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言蜚語

十二點，李小山風風火火從城裡列印社回到家，他知道汪江玥早上沒有出去賣冰棍，又餓又渴，本指望汪江玥做好了飯菜等他。回到家裡卻見汪江玥四平八穩地坐在沙發上逗女兒玩。他有點生氣，想發火，但還是壓制住自己心中的不快。他習慣性地繫上圍裙準備做飯。團委換屆失敗后，他就安心干自己的宣傳工作，單位里定期要出刊物，他是責任編輯。印刷報紙在城裡的一家列印社，每次都是先定好了稿子，划好版，然後拿到列印社去排版印刷。

汪江玥對他說：「做什麼飯呀，我在家還用你做飯。」

李小山老大不高興：「到了飯晌也不見你做飯，那個敢指望你？」

說著拿出早上買的菜，蹲下身子摘菜。

汪江玥說：「不要做了，聽說今天食堂有燒茄子，我想吃，去買吧。」

李小山沒有停下手裡的活，嘴上說：「不掙錢，嘴還饞的不行，那多費錢啊？」

汪江玥一把拽下他手裡正在摘的菜，將飯盒塞到他懷裡：「趕緊去買去!去晚了，恐怕就沒有了。你要不去，那我去好了。」

李小山只好站起來，不情願地拿著飯盒出了屋子。

汪江玥看著他的背影，樂了。她抱起坐在學步車的女兒麥香，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大圈。她為自己小小的成功感到驕傲。

孫科端著飯碗從隔壁邊吃著邊走過來，他是領導跟前的紅人，什麼消息他都是最靈通的。

「小汪同志，祝賀你啊，到了辦公室，前途無量了。」

汪江玥從床下拿出一張板凳，遞給他：「坐著吃，我也沒有想到？」

「你可不簡單啊，一般人想要進辦公室可不容易。對了，你和張局長到底什麼關係啊？」

汪江玥說：「我和他不認識，難道我的工作還和他有關？」

孫科說：「快別蒙我了，樓上都傳遍了，你和局長關係不一般啊！」

汪江玥見他說話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有點不高興：「這些人閑著沒事就愛嚼舌跟，我一個下崗職工能和位高權重的局長有什麼關係？」

劉科見汪江玥情緒有些激動，有點不好意思地從凳子上站起來，說：「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可別生氣啊！」

他剛出了門，就與買飯回來的李小山碰了個正著。

李小山和他打招呼：「孫兄，吃的什麼飯啊？」

孫科說：「吃的是能咽死人的飯。」

李小山見他不高興，回到屋子問汪江玥：「你是不是惹著孫科了？」

汪江玥說：「他是欠罵。」

李小山一邊將飯盒裡買的菜倒出來盛到碗里，對她說：「他可惹不得，你說話要看相。」

兩個人邊吃著飯邊聊。

汪江玥邊吃喂女兒，李小山也不時將自己碗里的菜送到女兒嘴裡。

李小山說：「什麼時候我也能吃上你做的一碗好菜，人家食堂師傅做的菜就是不一樣。」

汪江玥笑著說：「這恐怕難了，我找你不正是因為你會做飯嗎？」

吃完飯，汪江玥自覺地去洗碗筷，讓他看孩子。

水房是公用水房，一共兩排，有十多個水籠頭。汪江玥一進水池，正在洗碗的王霞就湊了過來：「我就說你為啥突然不去賣冰棍了，原來是有了好去處。」

汪江玥陪著笑臉說：「我也是沒有辦法，孩子太小，沒人管。」

王霞為人潑辣，說話一向不饒人：「江玥，你還真行，攀了那麼一個高枝，你也去替姐說說，讓領導給我安排一個崗位唄。」

汪江玥說：「我正在納悶呢，你說我也不認識什麼人，就輕而易舉地進了辦公室。簡直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王霞一邊洗著碗，一邊擰開水籠頭，因為水流太水，嘩嘩地流到池子里，濺得汪江玥胸前的衣服都濕了。

她的嘴巴可沒歇著：「滿樓上都傳遍了，你和局長的關係可不一般啊。」

她的表情點曖昧，讓汪江玥心裡不是滋味。她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怎麼了？安排個工作竟然引起哪么多人的共憤？正是飯響，都是洗碗的時候，水房裡人來人往，看汪江玥的眼光也與往日不同，妒嫉、羨慕什麼樣都有。

汪江玥著急著將碗隨便洗洗，三步並作兩步回到自己房內。

李小山躺著床上，女兒自己在旁邊玩耍。

汪江玥心裡老大不舒服。

她一把將李小山從床上拽起來，對他說：「早上上班的時候讓你把那冰棍箱子順便拿下去扔了，你當成了耳旁風。這會拿下去吧？」

李小山說：「什麼時候拿不是拿，再說了放在樓道里又不佔多少地方。」

汪江玥說：「不行，拿走，不然我心裡不得勁。」

李小山將身子往床上一倒，說：「你能不能讓我休息一會？我早上在列印社裡忙了一早上，又騎著自行車大老遠從城裡跑回來，累死了。」

汪江玥說：「你去不去？」

李小山見妻子有點較勁。知道她惹不起，她有一個治他的法定，那就是拒絕與他做那件事。

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萬一哪一天你還想去賣冰棍，扔了到哪裡再去找箱子？」

汪江玥說：「你可真行啊，讓你扔你就扔，那個破箱子我再也不想看見了。」

李小山見扭不過他，只好從床上爬起來，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嘟囔：「你這簡直是想一出是一出，給你班上你不上，沒班上了卻又不賣冰棍了。」

汪江玥心裡高興，卻不知要如何跟他說，如果下午上班的時候他到辦公室從同事那裡知道了，肯定會怨她不該瞞著他。

公共廁所在樓外面，通常一些大的垃圾比如箱子之類的就會扔到那裡去。李小山見妻子不講理，心裡老大不高興，在公共廁所里扔了箱子后，就坐在廁所旁邊籃球場上的樹蔭下乘涼。

妻子變得越來越驕縱了，和以前溫柔可人的性情截然不同。

李小山記得他們倆第一次認識正是在籃球場上。籃球場晚上有燈光，是職工們活動的唯一去處，一些籃球愛好者在打籃球，一些職工在打羽毛球。一隻羽毛球從那邊的場地飛了過來，砸在正在打籃球的李小山臉上。

李小山正要發脾氣。一張女孩子甜美的笑臉就出現在他面前，她一把搶過他正握在手裡的羽毛球說：「對不起噢，是不是砸著你了？」

李小山說：「沒有。你哪兒的呀？我怎麼沒見過？」

汪江玥說：「剛來的。」一扭頭就跑遠了。

李小山心想著，這女孩子不錯，漂亮，個子也高。正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隊員叫他：「發什麼傻啊？接球啊！』

那女孩子正是汪江玥，李小山聽說她的父親是單位的中層幹部，紅極一時，不由對汪江玥上了心。他除了經常找借口到製圖室外，還以記者的名義去採訪汪江玥，讓她談一下剛到單位的感受。

一來二去，兩個很快相戀，結婚。李小山比汪江玥大六歲，自然是把妻子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他自嘲地笑自己：「怨誰呢，這是你把她寵壞了。」

「李小山，你在哪？」

沒等他往回走，汪江玥就趴在窗口正對著籃球場的方向喊他。他答應一聲：「來了。」就往樓上跑去。

「你喊什麼呀？中午人家都在午睡。」

汪江玥說：「我不喊你，你能回來嗎？」

李小山說：「我正在往樓上走。」

汪江玥說：「你騙鬼，你上樓的腳步聲我能聽出來，我站在四樓的樓梯口等了你半天，都沒聽到你的腳步聲，。」

她有點得理不饒人地叨叨：「是不是煩我了？想躲我？」

李小山笑著說：「我可不敢，再說了，人家都說我娶了個小媳婦，你這一朵玫瑰花都插到了我這堆牛糞上了，我還不得把你捧在手心？」

汪江玥說：「以前的不說了，今天你是得把我捧到手心了。」

李小山不解地問她：「為什麼？」

汪江玥說：「傻子，你不覺得我今天與往日有什麼不同嗎？」

李小山裝作仔細觀察的樣子，在汪江玥身上嗅了嗅，說：「天氣這樣熱，你身上除了一身的餿味與往日有所不同，其他都一樣啊！」

汪江玥見他還是說不到點子上，實在憋不住了，笑道：「你可真是的，這麼大的喜事你都沒看出蛛絲馬跡來。白在機關里幹了。」

李小山似乎想起了什麼，問她：「難道你真的？」

汪江玥含笑點了點頭。

李小山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他說著搖了搖了頭。

「有什麼不可能的，明天早上我就去辦公室上班，」

她笑著看著丈夫。

孩子在一旁的學步車上玩耍。李小山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迅速地關上房間的門。一把將汪江玥撲倒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就剝了她的衣服，女兒看見他象餓狼撲虎一樣的將汪江玥壓在身上，嚇是哭起來。

李小山顧不上女兒，就把汪江玥壓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