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瑤瑤走了

榮城，遊樂園。

「粑粑，我要玩這個。」

「好！」

「粑粑，我還要玩這個，這個，這個…」

「好好好…瑤瑤你慢點！」

走進遊樂園，瑤瑤興奮的小臉紅撲撲的，看見什麼摩天輪、太空飛碟、海盜船、碰碰車，甚至一些程峰都叫不出名字的，都想玩。

不讓玩，就使出殺手鐧，哭。

說實話，程峰是農村出身，小時候哪有這麼好的條件和待遇。長大后，更沒來玩過。

一是年紀大，總覺得玩這些，有點不合時宜。二是遊樂園的門票真心貴，也捨不得。

所以很多遊樂園設施玩法都不懂，更不會。難免有些心慌，放不開。

但是，每每看見瑤瑤嘟著嘴，眼眶紅紅的，一副要哭的模樣。程峰又有一種莫名心疼，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上。

期間程峰不知鬧出多少笑話，不知迎來多少異樣目光。

然而只要一看到瑤瑤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洋溢著開心笑容，程峰心裡就感覺格外充實而又滿足。連帶著將他壓縮在內心深處，甚至已經遺忘的童真都激發出來。

卸下一切包袱，陪著瑤瑤一起瘋，一起玩，一起鬧。

漸漸地，瑤瑤的小小身影遊走在遊樂場的各個角落，還留下了歡快的尖叫聲歡笑聲。

轉眼間，下午四點。

程峰看時間不早了，中午都沒怎麼好好吃飯，便拉住還一副興緻勃勃的瑤瑤，蹲下道：「瑤瑤，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下次爸爸在帶你來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還要玩，我還要玩！」

瑤瑤小臉一跨，淚眼婆裟的看著程峰，哀求著：「粑粑，再玩一會兒嘛！就一小會兒，就一小會兒，可以嗎？」

程峰一看瑤瑤這模樣，差點一個心軟答應下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過猶不及的道理他還是知道。

再玩下去，瑤瑤小身體該吃不消了。

程峰掏出一張紙巾將瑤瑤小臉上沾上的污跡擦拭一下，輕聲細語道：「瑤瑤，乖，聽話。今天你玩了這麼長時間，身體該吃不消了。」

「爸爸保證，下次一定帶瑤瑤出來玩。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我就要現在玩，我就要現在玩！」瑤瑤使著小性子，甩著手。

程峰第一次發現小孩真麻煩，腦仁都疼。但話還不能說重了，且程峰也捨不得把話說重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哄著瑤瑤。

愣是磨了一刻鐘。

瑤瑤嘟著小嘴，氣鼓鼓道：「好…好吧！」

天啦！同意了，瑤瑤終於同意了。

程峰有種欣喜若狂的感覺，忍不住誇張的怪叫一聲，一雙手撓了撓瑤瑤身上痒痒。

瞬間瑤瑤忘記不高興，咯咯的笑了起來。

「粑粑，我要騎大馬。粑粑，我要騎大馬！」程峰剛停下，瑤瑤迫不及待道。

「好！」

只要不是嚷著留下來，程峰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起身彎腰一把抱著瑤瑤，舉起來，往脖子上一放，故意道：「向著家的方向，前進！」

瑤瑤覺得好玩，有樣學樣，揚著小手：「前進，前進…咯咯！」

程峰笑了笑，伸手穩住脖子上的瑤瑤小身軀，一個小跑。惹得瑤瑤咯咯，笑個不停。

半個小時后。

程峰牽著瑤瑤小手剛走到住的樓下，抬眼就看見秦芸臉色有些不好看的站在上樓樓道口，在不遠處還停著一輛上百萬的大奔。

「你帶瑤瑤去哪兒了？打電話為什麼不接？知不知道我今天要來接瑤瑤走？」秦芸走上來，對著程峰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訓斥。

程峰一怔，從兜里掏出一款老舊手機一看，沒電了。不禁歉意道：「抱歉，手機沒電了！今兒帶瑤瑤去了一趟遊樂園。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早，所以…」

「哼，還挺會討好孩子的！」秦芸一掃瑤瑤小臉上洋溢著笑容，想要訓斥的話咽了回去，冷哼一聲。便蹲在瑤瑤前面，將她公主裙整理一下，拍拍塵土道：「瑤瑤，你媽媽讓阿姨來接你回家，開不開心啊！」

瑤瑤嘟著小嘴，小臉皺著，有些糾結。

她既想和粑粑在一起，可又想麻麻了，難以決斷。

程峰插言道：「嗯，你們不是說，讓瑤瑤在我這待上兩天嗎？怎麼才一天半就來接了？」

「瑤瑤的姥姥想瑤瑤了，秦總晚上要帶瑤瑤去她姥姥家，所以時間提前了！」秦芸站起身來，解釋了一邊，瞥了一眼程峰道：「麻煩你上去把瑤瑤東西拿下來一下，我就不上去！」

程峰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自己目前壓根就沒有養孩子的條件，只能妥協。輕嘆一聲，便迅速上樓回住的地方，將瑤瑤的小書包收好，又將上次秦芸給的卡帶上，便匆匆的下樓。

出現在秦芸面前，將瑤瑤的小書包遞了過去，然後又將卡遞出：「這卡，沒用過，你拿回去吧！」

秦芸詫異的看了程峰一眼，十萬塊雖然不多，但以她對程峰的了解，十萬對於程峰而言，絕對是一筆「巨款」。

擱在別的人身上，不說用瑤瑤當籌碼，要挾秦總。至少也會把到手的錢，私吞了。但沒想到程峰竟然說到做到，真的分文沒動。

這一刻，秦芸覺得從一無是處的程峰身上，發現了一點優點，人窮志不窮。

最後秦芸默默的把卡收了，隨手將瑤瑤的小書包掛在肩上，彎腰去抱瑤瑤。

然而瑤瑤背著小手，朝後挪了兩步：「我不回去，我想和粑粑在一起。」

「瑤瑤，不想媽媽嗎？」秦芸蹲著，輕笑道。

瑤瑤奶聲奶氣道：「想麻麻！可是我也想和粑粑在一起。阿姨，能讓粑粑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不行哦！你爸爸有你爸爸的事。不會和我們一起回去的！」秦芸輕聲細語說著，還朝程峰使個眼色。

程峰看瑤瑤這麼依賴自己，心裡也難受的緊。但還是硬著心腸，蹲下輕聲道：「瑤瑤，聽話。跟阿姨一起回去，想爸爸了就給爸爸打電話。」

「我不要，我不要！」瑤瑤嗚咽哭了起來。

………………

費了很大的勁，還是將瑤瑤送走了，程峰看著遠去的大奔，漸漸地沒入車流中消失。突然感覺充實的內心，一下子空了下來。

那種感覺，極為的難受，似乎連呼吸都困難。

好半響，程峰才回神，伸手狠狠的搓了搓臉，在心裡鼓了鼓氣：不能頹廢下去了，要努力奮鬥，答應瑤瑤的事，一定要做到。

嗯，當務之急，先換一套租的房子。

程峰最後看了一眼大奔消失的方向，三步並著兩步回到家，隨便做了一點吃的，填飽肚子。便掏出手機把電充上，開機。

將昨天遇見的那位張雨涵，拳手經紀人的電話翻了出來。

不錯，想重新租房，就得有錢。而來錢最快的，暫時就只有張雨涵能幫上他！

電話接通。

「你好，是張女士吧！我程峰，我想問一下，你們這邊最快的拳賽是什麼時候？我需要錢，很需要錢，麻煩你幫我安排一下！」

「最快的拳賽，今晚上十一點。不過你沒經過訓練…」

「今晚，就今晚。你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找你。現在到十一點，還有五六個小時。訓練足夠了！」

「可是…」

「拜託了！」

「好吧！你把地址發我，我開車來接你！」

掛斷電話，程峰便將地址發了過去。

不到半個多小時，電話響起，程峰接了電話，得知張雨涵已經在樓下了。便讓她等一會兒，匆匆換上一身山寨版運動服，運動鞋下樓。

來到樓下，就看見一輛寶馬MIMI停在街對面，車窗搖下，張雨涵正在裡面對著他招手。

程峰走上前，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位上。

張雨涵開著車駛出小巷，走上大道上面，才偏頭看著程峰，有些好奇道：「你昨天不是說要陪女兒么？怎麼…」

「瑤瑤去她媽媽那兒了。」程峰很平淡道。

張雨涵眉頭一挑，聽出程峰和瑤瑤媽媽關係不一般，沒多問。

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從車窗前取下一份文件，遞給程峰：「這是我們地下拳壇的資料，你可以先看看！一會兒先帶你去我手下的一處訓練場。」

程峰沒說話，默默的接過文件，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