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打掃衛生
「還不走？」唐寧依舊冷冷的看著我旁邊。
我一頭霧水，「我旁邊有東西？」
唐寧剛準備沖著我旁邊繼續說點什麼，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扭過頭看著我道，「算了，就當是給你上一課，讓你先接觸一下這方面的東西。」
說完后，她又接著道，「白天給你的那瓶顯影液，你噴一些在眼睛上。」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但還是從兜里將那瓶顯影液摸了出來，心想我身邊還能坐著一隻鬼魂不成？
我對這玩意兒現在倒是已經沒什麼好奇心了，只不過我覺得在這種地方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東西才對。
將顯影液對著眼睛噴了兩下，然後緩緩轉過頭去，看見我旁邊果然坐著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坐在我旁邊，緊挨著我，低著腦袋，面色蒼白如紙。
「你再看看四周。」唐寧沖我說了一句。
我連忙抬起頭來四周張望一眼，這一眼看下去直接就給我整懵了。
我突然發現這裡邊多出很多「人」，有男有女，穿著打扮和正常人沒什麼不一樣，但都是神情淡漠，或者坐著，或是站著，一眼看上去感覺有些滲人。
但我卻沒有感到害怕，見過的事兒多了，而且此時唐寧又在身邊，對這些東西沒什麼感覺可怕的。
我只是覺得有些驚訝，就問唐寧，「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這些東西？還那麼多？」
說這話的時候，顯影液也漸漸揮發，那些「人」也慢慢消失在我的視野當中。
我總覺得，這些東西應該出現在陰暗的地方才對，可是這裡燈光閃爍，人潮人海，有點不符合我之前對這方面的認知。
「以光線強弱，人多人少衡量鬼怪的存在是常人對這方面的一種錯誤理解。」
唐寧現在只要抓住機會就給我上課，「鬼怪其實是不怕光的，喜歡出現在陰暗的角落，只是不喜歡光而已。就像我們人類，每個人都有很多不喜歡做的事，不喜歡看到的東西，刻意避開，但並不代表畏懼。」
說完后，她四周環視一眼，又繼續道，「夜場這種地方，是人類內心深處慾望爆發最強烈的地方之一，這裡燈紅酒綠，金迷紙醉，充斥著人類基因里的頹廢和放縱，而這些東西正是鬼怪最喜歡的，所以說但凡夜場，都是鬼怪最容易出現的地方。」
看著我若有所思的樣子，唐寧又繼續道，「就比如說，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撞鬼，這些撞鬼的人形形色色，男女老少都有，但他們卻都有個共通點。」
「共通點？」我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唐寧點了點頭，看著我繼續道，「除去特殊的生辰八字和特別遭遇等特殊情況，撞鬼的人通常都分為幾類，一是體弱多病的，二是意志力消沉和頹廢的，三是做了惡事遭到報復的。」
「這些年我接受過的那麼多業務中，大部分招惹上鬼魂的都可以歸類為這三種。我從未見過一個身體健康，意志堅定，樂觀積極向上，心地善良而又正直的人招惹上這些東西。」
我把唐寧說的這話在腦子裡消化了一遍，覺得還真就是這個道理，而且這個道理不僅僅只是針對玄學，在現實生活中一樣。
那些個擁有良好的生活習慣，自律，樂觀，積極向上，一身浩然正氣的人，幾乎都不會混得很差，想必也就是同一個道理。
接著我又問，「既然你們的使命是斬妖除魔，而這些東西又無處不在，你們也能很輕易的找到它們，可是你為什麼不動手把這些東西都給收拾了？」
唐寧輕輕抿了一口酒，道，「這個我記得之前和你說過，鬼怪和人一樣，也分好壞，大部分鬼怪都不會害人，我們要對付的，是那些作惡多端，對人類具有威脅的鬼怪。」
說完后，她四周環視了一眼，道，「這裡邊的這些鬼魂，都沒有害人的心，他們只是孤單而已。」
「孤單？」我感覺著詞兒用在這些東西上挺奇怪的。
唐寧點了點頭，「鬼怪屬於下三道的生物，比畜生道都還低一等，在六道輪迴中，越往下的生物，受到的苦就越重。我們人類屬於上三道的最後一等，可是每天都還要受很多的苦。」
「比方說，人類的苦大體分為三類，怨憎會，愛別離，舍離斷，所有人類，不管地位高低，不管年齡大小，都時時刻刻被這三種苦難折磨著。更別說下三道中的鬼怪了，他們日日惶恐，每時每刻承受著人類想象不到的苦，所以它們其實是很可憐的。」
說著，唐寧突然輕輕將手裡的半杯酒搖晃了幾下，然後潑在地上，沖著我旁邊道，「這杯酒請你喝，你走吧。」
接著，我就感覺我旁邊有一陣冷風吹了一下，像是有什麼人從我身邊離開，我想八成是那隻女鬼走了。
我又問，「它們既然沒有害人之心，你為什麼要趕它們走？」
這話說完，我立刻就意識到了有些不妥，沖唐寧尷尬一笑，「當然，我只是隨口問一問，我可不想有個這種東西坐我旁邊。」
唐寧目視前方，認真道，「不管鬼怪有沒有害人之心，但始終人鬼殊途，這些東西接觸時間長了，會削弱人身上的陽氣，對人體造成不好的影響。」
我點了點頭，覺得是這麼個道理，心想怪不得經常出沒夜店的人身體都不怎麼好，可能除了長期熬夜，生活不規律以外，這方面是個很重要的原因。
現在我已經算正式涉足驅魔人這個行業，所以有些問題對唐寧也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想到什麼就問什麼。
我問她，「對了，剛才那些服務生都認識你，你應該經常來這邊吧，難道你也喜歡上夜店玩兒？」
「還行吧！」
唐寧重新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道，「驅魔人也是肉體凡胎，也會被七情六慾所困擾，我也又無聊的時候，有時候我會一個人來這些地方坐一會兒，不過大多時候來這些地方是為了工作。」
「工作？」我有些不解，這裡就是個金迷紙醉吃喝玩樂的地方，怎麼和工作扯上關係了，而且唐寧的這個工作非常特殊，感覺應該和夜店這類場所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這間夜店帶有私人會所性質，不對外開放，只有這裡的會員才能來這裡消費。」
說著，她朝前邊張望了一眼，繼續道，「而且這裡還有一項極少數圈內人才知道的服務項目，有點類似於中介的性質，只不過是驅魔中介而已。」
「驅魔中介？」我感覺這個詞挺新鮮。
唐寧點了點頭，繼續道，「但凡能來這裡的人，必定都是非富即貴，他們遇到事情，會來這個地方，通過這裡找到他們想要的驅魔人。」
這話剛說完，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就朝這邊走了過來，這個人看起來不像是普通服務生。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沖唐寧道，「唐小姐，有位先生想要請你打掃衛生，不知道方不方便。」
「我知道了，你先過去吧，我等會兒過來。」
唐寧沖那人擺了擺手，那人鞠了一躬后就轉身離開。
我能聽明白剛才那人的意思，沖著唐寧笑道，「有新業務了吧！」
剛才那個人所說的打掃衛生，我肯定不會白痴到認為是掃地抹桌子之類的。
唐寧將手裡的杯子放下，「走吧，帶你熟悉一下。」
我跟著她從旁邊一道不起眼的小門進去，然後在剛才那名黑西裝男人的指引下來來到二樓一扇小門的門口。
那黑西裝男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警惕，唐寧沖他擺了擺手道，「他是我的助手。」
「你好。」
黑西裝男立刻給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將門打開，「裡邊請。」
房間里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長條形的黑色桌子，桌子兩旁各有一把椅子。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坐在其中一側。
唐寧很自然的坐在另一側，我則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
「家裡不幹凈，我需要打掃衛生。」
那中年人沒有多餘的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道，「多少錢，說個數。」
唐寧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難道你來之前，沒人告訴過你這行的規矩嗎？」
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管它什麼規矩，你幫我打掃衛生，我給你錢，各取所需。」
唐寧沒有說話，直接站起身就準備離開。
「行行行，我說就是了！」
那種年男人一下就急了，連忙叫住我們，擺擺手道，「這裡的規矩我懂，不過希望你們也要守規矩，這種事要是選擇報警的話……」
「如果你再廢話，我立刻就走。」唐寧顯得比他還要不耐煩。
那種年男人楞了楞，這才長長嘆息一口，緩緩道，「一年前，玩兒了個女大學生，後來懷孕了，纏著我娶她，威脅說要把這事兒宣揚出去。我逼不得已找了個借口，找人把她給弄死了。」
「結果前陣子開始發生很多奇怪的事，晚上睡覺我還好好的，可是第二天就發現自己睡在地上，家裡養的盆栽和金魚什麼的，也跟著全死光了，我就發現這事兒不對勁，外邊找了幾個道士做法，可那些道士說這女的怨氣太重，最後就讓我來這裡，說這裡能找到高手。」
說完后，抬頭看著唐寧道，「大概就是這麼個事兒，你說個價吧，趕緊把那小賤人收拾了，最好讓她魂飛魄散永不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