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夜病
「飯菜都好了,吃飯吧。」
吳月芝早煮好了飯菜,沒吃,等李福根回來。
李福根哎了一聲,看著桌上的飯菜,心裡暖意融融,他特別喜歡這種家的感覺。
「師娘,今天收的錢。」
吃飯之前,他先把今天收的錢拿了出來,交給吳月芝,一共有八十多塊,以前苛老騷在的時候,都是這樣的,他出診收了錢,回來就交給吳月芝。
吳月芝今天卻有些猶豫,道:「你師父也不在了,這個錢,你自己拿著吧。」
「那怎麼行。」李福根搖頭:「當時說好的,我三年不拿錢的。」
「可你師父不在了。」
「我手藝還是跟師父學的啊,又沒出師,怎麼就能拿錢呢。」李福根腦袋亂搖。
段老太是個見錢眼開的,立刻就介面:「即然先前有這個話,別人又是沖著老四的名頭來的,那月芝你就接下來,最多以後補貼根子點錢就是了。」
她這麼說了,李福根又一臉堅決,吳月芝就把錢接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又有來喊出診的,還是鄰村的,說是牛軟了腳。
李福根立刻出診,吳月芝也起來了,跟到門口,李福根這麼忙著,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可李福根只要看到她的柔柔的眼神,全身就充滿了力氣。
這一天又忙到天黑才回來,賺了一百多塊錢,他把錢交給吳月芝,段老太嘻嘻笑。
不過獸醫這個行當,有時忙,大部份時間都是比較清閑的,動物跟人不同,抵抗力強得多,輕易不生病,所以連著幾天,李福根沒接到一樁生意。
吳月芝還是老樣子,段老太臉卻扳了下來,黑豹告狀,死老太婆在背後嚼舌根,說李福根吃得多,做得少,賺的那幾個錢,還不夠他自己嚼穀的呢。
黑豹氣憤憤的,人以為狗什麼都不懂,其實狗什麼都懂,只是人不知道狗懂人話,以為狗不知道,黑豹堅定的站在李福根這一邊,氣憤是理所當然的,李福根自己卻有些臉紅,可沒生意就是沒生意,他也沒辦法啊,除非學苛老騷一樣去巡診。
「要多賺錢,不能讓師娘為難。」他在心裡這麼想。
晚間,睡到半夜,黑豹突然叫起來,別人只以為狗亂叫,李福根一聽卻知道,原來小小突然發燒了,吳月芝要背她去打針呢。
苛老騷也給人治病,不過是一些土方法,刮莎啊,撥火罐啊,草藥子治無名腫毒啊,或者接接骨什麼的,西醫他不會,也不會允許他行醫,那個要考證的,所以打吊針什麼的,要去鄰村的李醫生那裡。
李福根急忙爬起來,到樓下,吳月芝已經穿了衣服起來了,抱著小小,段老太跟在後面。
李福根忙道:「姐,小小怎麼了,感冒了,去李醫生那裡是不是,我來抱。」
段老太卻在後面嘟囔:「根子也起來了,我都說了,讓他弄片退燒藥,過一晚上再說,再黑燈瞎火的,萬一摔了不得了。」
吳月芝不應她的,感激的看著李福根,道:「根子,你跟我去也好,我來抱好了。」
「我來抱,你打著手電筒吧。」
李福根接過小小,碰了一下額頭,熱得燙人,道:「這是發高燒了,要去打吊針才行。」
拿衣服給小小遮了一下,免得吹了風,李福根在前面,吳月芝跟在後面,最前面則是黑豹,一起去相鄰的大白村。
其實也不遠,兩里多路,不過中間要過一個林子,一般人夜裡不敢走。
鎮上也有衛生所,但亂七八糟的收費高,而且李醫生技術好,邊上幾個村子,有病都是去李醫生這邊。
敲門把李醫生喊起來,量了一下體溫,大致看了一下,就是感冒了,打了吊針,慢慢的燒就退了。
吳月芝放下心來,有些歉意的看著李福根道:「根子,瞌睡了吧,把你喊起來,不好意思。」
「沒有。」李福根搖頭:「你是我姐嘛,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
吳月芝就對他柔柔的笑,李福根總是覺得,她笑起來,是世上最好看的女人,他甚至都不敢多看,只會摸著腦袋嘿嘿笑。
回來的時候,黑豹看到只兔子,跑過去捉,吳月芝照了一下,沒注意路了,突然一拐。
「啊呀。」她叫了一聲,一下子蹲在了地下。
「怎麼了姐。」李福根慌忙回頭。
「我腳扭了。」吳月芝蹲著,手抓著左腳,一臉痛苦。
「我看一下。」李福根也蹲下來,看吳月芝的腳踝,扭得還不輕,正以肉眼能見的速度飛快的腫起來。
「這是岔了氣,沒事,我給你松一下。」
李福根讓吳月芝在邊上的石頭上坐下來,小小也給她抱著,把吳月芝的腳架到自己腿上,揉了兩下,然後猛地一推,啪的一下輕響,吳月芝呀的叫了一聲,隨即便展開眉頭,道:「好多了,裡面不痛了。」
李福根心下想:「師娘這麼叫著的聲音真好聽。」
這麼一想,突然間就有些面紅耳赤。
那段時間他跟蹤苛老騷,老是聽那些女人鬼叫鬼叫的,但沒有一個人有吳月芝好聽。
「師娘要是叫起來,一定特別好聽。」
不過他馬上就收起念頭,因為吳月芝試圖要站起來,李福根忙止住她:「姐,現在不能動,現在一動,就會傷上加傷了,你至少得休息一個晚上,回家還得敷點葯,明天早上就好了。」
吳月芝一聽發起愁來:「那現在怎麼辦啊,不能在這裡呆一晚上吧。」
李福根一想也是,四下看看,這是半夜兩三點鐘了,也不可能找得到個人來幫忙,想了一下,道:「姐,要不我背你吧。」
吳月芝臉紅了一下,道:「還有小小呢,你怎麼背啊。」
「這個容易啊。」李福根胸有成竹:「我把衣服脫下來,做個兜兜,小小掛在我胸前,我再背著你。」
說著就脫了外面的夾客衫,不過一件衣服有些短,他裡面到還有件襯衫,但要是襯衫也脫下來,就打光胳膊了。
要他背,吳月芝有些害羞,可也實在想不到好辦法了,她外面也穿了件蛾黃色的罩衫,也就脫下來,兩件衣服接上,小小身子小小的,到剛好睡在兜兜里。
把小小兜好,李福根半蹲下身子,道:「姐,來。」
吳月芝猶豫了一下,還是趴到了他背上。
她有些怕羞,到了李福根背上,手還撐著一點,身子也僵著,李福根道:「姐,你手伸到前面來啊,順便兜著點兒小小,萬一要是衣服鬆了,把小小摔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是李福根的真心話,到沒別的意思,吳月芝想想也有理,也顧不得羞了,全身趴到他背上,手伸到前面來,扯著了兜小小的衣服。
李福根心中卻猛地跳了一下,原來吳月芝晚間睡覺,是不戴胸衣的,趕著帶小小來看病,起得急了,也沒戴胸衣,這麼往李福根背上一趴,豐滿的胸就整個兒的杵在了李福根背上。
李福根心神不守,甚至往前蹌了一下,吳月芝道:「背不起是不是,我太重了。」
「不是不是。」李福根忙收攝心神,雙手到後面,摟著了吳月芝大腿,心中卻又跳了一下。
「師娘身上,到處都是軟綿綿的啊,真好。」
他在心裡暗叫一聲,邁開大步往前走。
吳月芝中等個子,雖然生過小孩,身材卻依然保持得非常好,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而腰身卻跟姑娘家差不多,李福根把她背在背上,一點也不覺得費力,只是心中火燒火燎的。
月光熒熒的照著大地,天地間一片朦朧的白,秋天了,稻穀黃了,帶著田野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
「這條路要是永遠走不到頭,那該多好啊。」他這麼想著。
不過事與願違,通共也就是一里多路,很快也就到了。
段老太守著電視在打瞌睡,看到李福根背著吳月芝回來,訝叫了一句:「這是怎麼了。」
知道是扭了腳,她看了一眼李福根,也沒說什麼,不過李福根心下卻有些發虛。
第二天一早,有人喊,說是豬病了,李福根忙背起箱子出去,索性就在外面跑了一天,到天黑才回來,也賺了有七八十塊錢,交給吳月芝。
吳月芝埋怨他:「你昨夜又沒睡好,就別在外面跑了。」
段老太卻不以為意:「年輕人,打熬一下好,錢可是要賺的。」
李福根嘿嘿笑,也不吱聲。
第二天卻沒人來喊,李福根也背起箱子出去,到附近的兩個村子轉了一圈,賺了二十多塊錢。
他有些不甘心,先回來,準備吃了中飯再出去轉轉,才到村口,黑豹卻遠遠的迎上來,告訴他,吳月芝給人欺負了。
原來吳月芝一早到鎮上去割肉,那個賣肉的王屠戶居然出言調戲她,說她原先嫁給老的爬不動,現在養個小的,又太嫩,不如買根豬鞭回去,自己弄呢。
吳月芝給氣哭了,肉也沒割,回來還不好意思跟段老太說,一個人在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