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被盜了一百個億(4)
當時姓曾的一臉卑恭,點頭哈腰,幫一位老闆開車門。藍氏三兄弟走投無路之際,見到相熟之人,不覺大喜。藍老大叫到:「喂,曾娃子,娃子!」聲音如打雷。路人紛紛回頭看,以為是襪廠的推銷員。那姓曾的卻好似沒聽見,恭恭敬敬站在那裡,直到老闆進了酒店。藍老大走上前,一拍他的肩膀,道:「曾娃子,老子叫你半天了。」語氣有些不快。姓曾的慢慢轉過頭,故作驚喜:「哇,原來是藍老闆,好久不見。」伸出手。藍老大剛被詐走身上所有的錢,一見他伸手,條件反射,想深圳咋這樣,見人就要錢。嚇得一縮頭。姓曾的見藍老大不和他握手,知道不習慣,改握手為抱拳。藍老大熟悉這個動作,也抱拳回禮。姓曾的說:「藍老闆現在在哪兒發財?」藍老大一聽,觸動心思,心想發啥子財喲,愣讓你們深圳人發了,臉上陰晴不定,就想把滿肚子苦水傾倒出來。還沒開口,藍老三接過話茬,道:「我們兄弟掙了些錢,想在深圳投資考察,剛下飛機。」一副財大氣粗的張狂。三人裡面,還算他機靈,知道不能透露自己的窘態,不然人家笑話。另外兩個兄弟一聽,神領意會,立刻變臉,與剛才判若兩人,一副「投資」表情。藍老大親切地拍拍姓曾的肩膀,道:「小曾啊,你現在在哪裡高就,有沒有困難?」小曾臉上立刻露出得意之色:「我現在是喬大老闆的私人助理。」他驕傲地一挑大拇指,說:「喬大老闆知道嗎?深圳最大的。」藍老大哈哈一笑:「噢,老喬啊,知道知道,就是那個……」他其實什麼也不知道,拍拍額角,假裝想不起來。正在這時,從香格里拉走出一個穿黑西服的,是喬大羽的司機,虎著臉,瞪著小曾:「瞎磨蹭啥,擦車沒有?!」小曾立刻矮了半截,點頭哈腰地回話:「是!虎哥,馬上就擦好。」那人哼了一聲,轉身去了。小曾臉上稍顯尷尬,解釋說:「你看我這個助理多操心,還得盯著司機擦車。」然後,從兜里拽出一張空白名片,寫上自己的名字,一甩手,遞給藍老大:「再聯繫,我安排吃頓飯。」藍老大從來沒印過名片,在身上亂摸。老三道:「名片發完了,改天吧。」「對對。」藍老大不住點頭。小曾說:「那好,過兩天再聚。」說罷,大踏步擦車去了。那姓曾的,是喬大羽手下的小馬仔;他們見面的時間,剛好是「鳳凰山豪宴」的前一天。第二天晚上,喬大羽在鳳凰山宴請七爺,當時他信心十足,以為靠他的手腕和巧舌如簧,七爺肯定會為他所左右,想不到老頭子當場拂袖而去。這使得喬大羽又羞又惱,一個人坐在那兒生悶氣。小曾當時也在場,善於察言觀色,湊上前出主意,說不如請人教訓他一頓。喬大羽點頭應允。小曾知道這是向老闆表忠心的機會,立刻安排「大喪」行刺七爺,但這個方案太過毒辣,被喬大羽否決。小曾眼珠一轉,說我有幾個老鄉剛到深圳,也是小偷行里響噹噹的角色,不如……當天晚上,小曾就想聯繫藍氏兄弟,可惜不知道他們的電話、地址,只得作罷。又過了幾天,藍老大給小曾打來電話,說:「你那天不是想請我們兄弟吃飯嗎?」小曾一聽是藍老大的聲音,大喜,道:「我叫老闆安排了,他說請你們吃飯。」藍老大一聽,不是姓曾的請吃飯,而是他的老闆,受寵若驚,不停地說:「好!好!」藍氏兄弟本想離開深圳,見到姓曾的,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心想曾娃子在這裡熟門熟路,肯定有賺錢的好途徑,於是就打電話碰碰運氣。他們這次算撞了大運。接到電話,小曾把藍氏兄弟帶到一間夜總會,在豪華如皇宮般的包廂見到喬大羽。當時,他正給一幫皮膚白皙,兩腿修長,穿一身黑色比基尼的「兔女郎」發小費。那幫「兔女郎」豎著長長的耳朵,個個歡天喜地,就像一群可愛的真兔子。喬大羽坐在鬆軟的沙發上,翹著腿,身邊放了幾捆錢。看到藍氏三兄弟進來,連眼皮都不抬,隨手甩給他們一捆錢。他道:「聽說你們兄弟好手段,幫我辦點事」。說罷,揚長而去。剩下的事情由小曾安排。他邊陪兄弟三人吃飯,邊說:「老闆要教訓一個人。」然後,從皮包里拿出一張地圖,如此這般一說。讓他們潛入七爺家中,盜得他身邊一件東西,最好是煙袋鍋。喬大羽花了很大本錢,請七爺到鳳凰山頂赴宴,想不到他這般不講情面,心中惱怒莫名。於是,想要「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羞辱羞辱這個不知趣的老頭。「偷王」的煙袋鍋片刻不離身,是最好的信物;這玩意兒被盜,傳到江湖上可是天大的笑話。藍氏三兄弟初到深圳,不知水深水淺,一聽去與「深圳偷王」過招,表情就有些興奮。這時,一直沒開腔的藍老二道:「當年我們答應張小眯,不再以偷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