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賠罪?你賠不起
護國長公主神色憔悴,眼圈泛紅,一頭銀絲格外刺目。
她說的話也是語無倫次,如果說埋怨他讓靜寧死了,他能理解。
可對於念念愛不得,恨不得,他沒辦法理解。
顧世安蹲在護國長公主床前,握著她的手,「岳母,我知道最近事情很多,您累了,這些很快就會過去的。您好好的保重,修養好身體才是。」
護國長公主素來冷靜剛強,顧世安從未見過她這般痛苦失態。
「你不知道!世安。」護國長公主聲音里都是凄涼,痛苦,他什麼都不知道。
「當年,張天師的父親給我批命,說我八字太硬,五行不全,凶中帶煞,我不相信,我喜歡你岳父,就一定要嫁給他。
後來,我參合進了大位之爭,使過手段,為此我遠走金陵,到了如今,我知道了,天師說的是對的,我只能孤獨終老。」
「那都是假的。」顧世安正色道,「八字這東西,太玄了,不過是那些人胡說八道而已,真要什麼都能算,還能算不出真龍天子,能讓您陷入到那種境地嗎?」
護國長公主抓著顧世安的手,指甲都要掐入顧世安的肉中,「我從前也不信,可你岳父,靜寧,他們都走了……」
護國長公主痛苦的躺在床上,顧世安不再勸,只靜靜的陪在她身邊,想著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究竟。
岳母的性格他比誰都清楚,她如今只是一時情緒失控受不了打擊而已,多年的郁怒積在心裡,她需要一個發泄的機會。
他說再多都沒有用,他要做的就是陪伴。
果然,護國長公主閉目躺著,任由眼淚流下來,卻不再情緒激動。
護國長公主躺了很久,顧世安一直陪在身邊,蘇嬤嬤捧著托盤進來,把太醫開的湯藥放了下來。
蘇嬤嬤等了一會,道,「殿下,葯涼了。」
護國長公主睜開眼睛,眼底雖然發紅,卻不再痛苦,已然恢復了素日冷靜模樣。
顧世安把長公主扶了起來,在她身後墊了個大迎枕,道,「我喂您吃藥。」
護國長公主擺擺手,端過葯碗一飲而盡,和藹道,「剛剛是我太激動了,要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別放心上。」
顧世安微笑,「怎麼會,岳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您不要一人放在心上,您這樣不光是我,就是念念,剛才可都嚇到了。」
護國長公主聽了心中一痛,只覺得萬箭穿心,想到顧念剛剛進來就撲過來,嚇到的樣子,她的眼睛又紅了起來。
「阿蘇,你把我讓你熬的參湯端來,給世安也端一碗。」護國長公主吩咐立在一邊的蘇嬤嬤。
蘇嬤嬤看了顧世安一眼,退下去端參湯。
沒一會,她捧著黑漆托盤,端了兩碗參湯進來,她先遞了一碗給護國長公主,剩下那碗給了顧世安。
「公主,您剛吃了葯,參湯要不晚點再喝?姑爺也累了一晚上了,不如先溫著,等明日再喝。」
蘇嬤嬤勸道。
護國長公主深深看了顧世安一眼,「正因為他累了一晚上才更要補補。」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參湯喝了,你就去眯一下,辦差可不能大意,尤其是你現在這個差事。」
顧世安剛把參湯放到嘴邊,聽長公主這樣說,放下碗,道,
「您知道我從前有母親也等於沒有母親,雖然靜寧不在了,但世安是真心的把您當成和念念一樣重要的親人。」
「只盼望著您能長命百歲,等將來念念孩子生了,就四世同堂了。」
護國長公主聽了,嗚咽一聲,眼淚簌簌地落下來。
四世同堂……
她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參湯碗,看顧世安把碗放到唇邊,她一把拍過去,顧世安一個不穩,參湯灑了他一身,碗摔在地上發出『哐啷』的聲音。
「岳母……」顧世安驚詫。
「住口!」護國長公主怒火中燒,滿面猙獰,「不要叫我岳母,你不配叫我岳母。」
護國長公主雙目瞪起,手中的參湯晃出來濕了她的手,濕了蓋在身上的被子,但她只是緊緊地捏著它,眼睛布滿了血絲,啞聲道,
「我要問問顧老賊,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他了,他要這般對待我。」
他明知道她可以說是反王失敗的元兇,他明知道一切,還讓靜寧嫁過去。
她如何能忍?
如何能忍?
可是,年齡越長越老,皺紋越來越多,只是心腸卻軟了不少。
她聽不得他說當自己是最親的人,
護國長公主的聲音如刀,一下一下割在顧世安的心上,顧世安渾身發抖,那碗湯藥,他雖然一口未喝,卻覺得心如刀絞,腹中如火燒。
「你不是曾說不管我是何身份,都不後悔嗎?到底是為何?」
「你可以是私生子,外室子,庶子,來歷不明的野種,可你不能是肅王的孩子,這讓我情何以堪?」護國長公主目光陡然一寒,眸中都是憎恨,痛苦,厭惡,掙扎,好像顧世安是她的仇人一般。
他不是顧家的子孫?
他是誰?
肅王是誰?肅王?反王?
顧世安猛然變色,「肅王?」
這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一股巨大的茫然撲向顧世安,彷彿巨浪把他淹沒,連呼吸都是疼的。
他不相信!
「你給我滾。」
護國長公主聲音里全是憎恨,「滾出去,別弄髒了我的地。」
顧世安咬著舌尖,強迫自己清醒,「小婿不知到底是誰在您面前挑撥,不管如何,我都會查清楚。如果是真的,我會帶著念念馬上搬走。」
他朝護國長公主行了一禮,踉踉蹌蹌退了出去。
顧世安走出去后,蘇嬤嬤趕緊上前把快要被捏碎的參湯碗從護國長公主手裡拿了出來,道,
「公主,您這是何苦啊,就算姑爺真的是反王的孩子,他也是無辜的。」
護國長公主捂著胸口,淚如雨下,聲音哽咽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過不去心裡這一關。」
「就算我放下了,焉知他今後知道了實情,會不會埋怨我?」護國長公主痛心疾首。
蘇嬤嬤幫著護國長公主收拾被子,「當初您看了一遍又一遍,姑爺是您千挑萬選選下來的,這麼多年,做的多好啊。他怎麼會埋怨您?」
護國長公主閉了閉眼,滿目蒼涼,「我該怎麼辦?」
顧念被護國長公主趕出來后,心裡牽挂護國長公主的身體,又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什麼不讓自己知道。
她等在院子外面,萬萬沒想到,她沒看到吐血昏厥的護國長公主,只看到顧世安踉踉蹌蹌的從屋子裡跑出來。
顧世安從裡屋出來后,走在空蕩蕩的宅院里,心頭好似壓了一塊大石,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岳母竟然說他是反王的孩子,那個雖然謀反,卻讓人很唏噓的肅王殿下。
他知道皇上一直在追查反王後人的下落,九皇子蕭越也在追查,他曾想過肅王殿下謀反肯定隱藏著很多的秘密。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的身世才是最大的隱秘。
那一年,對於他不再是看客,而是實實在在的血雨腥風。人人聞到的每一絲血腥味,都有他親人的血
「爹,您怎麼了?外祖母和您說什麼了?」顧念拎起裙子跑到顧世安面前,眼中滿是關切。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父親很不對勁,她又不能去問外祖母,只能跟在父親身後。
顧世安看著和靜寧郡主相似的面容,笑了笑,「沒事,天晚了,你回去休息吧,爹爹一會回城。」
「爹爹,外祖母和您說什麼?關於外面流言的事情嗎?」顧念小心翼翼的問道。
顧世安眼神茫然,聲音暗啞,「你外祖母說……沒什麼,小姑娘不要管這些事情。」
「念念,你有沒有想過回我們自己的家去住?」顧世安頓了下,問道。
「搬回家住?」顧念緩緩問。
顧世安輕輕點頭,「對,搬回家,這裡你表姐在陪著你外祖母,父親一直住在侯府也不太好,你舅舅,畢竟……」
他說完不再出聲,等待顧念拿主意。
顧念張了張嘴,肯定發生了很大的事情,否則父親不會說搬回家的事情,她輕輕道,「爹爹,女兒已經長大了,有事情千萬不要瞞我。」
「搬回家我沒有意見,就是怕外祖母太孤單了。那什麼時候搬回去?」顧念問道。
顧世安摸了摸顧念的頭頂,「是啊,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你外祖母有你表姐,已經夠煩的了。」
他閉上眼睛,心中澎湃的的痛苦與憤怒無處宣洩,聲音顫抖著說,「明日吧。」
顧念笑道,「那女兒等下就去和外祖母說聲。」
「應該的,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記得,你外祖母當初是怎麼把你養大的,這個世界再沒有和她一樣對你好的人了。」
顧世安站起來,緩緩的和顧念說到。
顧念乖巧點頭。
顧世安拍拍顧念的肩膀,起身,道,「爹爹先回城去,明日會來接你的。」
京城的顧念兩父女日子不好過,遠在江南的蕭越同樣不好過。
自從離開京城那天,他親吻了顧念,此後的夜晚,顧念都會到他的夢裡來。
少女的身軀投入他懷裡,隱隱的暗香撲面而來,如同那次在顧念身上聞到的一樣,刺激著他的神經,他忍不住緊緊摟著懷裡的少女,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她怎麼那般纖弱,即使這樣卻讓他打起精神興奮起來。
她的呼吸,她的體香,她的觸覺,甚至她的身體,只要想想都讓他興奮不已。
不僅如此,一股熱浪很快就從小腹彙集,聚集到了身體的某一個部位,瞬間讓他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陌生情潮。
那種感覺來的太過突然,也太過陌生,讓他幾乎無法動彈,甚至產生了衝動,將夢裡的人壓到身下,然後狠狠的……
然後,他醒了過來。
青色撒花的帳子里,他眼睛瞪大,滿臉汗水,四周的光線昏昏暗暗的,將他的輪廓照的不甚分明。
他發現自己講身上蓋著的被子摟到懷裡,身體也傳來異樣,彷彿身體里所有的學起都往身自愛某一個地方彙集而去,身體難耐非常。
抹了把臉,他慢吞吞的爬起身,叫人準備好誰,直接去凈房沖了兩桶冷水才澆熄身上的那股熱火。
渾身濕漉漉的站在浴桶前,蕭越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身下疲軟下去的地方,心裡莫名的抗拒,決定堅決不幹這樣的事情。
出門前皇上說要送兩個宮女服侍自己,蕭越翻了翻手,連自己的手都不肯摸它解決,更不要說讓別的女人碰了。
他一想到別的女人碰,就忍不住心頭的狂躁,想將那些湊過來的女人都踹死。
「主子,有消息傳來。」暗一在外面敲了敲門,小聲的稟報道。
裡面久久未有聲響,暗一卻不敢貿然闖進去,只能耐心的等了會兒,正準備再稟報時,裡面傳來一道沙啞的男生,「進來吧。」
暗一推門進去,見王爺正大馬金刀坐在床邊,雙腿岔開,但是一頭又黑又密的長發披散而下,凌亂的披散在他身上,有幾縷從額前垂落,滑過俊美到昳麗的臉龐。
他穿著一襲白色棉布裡衣,襟口微開,朦朧的燈光暈染在他身上,為他添加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暗一不敢再多看,而是將手中的小紙條遞給蕭越,道,
「這是剛從京城傳來的,上次我們追查的那個少年在京城出現了。不過,那少年被楊閣老抓住,又逃了出來,其他的兄弟已經把他帶回,等著您回去審問。」
「楊閣老?」蕭越重複了一遍。
暗一恭敬的道,「是,怎麼被楊閣老抓住的,下面的人還在查,不過,那少年曾經在京城一個醫館住了將近一個月,送他去的人……」
他頓了頓,遲疑道,「是康樂郡主著人送去的。」
蕭越的臉色陡然一寒,「廢物。」
暗一不敢多說,更不敢辯解,只盼望著王爺回到京城的時候能夠對那些人手下留情。
不過,這一年王爺的手段溫和了很多,死的人也少了好多。
「讓他們著重查楊閣老,最近的動向。那個少年,看好了,再讓他跑了,讓看守的人洗乾淨脖子自己了斷,不要活著浪費糧食了。」
暗一應是。
*
當夜,顧世安就回城去了,顧念第二日一大早就和護國長公主說回城搬家的事情。
護國長公主見了顧念,顧念見她憔悴的躺在床上,說要搬家的話張了幾次口,都沒說出口。
「外祖母,您到底怎麼了?病的這樣重。」顧念眼眶紅紅的看著護國長公主。
護國長公主想要冷著臉對她,可是一想到她是自己捧在手心疼大的,就不捨得說一句重話。
那個該死的老齊國公顧老賊,她以為感情是隨時能收能放的?他知道不知道他的好心,或者不阻攔,他難道不知道真相大白的時候,就是拿刀子扎她的心。
護國長公主見她愁眉苦臉的,勾起唇角笑了笑,「外祖母最近身體不舒服,為了不傳給你,你還是回京去住吧。
我不在京里,你住到侯府去也不太好,要不就先回你們在鯉魚衚衕的房子吧。」
顧念沒說話,半響,道,「外祖母,您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護國長公主擺擺手,顧念順著她的手跪在地上,心甘情願的給她嗑了幾個頭。
不過,還沒等顧念回城,就先收到了大公主的帖子,大公主的莊子里護國長公主的不太遠,聽說顧念在這裡,於是請她過去一聚。
因上次的烏龍事情,鬧的很不開心,這次來送帖子的人格外強調一番。
護國長公主讓顧念去宴會,多認識點人也不錯。
此刻,她和劉丹陽一起,站在樹下,不遠處一幫姑娘聚集處傳來一片吸氣和低低的驚呼聲。
顧念不想過去,那些人都不認識,劉丹陽則拉著顧念慢慢走了過去,越走,越近。
「真的嗎?」「太可怕了。」「世上怎麼有這樣的人?」兩人一邊走一邊聽人議論。
劉丹陽下意識抻著耳朵用力聽,竟然聽到了『顧家』『五』之類的話語。
她拉著顧念越走越快,走到那幾位姑娘面前,盯著他們道,「你們在說什麼?」
那幾位聚在一起說話的姑娘也是一愣,不過,劉丹陽的態度讓他們有些不高興,其中一個就道,「我們說什麼關你什麼事?」
「好話不背人,背人沒好話,你們在說顧家什麼?說顧五什麼?」劉丹陽質問道,嚼別人的舌根她還不會如此激動,可這次事關係到自己的朋友顧念。
「你們今天要不把剛才的話說清楚,誰也別想出這個們。」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這些姑娘還未出閣,舌頭就這樣長,等以後還了得?
「怎麼著?你還想動手?」那幾個姑娘不甘示弱,紛紛站起身回瞪劉丹陽。
「算啦,丹陽,我們去別處吧。」顧念拉住了劉丹陽。
可劉丹陽卻沒有放過,她攔著那幾個想要離開的姑娘,怒瞪著到,「方才你們背後瞎造什麼謠呢?」
「又沒說你。」幾位姑娘沒想到劉丹陽不依不饒的,臉色難看道,「我們根本都不認識你。」
「別管認識不認識,我只要知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劉丹陽氣了。
幾位姑娘又氣又懵,她們好不容易得到大公主的邀請帖子,沒想到竟然碰到個神經病。
「我們也只是把剛剛聽到的閑話當個笑話來說說說,誰都沒當真,你非要聽這些笑話,我們可不負任何責任的。」其中一位姑娘說到。
劉丹陽抬抬下巴,讓她說下去。
那姑娘撇嘴,一臉不屑的道,「不過就是有人說康樂郡主的事情罷了,說她被退親活該,有個那樣的命格,誰敢和她在一起。」
「還有,她父親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罷了。」
劉丹陽氣結,這就是她不願意和什麼名門閨秀玩的原因,人前看著一幅人模狗樣的,背地裡如何不堪也沒人知道。
顧念沒想到說的還是這些。
劉丹陽火道,「你們都是聽誰說的?」
「這我可不知道,我也說東一句西一句聽過來的,這要問是誰傳出來的,我可不知道啊。」那位姑娘頭搖的破浪鼓一樣。
「他們還說為什麼一向不近女色的晉王殿下,怎麼偏偏就對康樂郡主很好,說明康樂郡主就是個狐狸精,手段厲害著呢。」
顧念默默的聽著,她對這樣的流言蜚語其實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的,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她也左右不了人心。
等到蕭越回來,她一定要告訴他喜歡他。
「簡直一派胡言!」劉丹陽氣得不行,「那人在哪裡?你帶我去。」
找到那人,她一定要把她抽筋扒皮。
「我不認識那人了,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那姑娘不肯跟著劉丹陽去,沒有了剛才的理直氣壯。
造謠總是一時爽快,還不是因為沒人有精力有時間去追究,真真要追究起來,反而人人都成了無辜又清白的旁觀者,瞬間失去記憶,忘記自己曾經多麼勞心勞力的對謠言推波助瀾。
「我告訴你們,這些全部都是謠言。」劉丹陽氣憤的喝道,「毫無根據怎麼可以信口雌黃?」
「你們再這樣亂傳亂信,會毀掉一個無辜的人的。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我倒希望我是狐狸精,這樣就可以把你們的美貌都吸走,把你們的未婚夫,兄長都給吸走……」顧念微微一笑。
「你……」那幾個姑娘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對,我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姑娘就是顧姑娘。」顧念笑眯眯的看著幾人。
「喲,顧五,不對,康樂郡主,在這裡和誰耍威風呢?」旁邊忽然有人咦了一聲,是張瑩,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看上去尤為猙獰。
顧念抬著下巴,「威風還需要耍嗎?既然看到本郡主在,怎麼還不過來行禮?有沒有禮貌?」
張瑩都快氣瘋了,顧念竟然敢如此的囂張,太討厭了,但她還是不甘心的上前給顧念行了一禮,其他的人也都上前行禮。
「不知這幾位姑娘哪裡得罪郡主了,我代她們賠罪。」張瑩強壓怒火咬牙切齒道。
顧念道,「恐怕你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