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受寵是他的特權
最後他說:「按照那裡當地的政策要求,未成年人遷戶口是有監護人的,鑒於你目前的情況不方便跟強強一塊過去,畢竟,你將來的發展要在當地進行,所以我打算讓他奶奶的戶口隨他一起過去,你看這樣安排行嗎?」
孔思瑩知道汪振國徵求她的意見向來都是走過場,就說道:「爸,這些事有您操心就行了,我顧不過來,您怎麼辦怎麼好,反正孫子是您的,您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他好。」
汪振國聽她這麼一說,眼睛就酸了,他說:「我這輩子沒什麼指向了,強強是我唯一的命根子,你這個當媽媽的能理解我就行了——」
孔思瑩說:「爸,這些話不需要掛在嘴邊,您做得任何事無論大事小事都是為我們娘倆好,只是……以後您別太寵他,答應我,行嗎?」
「哈哈。」汪振國含著眼淚笑了,他說:「天下哪有爺爺不寵愛孫子的?就是走遍天涯海角都沒有例外。你放心吧,他還小,長大后我們保證不寵愛他,曉軍小的時候也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我當年也是這麼跟我爹媽說的,他上小學才回到我們身邊,後來不是也很優秀嗎?從上學到參軍到參加工作,幾乎沒用我們操心,你能說爺爺奶奶的寵愛貽誤他了嗎?孩子小,受寵是他的特權,等你到了我們這個歲數就理解了……」
孔思瑩笑了,在汪振國面前只能認輸,她說:「好了,我知道說服不了您,不跟您爭競了,您想怎麼寵他就怎麼寵他吧,到時不聽話我有責任推卸就行。」
「哈哈。」汪振國又是一陣大笑,孔思瑩的性格他還是蠻喜歡的。
到了小區門口,孔思瑩沒讓汪振國送她進來,她知道公司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就下了車。
望著汪振國的車子駛遠,孔思瑩想起媽媽昨天晚上跟她說的話,有些茫然,即便汪振國想把強強攏在身邊,她似乎也沒有理由反對,因為強強的確是這老倆的命根子,她沒有理由不讓強強接近他們,再說自己如今在外地工作,更不可能獨霸強強,如果那樣做的話,相信侯明都不會支持她。
就在她邁步往裡走的時候,背後有人叫住了她,她一回頭,是何工。
就見何工鬍子拉碴的,滿臉的憔悴和疲憊,眼圈深陷,似乎一大早連臉都沒洗。
孔思瑩站住,問道:「何阿姨怎麼樣?我也是昨天夜裡到家的時候聽媽媽說的。」
何工一邊急匆匆地往裡一邊走邊說:「非常不好……」他的聲音都透著疲憊。
孔思瑩一時不知唉怎樣安慰他,就說:「有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話說出后,孔思瑩便覺出自己這話的虛偽無力。
好在何工沒有說什麼,他看了她一眼,說道:「平水那個地方怎麼樣?幾天回來一次?」
孔思瑩說:「我上周一才去報道,今天剛回來,那裡山區居多,民風還是很樸實,只是我剛去,工作環境還不是太熟悉,剛剛摸到一點頭緒。那個……你怎麼樣?」
聽她這樣問,何工放慢了腳步,沖她一攤手,意思很明顯:就這樣,你都看見了。
孔思瑩笑了一下,說道:「有事你就給我家打電話,我不在家還有林老師,她會幫到你。」
何工沖她點點頭,說道:「謝謝,你能這樣說我很知足。」
孔思瑩一聽,知識分子說話就是拽,她糾正他道:「我說這話是真心的,而且保證能做到,不是跟你客氣。」
何工見她認真了,就趕忙說道:「是,是的,我懂,我懂得。」
孔思瑩感到他那種深深的疲憊,就從包里掏出300錢,說道:「我是搭別人的車回來的,不知什麼來接我,所以我就不去醫院探望阿姨了,你替我給她買點營養品,希望她早日康復。」
何工沒有接她的錢,說道:「謝謝,不用了,林阿姨她們已經去醫院探望過,也買了好多營養品,這個,我不能收。」
孔思瑩略顯尷尬,說道:「我們媽她們去並不能代表我,這時我的一點心意,我希望何姨快點好起來,明年夏天萱萱回來,強強又可以去你家小花園玩了,再說,她還曾用奇招治好我兒子的病,我表達一點心意是應該的,於情於理你都該替她收下。」
何工見她一再堅持,而且這裡時不時的有人經過,兩個人推來推去的實在不雅,他就接過錢說了聲「謝謝」,便揣進兜里。
看著何工急匆匆的背影,孔思瑩嘆了一口氣,唉,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每個人都有這每個人的難處和苦難,她忽然想起侯明曾經說的那句話:艱苦的人生,從來都不是負面的,它只會讓你更加堅強!
只是他不知道,作為侯明,他的人生有過「艱苦」嗎?
回到家,孔思瑩跟媽媽說起碰到何工的事,但她沒有告訴媽媽給他母親300元錢的事,她唯恐媽媽會錯意。
林茹正在給女兒準備行囊,看見她回來了,就說:「小瑩,媽媽給你做了一床厚被子,五斤的新棉花,昨天剛拿回來,你這次帶走吧。」
她說:「媽媽,我所有的生活用品單位都給我預備齊了,這床被子您留著自己用吧。」
媽媽說:「單位個給你準備的那些都是商場買來的,輕飄飄的不暖和,我給你做得厚實、暖和,你晚上蓋這一個就夠了。」
孔思瑩坐下,說道:「媽媽,我看見何工了,他剛從醫院回來,是走著回來的,沒看見他開車。」
媽媽說:「他媽媽住院后他就把車賣了。」
「賣了?他不至於吧?連這點經濟實力都沒有?」孔思瑩有些驚訝地說道。
「那誰知道至不至於,她媽媽是教師退休,有醫保,按說不至於因為經濟問題賣車。」
孔思瑩說:「算了,咱們不去猜測了,媽媽,我走後,是不是強強的爺爺很忙?」
媽媽說:「也就那樣吧,我到覺不出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