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人都有雜碎的時候(2)
顧不得聽天歌罵我又做缺德事兒,吩咐何從:稍微休息一下,馬上接待兩位科級領導。不一會兒天歌就直接闖進我的辦公室,用與她清爽秀麗的外形很不協調的煙酒嗓子叫著:方正,人到了,我又把你向地獄送近了一步。我笑:每次都是咱們合謀,我怕什麼?到時候咱倆肯定是地獄里的好伴侶,如果在地獄繼續作惡,說不定還能被趕到天堂去。想得美,到時候地獄天堂都不接受,你就準備當孤魂野鬼吧。她說。反正有你相伴,哪怕四海飄零。她推我一把:臭貧。人我已經帶來了,就在門外,要不要看看?我說:我絕對相信你的眼光。走吧,一起去會會兩位鎮領導。兩個女孩就在門外,一身簡潔的打扮,一看就像極了清純的學生,見到我還怯怯地叫一聲:老師好!這句問候讓做過教師的我十分難堪。我讓何從開車帶她們先走,自己上了天歌的HONDA,天歌問:怎麼樣?什麼怎麼樣?天歌說:兩個女孩啊。你該不是已經想入非非了吧?我說:叫我一聲老師讓我的良心露了點頭兒,於心不忍。天歌微笑著看我: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我敢說她們的經驗比你要豐富得多。我也笑:你怎麼知道她們的經驗比我豐富?要是男的還有可比性,她們是女孩子啊,你如何了解?她一手開車一手擰我的大腿,十字路口正是紅燈,來不及剎車,就越過了人行橫道,把我們兩人都驚出一身冷汗。我說:我操,你想謀殺親夫是怎麼的?她說:想和你同歸於盡。這時候一個年輕的警察走到車邊,打一個敬禮:請把車停在路邊,出示您的駕駛執照。天歌就把車開到路邊,示意我乖乖坐著,自己下車,跟警察面帶微笑地比劃幾下,就回來開車。搞定了?我問她。我跟他約好晚上在浮華酒店總統套房見面,當面交給他罰款。我笑:你這是屬於色賄賂。好好開你的車,不要動手動腳的,一點都不君子。她還是繼續逗:你說我晚上怎麼辦?沒關係,我替你去獻身一回。她笑著說:這也是一種性賄賂。我說:我也順便了解一下男人的經驗。天歌就是這樣一種讓你輕鬆的女人。她的純凈不同於少女的簡單質樸,如果把女人比喻成蛇,她屬於色彩斑斕但絕對無毒的那一類。八年前結婚,兩年後因丈夫移情別戀離婚,然後到南方過了三年,回來就有了房子和車,據說被一位老闆包養了三年,但這種說法一直沒有人能夠證實。她在滄海市算作一個名人,無所事事,路路暢通,有人把她說成是生活糜爛的大眾性夥伴,有人說她是一位傻得可愛的善良女子。我曾經多次要求她加盟我的文化公司,她總是說:其實我一直都在為你工作,還不要你的工資,多便宜的事情,非要弄得大家都彆扭幹什麼?4汽車到了豪華的浮華大酒店門前,何從和兩個女孩子已經等在大廳里。進門的時候我忽然想起問天歌:那兩個女孩知道她們來幹什麼嗎?天歌瞟我一眼:你就放心吧。就是我還不知道那兩個男人是什麼來頭。我說:忘了告訴你,山區的兩個鄉鎮幹部,跟我們公司談業務。她盯著我,似笑非笑地說:你是越來越缺德了。我嘻皮笑臉地說:這叫什麼話?我是為山區人民奔小康做貢獻。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副總經理了。她笑:又任命一回。兩個山區的鄉鎮幹部並不是我們想象得那樣純樸,筆挺的西裝反而比我們這些穿休閑服的人更像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客人。在酒店的包間里,何從介紹,那位四十多歲滿臉滄桑的是鎮黨委書記王慶禮,三十多歲戴一副眼鏡的矮胖子是鎮長張承。等到何從介紹我的時候,說:這是我們天人文化公司總經理……正與我握手的張承從眼鏡後面透出發光的眼神:你是……正吧?大家都是一愣,我驚訝地問:您怎麼認識我?張承:咱倆校友啊,我比你低兩級,政治系的。我笑著說:這世界小得就像一盤菜。招呼大家坐定,張承有些興奮,但欲言又止,我就主動給大家解釋說:我在學校里是名人,差點被開除,那通報跟通緝令一樣,沒人不認識我。張承說:我們那時候剛入校不久,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當然印象深刻。天歌問:到底是什麼事情啊?我跟張承意味深長地笑笑:十幾年了,別提它了。還是說說張承吧,怎麼就當了鎮長了?張承說:跟師兄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我畢業那年就直接調了干,到鎮里當了副鎮長,當時王書記是鎮長,我們倆就在那個鎮里並肩戰鬥了十年,眼看著他們風水輪流轉,自己卻一直穩坐釣魚台,跟我們差不多的鄉鎮幹部現在都進了城,就我們倆,原地挪了挪,就再沒有動靜了。王書記說:我沒什麼文化,這輩子就這樣子了,張鎮長太可惜,又年輕,又有文憑,怎麼說也該幹個副縣長了。我說:傷心事不說,看來你們兩位還是很團結的,難得同舟共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