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交杯酒
薛冰住五星級賓館,我們找到她房間時,她正在給人打電話,看到我們進來,慌慌張張的掛了,笑道:「你們怎麼有空來了?」
歷玫打量著她說:「姐,你給誰打電話?不會是我姐夫吧?想他了?」
歷玫口裡所謂的姐夫,自然是徐孟達。小妮子話對薛冰說,卻將一張臉對著我,擠眉弄眼。
我裝作沒看見,掃視一眼她房間的布局,贊道:「五星級的賓館果然不一般,豪華呀。」
薛冰嘴一撇說:「豪華?又不是不讓你們過來住。」
「住不起。」我嘆道:「我們沒錢。」
「要你付錢了嗎?」她眉頭一跳說:「嘰嘰歪歪的,愛來不來。」
歷玫拖著她的胳膊,揚起一張臉說:「姐,我來。我陪你住,好不?」
薛冰淺淺笑道:「我沒問題,歡迎你來。可你們領導會同意嗎?」
我訕訕笑道:「沒事啊,小歷想住哪都行,只要不耽誤工作。」
歷玫歡天喜地地嚷:「你可是你說的呀,做領導的,不能出爾反爾。」
我擺擺手道:「我出爾反爾了嗎?」
歷玫遲疑地搖了搖頭,想了想說:「我還是不過來住了。領導住駐京辦,我怎麼也不能一個人跑出來享受呀。我要與領導同甘共苦。」
三個人說笑了一陣,剛好到了飯點,我提議請她們兩個去吃烤鴨。
來北京不吃烤鴨,等於到了蘇州沒遊園林,必將遺憾終生。人一輩子會有許多遺憾,任何的遺憾都將是人生道路上的一個記憶。就好比我們來北京一樣,人生雖然漫長,來北京的機會並不是時時具備。
沒事逛北京,不是閑得慌,就是騷得很。
我的提議得到了兩個女人的熱烈響應,薛冰拿起手袋,跟著我們一起下樓。
樓下就有一家烤鴨店,是全聚德的分店。店裡頭人頭攢動,五湖四海的聲音此起彼伏。我們找了半天,沒找到一張可以坐下來的桌子,只好學著別人,點了幾樣打包,準備帶到房間去吃。
薛冰又買了一支紅酒,說吃烤鴨喝紅酒,是土洋結合,要將烤鴨吃出異國風情來。
回到房間準備停當,三隻高腳杯一碰,叮噹一聲,烤鴨大餐正式開始。
紅酒對我來說,與飲料無啥區別。但面對兩個嬌滴滴的姑娘,我總不能一個人喝著白酒與她們說話。何況現在滿身情調的薛冰,要將烤鴨吃出異國風情。我一般不會做大煞風景的事,特別是在女人面前。
薛冰能喝,十幾年前我就知道。蘇西出來的女人,沒有一個不能喝的。
而歷玫卻不行,這個從小在城市長大的姑娘,啤酒都沒喝幾次,幾杯紅酒下去,一張臉就紅撲撲的如花兒一樣的綻放了。
薛冰捏著高腳杯,氣質高雅,神態安詳。歷玫一個拳頭握著酒杯,花容飛揚,語無倫次。
「領導,你們喝個交杯酒吧。」歷玫笑嘻嘻地說。
「胡鬧1我故意黑了臉呵斥她。
「你不跟我姐喝,跟我喝,好不。」她還是笑嘻嘻的,一副沒肝沒肺的樣子。
歷玫顯然醉了,她的眼神開始飄忽不定,說話已經沒個把門的人了。
「不喝!」我拒絕她說:「小歷,醉了就躺一會。」
「我不1她嚷道:「我就要跟你喝交杯酒。」
一邊的薛冰掩著嘴吃吃笑起來,她的笑讓我有些難堪。
對歷玫不能太嚴肅,畢竟人家是小姑娘,又是第一次跟我出遠門。一個姑娘家,敢跟著一個男人出遠門,要麼是絕對放心,要麼是另有所圖。
「喝吧。」薛冰勸著我說:「小歷是想嘗嘗交杯酒的味道吧?」
歷玫一個勁地點頭說:「還是我姐理解我,不就是一杯酒嗎?喝了還會死人?」
「死人倒不會,不過,喝了交杯酒,是要送入洞房的。」薛冰溫溫柔柔地說,眼睛看著歷玫,猶豫一下說:「你明白么?」
歷玫似乎被嚇倒了,囁嚅著說:「這跟洞房有什麼關係呀?」
「當然有關係。這是老祖先留下來的傳統。喝了交杯酒,就是夫妻了。」薛冰笑吟吟地說:「小歷,你還喝嗎?」
歷玫握著酒杯,猶豫了半天說:「我不喝了,你們喝。」
「我們喝什麼?」薛冰奇怪地問。
「交杯酒埃」歷玫驚奇地說:「你們兩個,就應該喝交杯酒。喝了交杯酒,你們就入洞房去。」
她哈哈地大笑起來,顯得有些肆無忌憚。
我尷尬地笑,說:「喝醉了吧?胡言亂語。」
「你看我是喝醉的人嗎?」歷玫斜著眼看著我,突然湊近我耳邊輕聲說:「你剛才還偷看了我換衣服呢。」
我頓時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歷玫這小妮子說話真沒遮攔!
我抬眼去看薛冰,她似乎沒聽清楚歷玫說了什麼,問道:「你們說什麼悄悄話?說我壞話是不?」
歷玫滿臉委屈地說:「我敢嗎?姐。」
「你有什麼不敢的?」薛冰放下手裡的酒杯,說道:「好啦,都不開玩笑了,我們說說正事吧。」
「什麼正事呀?」歷玫一副愚昧懵懂的樣子。女孩子的天真爛漫表現得一覽無遺。
「你是來出差辦事的,不記得了?」薛冰笑問道。
「記得呀。可是我就是來學習的,辦事有你和我領導,我才不擔心,也不管呢。」
「沒心沒肺。」薛冰笑罵道:「哪有這樣的下屬啊,把什麼事都推給領導。」
「我願意。」歷玫嬌憨地說,一雙微醉的眼,迷離地看著我。
「好了好了,小歷,你醉了,去一邊躺會兒吧,我跟你薛冰姐說幾句話。」我催促歷玫說。
歷玫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打量了我們一眼后說:「我去躺一會?」
我肯定地點頭,目送她進入裡間卧室。
歷玫一離開,薛冰就淺淺笑了一下,輕聲說:「陳風,你還是像過去一樣啊,人見人愛。」
「誰愛了?」我不滿地說:「亂說。」
「她呀1她努起嘴唇,朝裡間揚了揚。
「怎麼可能?」我嚴肅地說:「我都是孩子他爹了,還會有小姑娘愛?」
「男人三十一枝花呀。」薛冰抿著嘴笑,笑過後顯得有些失落,喃喃道:「要是我們還在一起,我也是孩子他媽了。」
我驚訝地去看她,她躲閃著我的眼光,臉上飛上一片紅霞。
沉默了一會,薛冰嘆道:「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麼?」
我不好把兩條腿走路的想法告訴她,畢竟她現在是徐孟達的人。只好搪塞她道:「整理整理資料,等著你這邊消息。」
我把皮球踢給她,試探她的反應。
她猶豫了一下說:「我聯繫了人,但他說下到省里檢查工作去了,要過幾天才回。」
「幾天?」
「我也確定不了。」
我頓時煩悶起來,誰有閑心呆在北京玩幾天埃這地方不是玩的,閒情逸緻在北京顯得頭重腳輕。這就是個辦事兒的地方,辦好了就趕快走。多呆一天,心就無法平衡多一天。
薛冰似乎看出了我的煩悶,柔聲勸道:「也就多呆幾天而已。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長城看看。」
「沒心情。」我拒絕她,有感覺有些於心不忍,於是說:「要不,你和小歷去玩吧。」
「你不去,她會去?」薛冰冷笑道:「陳風,你什麼意思?躲著我?」
「沒有。」我搖著頭說:「我沒必要躲著你。」
「你就是在躲著我。」她突然淚光瑩瑩,讓人心生憐惜。
「薛老師,你也知道,今非昔比了。」我嘆口氣說。
「叫我冰兒。」她糾正我說:「這個名字只有你一個人叫,其他人誰也不可以叫。」薛冰起身走到我身邊,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陳風,我現在告訴你,我這一生,除了你,再沒一個男人。」
我嚇了一跳,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徐孟達不是她男人?她與徐孟達朝夕相處,他們之間難道會清白?
她被我驚惶的樣子逗笑了,低聲說:「信不信由你。」
我頓時語塞。
她有不有男人,似乎與我沒太多關係。我是個有家室的男人,而且有一定的社會地位,我不會金屋藏嬌,更不會家外有家。我怕對不起黃微微,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更甚我頭上懸著一柄達摩克里斯之劍,隨時會掉下來砍斷我的脖子。
「怎麼辦?」我呢喃著問自己。
「等。耐心的等。」薛冰安慰我說:「只要他回來,我們即刻過去,好嗎?」
我長長嘆口氣說:「除之以外,也想不出其他好辦法了,等吧。」
話雖這樣說,我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來。趕在徐孟達的人還未回京,我要趁著這點時間,拜會甘露介紹給我的人。
萬一徐孟達這條路堵死了,我另闢蹊徑的甘露這條路,或許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酒喝乾了,話聊完了,我起身告辭。
薛冰指著裡間卧室說:「讓她留下來吧,這樣子回去不好。」
「沒事。」我說:「怎麼能讓她打擾你呢。」
我起身去卧室叫歷玫,一推開門,立即便被眼前的一副春光迷住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