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發前的準備
在路上,范雪琦告訴我,她和她姐姐感情非常好,所以她姐姐有很多事情都會告訴她。
在曹仁生前,范月蘭就有經常找范雪琦哭,說曹仁在外面找了個小三,叫白潔。
這件事讓范月蘭足足哭了一星期,范雪琦從小就有點假小子性格,尤其是在學了跆拳道之後,就更覺得自己是強者,要保護弱小的姐姐,所以就問了姐姐小三的地址,親自上門去「教訓」了那個賤人!所以,范雪琦知道那個小三住在什麼地方。
教訓完小三后,范雪琦還特地跑去姐姐家,把這件事當著姐夫的面炫耀地說了出來。
她以為這樣就能夠讓姐夫安分一點,別再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但沒想到的是,過後很久,她姐姐都沒有再來找過她。
其實這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范月蘭和范雪琦不一樣,18歲就輟學跟了曹仁,腦子裡不懂多少大道理,眼裡只有男人和情愛。范雪琦這番做法是揚眉吐氣了,但是曹仁定是覺得丟了男人的面子,他若把氣撒到范月蘭身上,范月蘭也會心甘情願去承受,甚至還會埋怨妹妹多管閑事呢!
「再後來,我再見到姐姐就是姐夫出車禍死後了。姐夫的死讓姐姐很傷心,所以我和學校請假陪她一段時間,那段時間裡,姐姐不停地哭,精神也有點問題,經常會做噩夢,醒來后又會假裝姐夫還活著一樣,對著空氣說話。但說著說著,她又會哭起來,因為她知道那都是假的。終於有一天,她哭累了,告訴我——其實,姐夫是因她而死的。」范雪琦告訴我說。
我挑了一下眉,沒覺得多少意外。
若沒人加害,曹仁也不會化作怨靈。
「但我姐姐不是故意的!」范雪琦趕緊聲明,「那天他們是又因為白潔的事吵架了,我姐姐控制不住情緒就跑了出去,姐夫為了把她追回來也跟了出去。沒想到他們到街上又吵了起來,姐姐一衝動就衝到車道中想要尋死,那時候正好有車開過來,姐夫情急之下就衝進去把姐姐推回了人行道上,可沒想到自己卻被車撞了!這真的不能怪我姐姐!」
我點頭表示理解:「你不用和我解釋那麼多的,他們到底誰對誰錯和我都沒有多大關係。我現在的任務就是找到白潔,抓到你姐姐,然後為你姐夫送魂。」
說完,我打開了紋身店的門。
「那個……我姐姐和我姐夫的事,你不要和任何人說。」我背後,范雪琦支支吾吾地請求道。
「嗯。」
*
走進店裡,范雪琦就像是個對什麼東西都感興趣的小女孩,好奇地四處張望。
她看到了牆上掛著許多裝裱好的畫,問:「吳深,這些都是你畫的,還是網上列印下來的?」
我說:「少部分是我畫的,大部分是我師父畫的。」
「畫得好漂亮呀!這些畫就是你要紋到人身上的圖案吧?」范雪琦驚艷的目光在畫上流連,而我這時候已經悄悄地打開了暗門,走了進去。
在合上暗門時,那小女孩還在欣賞畫作,沒有注意到我的離開:「話說回來,吳深,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呀?你畫得那麼好,看上去很有大師的水準吔,你為什麼不做一個畫家,而是要去做把鬼魂紋到人身上的壞事呢?吳深?吳深你去哪兒了!」
我自然是去拿我的工具了。
除靈送魂,你以為耍個嘴皮子就能做到呀?
過去,都是在地下室里動手術幫人剜肉送魂的,那都免不了用上專業的器具了,更何況這一次我可能是要出門送魂,所以工具一定要準備齊全,還要反覆檢查多遍,以免缺漏——少一件都不行!
我在地下室里足足呆了半個小時,不僅準備好了東西,還將自己喬裝打扮了一番,戴上鴨舌帽,戴了墨鏡,貼了假鬍鬚,直到連自己都認不出鏡子里的人是誰了,這才提著準備齊全的工具箱,走出去。
暗門開啟時,我看見范雪琦蹲在地上和狗在玩耍,那傻狗,見到女人就合不攏腿了,德行!
范雪琦看到我很是吃驚,直到我摘下墨鏡,她這才認出是我來:「吳深,你幹嘛?」
我戴回墨鏡,平靜地告訴她:「你姐姐認得我,我若是以平常的樣子出現,她肯定會躲得遠遠的。化個妝,她認不出我了,我這才好接近她。」
「哦!」范雪琦理解過來,但我看她的表情,似乎是覺得我多此一舉,捉個鬼還要易容,這普天之下也沒誰了。
她看了看我背後的暗門,說:「原來這裡有密室,我就說你怎麼忽然說不見就不見了,原來是躲進密室去了!」
我笑了笑。
她又說:「你這地方還真有趣,連密室都有。你去幹什麼了?」
「拿東西。」我從牆上取下拴狗繩,套在狗的脖子上,兩天不見,總覺得它長膘了。轉頭一看,我發現狗碗里有一半的狗糧,想來應該是我在警局裡蹲的時候,左正來我店裡餵過狗吧,他喂狗總喜歡倒得滿盤子都是,狗給他喂兩日,都胖一圈了!
我牽著狗出門,范雪琦愣了一下:「喂!你不是說要去找我姐姐的嗎?你別告訴我,吃完飯遛狗的時間到了!」
我輕聲說:「不是,它會更精準地找到你姐姐。」
她瞪大了眼睛:「神狗呀?」
我笑了笑,沒解釋。
旺財不是什麼神狗,蠢狗才是真的,別人家的狗能養來看家護院;我家的在小偷進門時,估計還會上去幫小偷引路呢。
它之所以會幫忙找到范月蘭,那是因為它吃過范月蘭的肉,冥冥之中,關係已生。
我去車庫把車開出來。
這車都快積灰塵了,我平常比較宅,基本不出門,這車買了就一直放著,用的次數不多。
上車后,我讓范雪琦給我用手機定位導航,這樣方便找到白潔的家。
在她弄好導航后,我猶豫一下,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她。
「這是什麼?」接過瓷瓶后,她好奇地問。
我低聲說:「聽說過『起死人而肉白骨』嗎?」
「?」看她那懵懂的樣子,我就知道她不懂。
我告訴她:「這瓶子里的葯就叫做『肉白骨』,是神葯。你拿回去給你媽媽的傷口上塗這葯,不出一日,就能讓你媽媽的傷口長出新肉,變得和平常一樣。」
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麼神奇?」
「嗯。」我開動了車。
「肉白骨」是我親制的秘葯,通常都是用在剜肉送魂之後給傷者用的,人家在我這兒付了大價錢,我總不可能白白剜了人家的肉就算完事了吧?當然得算點售後服務了。
「你為什麼現在給我葯呀?」范雪琦好奇地問,「為什麼不在解決完我姐姐的事後再給我葯呢?」
我低聲道:「你問題真多。」
「哼!」她不高興了,但也閉嘴了。
手背上依然隱隱灼痛,這份灼痛提醒著我,我依然命懸一線。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業火焚身,也許會在抓住范月蘭時,也也許是在剜肉送魂送到一半時——誰知道呢?
上天總不可能時時如我意,等我把所有問題都解決后再把我燒死吧?
我擔心會有意外,所以提前先把葯交給范雪琦,這樣也算是對他們一家人的補償。
*
車開到了白潔家樓下,剛停車,狗在後座上就激動地跳來跳去,汪汪叫個不停。
我看它哈喇子流得歡,心裡就有底了——范月蘭果然就在這附近!
我家這隻蠢狗呀,只有在想吃「那東西」的時候,才會變成這副德性!
今天會順利嗎?
我祈禱一切順利,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
但內心深處又隱隱不安,總覺得事情不會想的那麼簡單。
*
剛把狗抱下車,狗就激動壞了,就算有拴狗繩拴著它,它也一個勁地往樓上沖,拉都拉不住。
「我姐姐真的在這裡?」看到狗的反應,范雪琦就猜到了。
我點頭,趕緊帶著狗上去,心裡有些擔心,擔心自己會去遲一步,又多一個人遇害。
但是我們走上去的時候,樓道安安靜靜的,從外相上看不出任何異常。
「白潔就住在這間房。」范雪琦指著701號室說。
我稍微鬆了點繩子,狗就立刻撲到701號房的門口上,用爪子不斷地刨著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狗就是這一家人養的呢。
「看來就在這裡了。」我低聲說道,把繩子拉緊,並且用腳踢了踢狗,狗會意過來,停了下來,乖乖地蹲在我腳邊,再也沒有半點癲狂樣。
我按下了門鈴。
許久都沒有人來應門。
但狗一直巴巴地流口水,那樣子讓我確信范月蘭就在這間屋子裡,只是躲著不出來罷了。
她為什麼不出來?難道是認出我來了?
不可能,我都已經喬裝打扮成這個樣子了,連范雪琦都認不出來,她又怎麼能認得出來?
還是屋內已經是兇殺現場?范月蘭忙著吃肉,而覺得應門沒必要?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得強行破門而入了。
我把拴狗繩交到范雪琦手中,讓她幫忙牽著狗,自己拿出一根鐵絲,準備撬門——這種開鎖的小伎倆我還是會的,小時候本來是個天真善良的孩子,但是自從跟了師父之後,什麼都學會了。
然而就在我把鐵絲探入鎖孔,剛擺弄了三四秒,門忽然「吱嘎」一聲打開了,微小的門縫裡露出了一隻冷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