,竟然跑到父皇那裡去賣乖了,卻渾然忘記自己的寵愛也是她賣乖得來的。
「這位姑娘是誰?姐姐,你都不做個介紹嗎?」四公主笑咪咪的問道。
三公主才懶得給兩人介紹,顧念上前一步見禮,「齊國公府顧五見過公主。」
四公主恍然,原來是把三公主給打敗了的顧五啊……
「三姐,今日可是大年初一,新年第一天,三姐今天要是鬧出什麼事來,到時候可沒法善了……」四公主和三公主鬥了十來年,最是明白三公主是個睚眥必報的,這個時候帶著顧五過來還能有什麼好事?
三公主咬住嘴唇,顧念給她的羞辱,她不找回來怎麼行?而且,她還把張瑩給打了!
如果四公主沒有這樣說,也許她只是小小的捉弄一下,可是四公主竟然為顧念求情?她反而非要把顧念給怎麼樣了。
否則別人還真當她是一隻病貓,是個人都能踩她一腳了,以後她公主的威儀擺在哪裡?
「沒看出來啊,別以為你是皇后嫡女,就滿口的禮儀規矩,我是姐姐,用得著你教訓我嗎?」
她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四公主,唇角勾起一抹笑,「我只是帶她去認識人而已,你就這樣巴巴的上來挑撥離間,算怎麼回事?莫不是你自己心裡又鬼?就覺得別人都是壞人了,四妹,這樣的心思要不得啊。」
說完,她上前攬住顧念的肩膀,道,「我們走。」
顧念看了看她搭在自己肩頭上的手,道,「公主,您不是說有潔癖嗎……」
三公主那隻手擱也不是,不擱也不是,悻悻然的收了回去。
氣氛尷尬的時候,張瑩帶著人從另一邊走了過來,見到三公主面色淡淡的,再看到顧念,張瑩的臉色變了變,吃驚的看著三公主,
「公主,剛才不是還很開心嗎?怎麼,有人惹你生氣了?是不是這位?」
她手指著顧念。
顧念淡淡的看著張瑩,「張姑娘,我並未惹公主生氣,而且公主也沒有說她生氣呢。」
三公主忽然冷笑一聲,懶洋洋的道,「誰說我沒生氣?我生氣了。」
這裡都是她的人,除了一個惹人厭的四妹,她就是任性,怎麼了?
張瑩一臉的憤慨,「你還狡辯,三公主明明生氣了,你這可是大不敬,來人啊,顧五惹三公主生氣,掌嘴五十下。」
從張瑩的身後出來兩名粗壯的嬤嬤,一個抓著顧念的手,一個準備掌她的嘴。
黃芪上前一步攔在顧念的身前,四公主在邊上道,
「張瑩,你可別拿著雞毛當令箭,這是宮裡,還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你可要想好了,顧五可是大臣的女兒,你是什麼身份?說掌嘴就掌嘴?
做人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好。」
張瑩微微一挑眉,她對顧念還要留什麼後路?早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顧念不過是公主的孫女,她可是長公主的女兒,比顧念的身份還要高呢。
她冷淡道,「說起來,我還是顧五的長輩呢,長輩教訓晚輩天經地義,而且她還不尊敬公主,可不是為了我自己。」
顧念不慌不忙的笑道,「張姑娘這話怎麼講?我對公主素來敬重,就算有什麼,那也是姑娘間的玩樂,張姑娘是貴女,可不要道聽途說污了貴府的名聲啊。」
張瑩冷笑一聲,「伶牙俐齒,還不打,等著做什麼?」
五十巴掌打下去,顧念的滿口牙都掉了,看她以後怎麼出門?周玉軒還怎麼喜歡一個醜陋的女人。
一想到周玉軒喜歡的是顧念,對別的姑娘看都不看一眼,張瑩心裡的火氣就越來越旺。
那種想要教訓顧念,看顧念出醜的心,就越來越強烈。
顧念垂著眸,輕輕後退了一步,看著張瑩帶來的兩個粗壯的嬤嬤。
只要今日這兩人敢動她一下,她就敢把天給捅破了,反正外祖母說了給她描補的。
四公主怒視著張瑩,「你敢?」
這個張瑩,因為太后的原因,經常進出皇宮,她以為她是宮裡的主人?
三公主似笑非笑的看著四公主,
「四妹,勸你還是走開的好,萬一兩個嬤嬤不小心碰到了你,可別到父皇那裡去告狀說我們欺負你。
你想做個面面俱到八面玲瓏的人物,可也要看有用沒用,同樣是皇后的嫡女,無論怎麼比,你我都不如大姐得父皇的喜愛。」
四公主笑道,「我們都是父皇的女兒,難道一定要分個一二三四齣來嗎?父皇的寵愛都是一樣的。而且,你現在打的是爽快了,丟的可是父皇對你的寵愛,顧五再如何,那也是臣子的女兒!」
三公主咬著唇,有點舉棋不定。
張瑩見三公主遲疑了,朝那兩個嬤嬤使了個顏色。
那兩個嬤嬤是太後宮里的,自然是知道張瑩有多得太后的寵愛,她們自然是聽張瑩的指示。
兩位嬤嬤繞過黃芪和四公主朝顧念走去,伸手鉗住顧念的手臂,一個嬤嬤在手心吐了口吐沫,掄起手就朝顧念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