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我無悔

天的意志充斥著整個世間，至高無上，無人能逆，而且，除了虛弱了一些，比陳鐵的情況好太多了。

陳鐵已很難再次與天一戰，剛剛那一瞬，他耗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也拼盡了所有的堅持。

而做到的，只是讓天的意志削弱了一些而已，他封住了天一瞬間，可是，卻還能一直封住。

這已經很厲害，問世間，除了陳鐵，又還能有誰做到這一點呢。

然而，有用嗎，到頭來，耗盡了一切，終究也只是一場空，封印破碎了，而天，依然是天。

陳鐵的身體已徹底乾癟，沒剩多少生機，雖然這對他來說不算致命，但是，想要恢復，也需要漫長的時間。

只是，天不可能給他恢復的時間了，虛空里，出現了一尊又一尊的雷霆巨人，這是天的憤怒，他要轟殺陳鐵，不會再給陳鐵活路。

「陳鐵，你做到了，你真的封印了我，只是你根本不明白，我代表著這世間至高無上的規則，你想封印我就是想封印這天地規則，你怎麼可能做得到？」天的聲音在回蕩。

當然，便是連天也不得不承認，陳鐵剛剛的封天之舉，還是讓他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他的意志被削弱，連對這天地的掌控，都有了鬆動。

縱使是天，面對陳鐵拚命之舉，又怎麼可能毫髮無傷。

不過，贏的最終還是天，他是天，又怎麼可能會輸。

人定勝天，這終究是一個笑話，不現實，到頭來，只剩下悲傷。

陳鐵此時，卻沒有多少悲傷，或許，他是該悲傷的，輸了，就再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

不過，陳鐵心裡確實沒有多少悲傷，他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還想要他怎麼樣呢。

堅持了這麼多年，他累了，縱然有很多人曾陪伴過他，可是，卻也讓他背負的東西越來越多。

他也是人，有喜怒哀樂，有消沉的時侯，有崩潰的時侯，也有痛苦的時侯。

所有這些，他都自己背在了肩上，很多時侯，無論面對誰，他總是會笑著，但沒人知道，他心裡是不是真的快樂。

一個背負了太多東西的人，其實，又怎麼可能快樂呢。

或許，如無妄界主所說，唯有忘掉七情六慾，才會是自在的，否則，沒有人能活得輕鬆。

可惜，別人或許放下容易，陳鐵卻由始至終，都學不會放下。

終究，無論別人怎麼看他，他其實就是個傻子而已，掙扎著，走到今天，他已經再也走不動了。

此時此刻，陳鐵心裡確實沒有多少悲傷，有的，只是嘆息和懷念。

他做不到，他完不成目標了，而且，或許很快就會死了。

他忽然忍不住想，如果真的有地府，那麼，那麼死後，是不是就能見到那些讓他懷念的人呢？

想到這兒，陳鐵忍不住笑了，如果真是這樣，那該多好。

他笑著，乾癟的肉身讓他臉上有了皺紋，彷彿是刻滿了滄桑，連笑，都有了悲涼。

他這一輩子，是要走到頭了吧。

看著漫天的雷霆巨人，陳鐵眼角處，有了黯然，他想舉著刀，再殺上九天，但是，人力終有窮時，他做不到了。

「嗡嗡嗡……」兩聲呼嘯聲突然響起。

是之前被陳鐵脫下的幽冥印戰甲和妖刀，自主飛到了陳鐵面前。

幽冥印戰甲，重新披在陳鐵家身上，而妖刀，則自主飛到了陳鐵手中。

兩件陪伴了陳鐵悠久歲月的戰甲與兵器，在這一刻彷彿恢復了往昔的靈，它們，以自身蘊含的靈性，托起了陳鐵。

也讓陳鐵，再度有了如遠古神祇的氣象，這是屬於兩件兵器的不屈與不甘。

陳鐵輕輕撫摸著身上的戰甲與妖刀，怔怔地出神。

如果歲月能倒流，人生能重來一次，還會選擇走這樣一條路嗎？

陳鐵心裡忽然這樣想。

他走的，註定是沒有希望沒有未來的一條路，重來一次，還會選擇這條路嗎？

會嗎？

「就算再來一千次一萬次，我還是會選擇這條路，這才是我的命。」

陳鐵於虛空中盤坐了下來，喃喃自語了一句。

事到如今，他依然不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堅持是個笑話，也沒人有資格說他這輩子是個笑話。

於這世間，他從未低過頭，而現在，仍然不會。

在虛空中盤坐，陳鐵閉上了眼。

他一指點在了自己的額頭，一道光出現在世間，這是他的靈。

他是三千上靈，現在，他也只剩下靈了，還有靈，他便還沒有徹底輸，他還想，再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