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老太婆的秘密
唐寧沒有回答我，而是閉了閉眼，那件事似乎她也很不願意想起。
半晌后，才緩緩舒出一口氣，沖我道，「算了，這些事以後再慢慢跟你說，我們現在先把眼前的事做好，秦川現在每一秒都身處危機之中，你先回去休息吧，把這件事好好的理一遍，明晚我們再去村子里一探究竟！」
晚上我睡得很踏實，也沒有胡思亂想，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情只靠自己想象是沒用的。
第二天白天我和唐寧除了吃飯以外，都呆在旅館里分析這事兒。
接下來的兩天晚上，每天我們都在那處灌木叢暗暗觀察，為了穩妥起見，我們也沒有繼續潛入她家。
這天晚上還是和之前一樣，到夜裡接近十一點的時候，那個婦人都會準時出門，然後回來的時候卻變成另外一個蒼老的老太婆。
第三天夜裡，我和唐寧決定開始動手！
等到夜裡接近十一點的時候，那個婦人再次蹬著她那輛破舊的三輪車準時出門。
「我去跟著他，你去她家裡，有什麼事發信息！」唐寧面色凝重。
剛準備起身，我突然叫住她，「等等。」
「還有什麼？」唐寧很認真的看著我，以為我要交代她什麼事。
沖她笑了笑，「自己小心點兒，明天等著你請我吃小龍蝦。」
唐寧楞了楞，也沒有說話，扭頭就走。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也緩緩朝著那間充滿了古怪的院落靠近。
這一次我直接去了東側的那間廂房。
剛推開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味道，是那種香料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特別重的腐臭味，聞起來讓人感覺想吐。
這間屋子和西側的廂房截然不同，裡邊全是老式的木頭傢具，典型的農村人的卧室，顯得很是凌亂。
我忍著惡臭，循著味道傳來的方向細細辨別，最終發現這些惡臭是從床下邊傳來的。
我慢慢俯下身子，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朝下邊一照，看見床下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香料。
還有個樣式老舊的木頭箱子，我想了一瞬之後，慢慢朝床底下爬進去，想把這口箱子拽出來看個究竟。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唐寧發來的信息：她回來了，找個地方藏著別動！
看完這條信息的同時，我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三輪車的聲音。
我根本沒時間找別的地方，迅速往裡爬了幾步，然後整個人蜷縮在那口箱子後邊。
不一會兒，我就聽見房間里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在屋子裡走了一陣后，我突然聽到那個人朝著床下邊靠近。
我全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雖然藏在箱子背後，但我還是能聽到那個人正在往床下邊爬。
我死死屏住呼吸，心裡邊暗暗祈禱千萬別被他發現。
吱吱——
木頭箱子開始動了起來，我整個人的神經都快崩到了極限，心想如果要是被發現的話，就不顧一切的上去拼了！
幸運的是，箱子被拽出去了，但對方卻沒有發現我。
半晌后，我聽見屋子裡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
我強忍著讓自己的情緒盡量保持平靜，心想我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而這個過程本來就需要冒險！
如此一想，我咬了咬牙，開始緩緩朝床的外邊爬過去。
我躲在床下邊，側頭一看，頓時就給驚了一跳！
我看見那個老太婆正在脫衣服！
她衣服穿得很厚，對著鏡子，不緊不慢的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了下來。
當她一絲不掛的時候，我差點嘔吐出來。
她的軀體就像是一堆干樹枝一般，皮包骨頭，身上的肋條一根根凸起，就像一具乾屍一樣。
我這個方向正好能通過鏡子看到她的前邊，雖然她是個女人，但我是個身心健康的人，對這副軀體可實在沒一點兒興趣。
讓我觸目驚心的是，她的前胸和小腹，竟然有一條紫黑色的傷疤，而且看上去還很新，像是剛弄傷沒多久。
接著，我就看見她俯下身子，將那口箱子打開，從裡邊掏出一堆東西。
箱子打開的一瞬，一股讓人作嘔的腐臭味頓時在房間里瀰漫開來。
我強忍著嘔吐的衝動，繼續仔細的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那堆東西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如果說此時我只是緊張的話，下一秒看見的東西，便讓我徹底崩潰。
只見她將那堆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對著鏡子不斷撫摸著那條觸目驚心的傷疤。
隨即，突然嘩啦一聲！
那一刻，我險些沒有叫出來！
她竟然順著那條傷疤，將自己的胸腔和肚子生生拉開！
我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透過鏡子，我看見她肚子和胸腔里的內臟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冒著溫熱的熱氣，散發出一股比剛才還要噁心十倍的氣味。
接下來，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我看見她先是一點點把她肚子里的內臟掏出來，然後接著把剛才那堆黑乎乎的東西一件件往肚子里塞。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那堆東西是什麼玩意兒。
那分明就是一堆內臟，分別是心臟、肝臟、脾臟、腎臟、肺，還有一堆令人作嘔的腸子……
她仔細的將這堆東西一一塞進肚子，然後重新用針線將肚子縫好，接著又是一幕極其詭異的畫面。
我看見她的身體開始充盈起來，皮膚慢慢變得白皙細嫩，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剛才那副乾枯的身體，此時竟然變成一具白皙細嫩而豐滿的軀體！
而人也變成了那天白天我們看見的那個四十歲上下的婦人！
直到此時，我才什麼的明白了！
唐寧分析得並沒有錯，我們看見的那個老太太，和此時眼前這個婦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剛開始最想不通的就是她是如何做到「返老還童」的。
現在一切都明白了，原來她是靠替換自己的內臟……
這個謎團解開之後，一切都迎刃而解。
那天我在相冊里看見的那張癌症晚期的診斷通知書，肯定就是眼前這個婦人的，她其實早就該死了，只不過一直靠著這個辦法續命。
「出來吧。」那婦人緩緩將衣服穿好后，竟然開口說了一句。
我渾身一緊，這間屋子除了我之外，就沒有第二個人了，難不成她早就發現了我？
「虧你還是大學生，你能從鏡子里看見我，我也能從鏡子里看見你。」她又開口說了一句。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因為太過緊張，所以把這個原理都忘了。
既然被她發現，我突然就感到沒那麼緊張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從床下鑽出來站起身，情緒變得很平靜，站在她後邊，看著鏡子里的她，平靜的問道，「能告訴我，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嗎？」
她也顯得很平靜，對著鏡子欣賞著她的容顏，並拿出胭脂水粉，一面往臉上認真的裝扮，一面道，「你們是為我家月紅來的吧。」
我沒有否認，點了點頭，「對。」
她一面抹著腮紅，一面道，「其實你們從第一天來，我就猜到了你們的目的，既然被你看見，我也就不瞞著了，反正你以後也沒機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接著，她繼續道，「我家月紅是全世界最好的姑娘，從小就很聽話，她很努力，是村子里唯一一個走出去的大學生。她對我特別孝順，教我唱歌，給我她在外邊發生的故事……」
接著，她給我說了很多關於曹月紅的事，說這些事的時候，她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幸福。
我也聽明白了這件事的緣由。
曹月紅是這個婦人的養女，很小的時候，被這個婦人從外邊撿回來，然後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這個婦人因為曹月紅的原因，這輩子都沒有嫁人，和曹月紅相依為命。
曹月紅乖巧懂事，兩人的日子過得無比幸福，這婦人不惜一切代價，供曹月紅去外邊念書。
可是好景不長，某一天這個婦人突感身體不適，曹月紅陪著她去縣裡的醫院檢查，得出的結果是肝癌晚期。
這個噩耗讓母女倆抱頭痛哭。
而那天以後，曹月紅就神秘的消失，過了一個多月之後才重新出現。
曹月紅告訴這個婦人，說她找到了一個神醫，有辦法治好婦人的病。
而這個辦法就是我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每個星期把自己的內臟換一次，這樣不僅可以繼續活下去，而且可以永葆年輕。
村裡的人大多沒什麼文化，看見這婦人「返老還童」，只認為是曹月紅在外邊找到神醫要了神葯，還經常詢問曹月紅那個神醫在什麼地方。
那段時間曹月紅在村裡成了名人，非常招人喜歡，每天都有人請她上家裡去吃飯，目的就是想問問那個神醫在什麼地方，他們也想返老還童。
曹月紅說那神醫行蹤不定，肯定找不到了，但自己卻跟那名神醫學了幾手，並答應願意試著幫他們治病。
從那天開始，曹月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了一大堆藥材，讓村子里的每個人都吃，說這種藥材可以包治百病。
可是一個星期以後，村子里從外邊回來的一個有點兒見識的人，無意中看破一些端倪，然後得出一個驚人的事實：曹月紅並非在幫他們，而是想要了全村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