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呦，出綠了！

原石交易市場就在陳婉兒店面附近，十來分鐘的路程，兩人很快就到了。

秦如風走在前面，手裡逗/弄著「松鼠」繞著市場攤位來來回回的打量。

這地方倒是很大，數百個攤位都被圍個水泄不通，秦如風耳邊不時響起叫賣和討價還價的聲音，其中還夾雜了一兩聲雀躍的歡呼又或是切跨后的唉聲嘆氣。

陳婉兒跟在他後面，看著身邊的攤位。她不時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用手撫、摸一番，又或是借來攤位老闆的工具，掛下層表皮的石粉瞧瞧，其中有一塊雖然玉質酥鬆，透明度很差，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新中，但那背面竟然有塊纖維物構成的「蒼蠅翅膀」！

那可是極品翡翠才有的特徵。

可秦如風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嘴角一扯，露出一個不屑一顧的笑容，卻讓她硬是把到嘴的話又憋了回去，沒有開口。

又逛了半個小時，就在兩人身後跟著的李顯忠心裡都忍不住罵開了的時候，陳婉兒再次看到了一塊很好的料子，終於忍不住開了口：「那個......先生，這塊怎麼樣。」

「美女，我叫秦如風，男，單身。」秦如風拖著手裡的小傢伙，看了眼陳婉兒手指指向的原石，翻了個白眼：「你錢很多麼，這種麵皮發青，其實裡面一堆石粉的貨色你都要？」

「......那這塊呢？」陳婉兒見他不同意，指向另一塊石頭。

「珠圓含疵，敗絮其中，也是廢料。」秦如風看都沒看，懶洋洋的回答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倒是選啊。」

陳婉兒一連指了幾塊石頭，秦如風都是那副不屑的樣子，心裡她有些委屈，暗自想著，抿了抿小嘴，不再開口說話。

秦如風看了她一眼，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無奈的撇了撇嘴，然後把頭轉回去，盯著手裡的松鼠說道：「去，選塊料子。」

那小東西彷彿有了靈性，聽了這句話竟然跟人似得一扭小腦袋，拿眼角斜了秦如風一眼，然後轉過身子用屁股對著他沒有理會。

秦如風一樂，用手指戳戳它的身體：「還想不想吃金禪島的玉松石了，嗯？」

這話倒是管用，那小傢伙頓時跟炸了毛的刺蝟一樣，整個身子一轉，小爪子插在腰間，朝著秦如風就吱吱吱的叫起來。

「我可不是反悔啊。」秦如風覺得有趣，抬手想mo它，卻被小東西賭氣般偏頭躲了過去。他哈哈一笑，指著「松鼠」道：「選一塊料子，我給你討一個月的零食來，怎麼樣？」

小傢伙聽他這麼說，板著爪子數了數，最後朝秦如風叫了兩聲，一臉不情願的從他手裡跳到了地面上。

市場里人來人往的，小傢伙倒是一點也不怕，腆著小肚子，一臉耀武揚威的走了兩步，然後朝原石攤位四下看了看，突然手腳並用的從地上跳起，幾下竄到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上。

然後它用鼻子嗅了嗅，一屁股坐下來，拿小眼睛看向秦如風。

秦如風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石頭上的花紋，又用手mo了mo，然後跟攤位主人借了個強光電筒照著看了看，隨後眉頭一皺，搓著手指尖的石料粉末，嗔怪的白了小東西一眼道：「你就不能選個差不多的就得了？」

小傢伙插著腰吱吱吱叫了幾聲，似乎像是在反駁，隨後一臉不高興的從石頭上蹦起來，竄到秦如風肩頭，背對著他坐下，然後用那毛茸茸的尾巴報復性的拍打了秦如風肩頭兩下。

秦如風哭笑不得的看了它一眼，正想開口，身後卻傳來那李顯忠嘲弄的聲音。

「喲，這不是我們的乞丐『大行家』嗎？怎麼跟這兒杵著？」這胖子也不知道是從哪找來把摺扇，這時候拿在手裡一搖一擺的，臉上滿是欠收拾的戲謔之色：「莫不是現在知道牛皮吹得太大，收不了場，所以不敢出手選料子了？哈哈哈，我一開始覺得你是在裝腔作勢！果然被我猜中了。」

陳婉兒自從秦如風跟魔障了一樣對一隻「松鼠」自言自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的時候，心裡就有些七上八下了，這時候聽到李顯忠的話，免不得關心則亂，一雙明眸朝秦如風看過來。

秦如風沒有理他，看了眼臉上也有些疑惑的陳婉兒，好整以暇的伸手在兜里摸了mo，掏出一個銀白玉做底，沉香鏤雕的小盒子來。

他用小指勾開那上面的暗扣，將蓋子打開一條小縫隙，等了幾秒，裡面飛出來一隻蚊蠅大小的土色甲蟲來。

小蟲子拍打著薄如蟬翼的翅膀，圍著秦如風飛了一圈，然後懸停在他面前。

「挑一塊你喜歡的。」秦如風輕聲對小蟲子說道。

這甲蟲上下飛動一下，彷彿在回應他的話，然後躲開秦如風肩頭那松鼠好奇抓來的肉嘟嘟的小爪子，向前飛去，接著輕飄飄的落到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上面。

那石頭青玉一片，但是中間卻生了很大一塊絮狀紋路，彷彿疤痕。

秦如風站在原地看了眼陳婉兒：「就這塊了，買下來罷。」

「啊？」陳婉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了秦如風一眼，隨即柳眉微皺：「秦先生......這......」

「哈哈哈，這就是你選的石頭？」李顯忠張狂的大笑一聲，手中扇子一合，指著那塊原石道：「拽得跟什麼似的，結果就選了這麼塊料子？果然是個騙子！你自己用眼睛瞧瞧，這種麵皮上都生了絮紋的石頭，能是塊好東西？」

「你要是沒本事想碰運氣，好歹也選塊賣相好的，這樣開出來要是不成，還能找個借口說是打眼了，可你偏偏選塊這種跟廢料一個檔次的東西。」他說著，一臉諷刺的嗤笑一聲：「就這種石頭，一千塊都開不出什麼來！」

「運氣？小爺我做事從來不靠運氣。」秦如風看都沒看他，抬腳走過去將小蟲子收回盒子里，然後一把將巴掌大的石頭抓起，抬手扔給陳婉兒。

陳婉兒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想要接住，但那石頭卻以分毫之差越過她的纖長手指，落到她領口上。

陳婉兒只覺心口一涼，面色不由就紅了紅，她急急忙忙的用手托住，唯恐石頭繼續滑進領子里。

秦如風也沒想到自己就隨手一扔，差點鬧得陳婉兒出醜，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轉開話頭說道：「美女，付錢吧。」

陳婉兒的臉上一片潮/紅，看了眼拿到手裡的石頭，有些猶豫。

不過一想到秦如風拿出那帝王綠玉扳指的時候那種毫不放在心上的隨意，咬咬牙，還是無奈的相信下來。

「老闆，這塊多少錢？」陳婉兒走過去，看著一直跟防賊一樣打量著自己幾人的老闆，輕聲問道。

「這塊？這塊是前一批料子湊數的添頭，放在這都快發霉了，我還尋思拿回去壘檯子呢。」叼著根煙的光頭老闆呲了呲門口的黃牙，擺擺手說道「你既然想要，給兩百塊得了」

「哈哈哈，兩百塊？」李顯忠聽到那老闆的話，一陣嘲弄：「陳小姐，你可真行啊，兩百塊這麼大的數目用來買塊料子？不好好考慮？」

陳婉兒這時候既然決定相信秦如風，自然不會理會李顯忠的話，沒說什麼，付錢將石頭買了下來。

「走吧，解石頭。」秦如風抱著膀子看著陳婉兒付過錢，招呼了聲，抬腳朝著進來時看到的解石場走去。

「唉，秦先生。」陳婉兒連忙叫住秦如風，見他看來，連忙問道：「不多選幾塊再開么？就這麼小一塊料子......」

「就這一塊，夠了。」秦如風背對著她擺擺手，腳下一步未停。

......

幾人很快到了解石場，秦如風隨便找了個夥計，尋了個沒人的機器就讓他開始解石頭。

陳婉兒心裡七上八下的把石頭遞給那夥計，那人熟練的掏出個電筒打了打光，偏著頭看了看石頭，又抬頭看了她一眼，陳婉兒心裡立刻就是一揪。

「難道石頭不好？」她倒不是心疼這區區兩百塊錢，只是這石頭要是開不出什麼來，不就應了李顯忠那句話，說明秦如風是個騙子么？

那自己原本當做最後稻草的希望，不就破滅了？

她看著夥計把石頭放在固定架上，打開解石機器的開關，拿腳踩了下踏板，砂輪頓時嗡嗡的轉了起來。

「橫著下刀，還是豎著下？」夥計往上面到了些凈水，抬頭看向幾人問道。

「別剖料子，拿刀面擦。」陳婉兒愣了愣還沒開口，秦如風就搶在他面前說道。

「哈哈哈？你還真把這兩百塊錢買的石頭當寶貝了？」李顯忠不以為然的大笑一聲：「一共就巴掌大塊石頭，你還要擦面看，你是不是怕解出來看不過眼，想拖延時間啊？」

「趕緊的，下刀啊。」秦如風見那夥計不知道聽誰的好，沒有理會李顯忠的嘲諷，擺了擺手，催促道。

夥計見幾人不反對，低頭抹了抹水跡，小心翼翼的在那石頭面上的絮紋邊擦了起來。

因為秦如風的要求，他用力很輕，每次下去，只切下薄薄的一層面。

解石機發出一陣刺耳的尖銳聲音，砂輪火光四濺，雖然提前撒了水，但還是帶出一片灰濛濛的粉霧，幸虧是在這解石場里，空間很大，要是地面小了，估計能把人嗆死。

陳婉兒跟李顯忠頓時退開兩步。

秦如風卻是一動不動，看著那夥計將絮紋附近的石皮剝了下來，然後頓時有一絲不同於火星的顏色閃過。

「停！就這裡。」秦如風立刻出聲道，然後他也不管霧騰騰一片的塵粉，走上前去自顧自的赤手將那因為打磨而變得滾燙灼人的料子從機器上取了下來，走到右邊的水池子邊上，舀起一捧清水，在擦開的窗口上一抹。

一抹綠意盎然而出。

「喲，出綠了！」夥計的眼神倒是很尖，立刻看到了秦如風手裡石頭上的顏色，忍不住驚聲叫道。

「誰？誰出綠了？」

「在哪呢，拿我瞧瞧成不？」

各自圍著機器轉悠的人群頓時被這聲音吸引住，熙攘著就圍了上來。

「奶奶的，這是玻璃種？這麼大塊花多少錢買的？」有人最先看到秦如風手裡的料子，心裡有些痒痒，忍不住問道。

「瞧你那土包子樣，有點眼力勁好嗎，這料子充其量是塊高冰種，離玻璃種還差得遠呢。」內行的人立刻就出聲反駁道。

「讓開，讓開，我看看。」李顯忠自從那夥計出聲的時候就有些愣神，這時候聽到周圍人的嘀咕，心裡一急，再也忍不住了，推攘著圍過來的其他賭石人，擠到秦如風身旁，抬手就想拿過石頭。

「滾一邊兒去。」秦如風一把拍掉他的手，斜了眼李顯忠道：「想看自己去買。」

李顯忠雖然沒有將石頭拿到手裡，可就在秦如風邊上，也不遠，已經看得個五六分了。

那石頭上一指寬的窗口裡，一片墨綠，一眼看過去，一點色斑都沒有，混元一色，雖然質地不算太均勻，但那細緻緊密得透亮的料子明顯是值不少錢的。

這才花了兩百塊啊！

他媽的兩百塊能出這麼好的東西？

李顯忠臉上青紫一片，瞪著眼睛彷彿要把那石頭吃下去一樣。

「別在這擋著我出貨。」秦如風不耐煩的對他揮了揮手，然後拿著石頭站起身來，看看身邊冒出來的一大堆人，將石頭托在手裡揚聲問道：「都看到了罷？有沒有想開第二刀的？」

「小夥子要轉手？我出五萬！」身前的一個男人立刻說道。

「十萬，賣給我！」另一個人立刻介面道。

「行，就十萬。」秦如風懶得磨嘰，不等陳婉兒開口，就替她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