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78米:都是送命題!
顧意畢竟跟李母不熟悉,哪怕知道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話語間也透著生疏和尷尬,說了沒幾句話就匆匆掛了電話。
她放下手機,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這麼年來不是沒有渴望過親人愛她,但是在她獨立成長了之後,這種渴望就銷聲匿跡了。她選擇主動愛自己,照顧自己,而不是等人來愛她。
顧意剛抬步往公寓樓走去,就聽到身後有行李箱推動的聲音,轉身往後看了眼,路燈下裹著跟熊一樣的男人推著行李箱,而他跟前的男人則是長得玉樹臨風的許謹言。
許謹言也瞧見了她,跟她頜首示意。
客套,且生疏。
許謹言穿著一件長款的黑色大衣,裡面是灰色的高領毛衣,氣質凜然,是那種走在路上忍不住會讓人多看幾眼的模樣,高大帥氣,充滿著男性的魅力。
「不進去嗎?」許謹言見她將目光投放在他身上,微微扯了扯唇角,道。
顧意回神,收回目光,昂頭看向他的眼睛,又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人。
「他是我的司機。」
「哦。」顧意猶豫了一下說,「我有事想要和你聊聊。」
「站在外面不冷嗎?」
「恩?」
「進去再說。」
「哦。」
「許總,行李需要我幫您送上樓嗎?」司機將行李箱推到了公寓樓內,低聲問道,態度謙卑。
許謹言:「不用了,你可以下班了。」
「好,謝謝許總。」
司機將行李箱放下后,看向顧意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
顧意覺得方才那司機好像將她認作許謹言的妻子也就是李木子了。
許謹言推過行李箱往電梯口走,顧意忙追上去,「我們能出去聊嗎?」上樓后,不管是在她家還是在許謹言家聊這事兒,都不是很合適,選擇出去聊更好。
「這麼晚了,你確定要和我出去聊?」
顧意愣,「有什麼不可以嗎?」
「許燃可是一個醋罈子。」許謹言嘴角上揚,想到了許燃吃醋跳腳的樣子。
「我會跟他說的。」
「不用出去了,就去姜南那兒。」
電梯門打開,許謹言拉著行李箱就走了進去。
顧意沒有選擇也只能跟進去。
電梯很快就到了。
顧意隨著許謹言走向了姜南的家門口,許謹言直接按了密碼進去,顧意微低著頭,理了理額頭的髮絲,門開了許謹言走進去,顧意也跟了進去。
「你回來了,不是應該還要半小時嗎?」穿著紅色圍裙的姜南從廚房走出來,先是看到許謹言,然後看到了跟在許謹言身後的顧意,「顧意?你們一起來的?」
顧意解釋,「我在樓下碰到他的,有點事兒找他,想要跟他談談。」
姜南點頭。
許謹言進了屋脫了大衣,姜南很自然的伸手接過幫他掛在一旁的架子上,小聲問他,「需要我避避嗎?」
許謹言聞到一股燒焦的炭味,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圍裙上,不由蹙眉。
「姜南你是不是什麼東西燒焦了?」顧意也聞到了。
姜南尖叫了一聲,轉身就往廚房跑,許謹言伸手拽住了她不讓她過去,「你站著,別動。」
姜南果真就不動,小嘴巴翹著,有點討好的看著許謹言。
許謹言無奈的搖搖頭,走進了廚房,看到這凌亂不能直視的場面,嘆了口氣。
看來這輩子都不能讓姜南進廚房了!
許謹言關了煤氣,將燒焦的鍋放在水槽里,打開水龍頭放水,浸著。
客廳內。
姜南朝著顧意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原來是想給許總他弄頓好吃的,但是好像我弄砸了。」
顧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笑笑,「他肯定知道你這份心意的。」
「恩,我這性子不適合當家庭主婦,我覺得我該回去工作上班了。」姜南自我肯定的點頭,接著就沖著在廚房的許謹言道,「我要去工作賺錢,不會燒菜也不怕餓死。」
「去紅星集團。」
許謹言從廚房走了出來,袖口不知道什麼時候挽起,露出一截小臂。
「不去。」
姜南立刻就拒絕。
她可一點都不想聽到公司員工的閑言碎語,「我準備開個工作室。」
「真的嗎?我也想開工作室,但是我經驗不足,在這個設計行業並不久,我覺得我還需要鍛煉。」
就因為這樣,她想著要為工作室找幾個經驗豐富的設計師。
姜南脫下身上的圍裙往旁邊一放,「不如一起?」聊起工作,她身上女強人的氣場就全開了,眼神堅定,有內容。
「可以嗎?」
「當然,我有人脈有經驗,而你有激情有能力。雙劍合璧,必然能馳騁沙場,賺的缽滿盆滿。」
或許是因為當過姜南下屬的緣故,顧意聽到姜南誇她,有點高興,「好,可以試試。」
靠在一旁沙發上的許謹言輕咳了一聲。
姜南扭頭看他,「怎麼了,不舒服嗎?」
「我不出點聲,恐怕你們都忘了旁邊還有個人。」
「我們是在聊夢想談工作。」
許謹言笑,「好,你們慢慢聊,我去洗個澡。」
「等等。」
顧意喊住他,「我還有事兒跟你說。」說著的時候她看了眼姜南。
「說吧。」
姜南問:「要我迴避嗎?」
「不用。」許謹言拉過姜南的手,沒有讓她走。
顧意在腦子裡組織著語言。
許謹言問了,「是關於李木子的事情嗎?這事許燃在電話里已經跟我談了,後面我會跟李木子見一面談離婚的事情,還有我不會為難李家,也不會斷他們的財路。」
「我要跟你談的不是這些。」
顧意想說的是關於顧小寶的事情,只是前面撒謊了,一直瞞著這事兒,忽然間不知道怎麼開口說。
「是跟許雲昇有關。」
許雲昇是許燃給小寶取得大名。
「你知道了?」顧意驚訝。
姜南抽手,許謹言看向她,她與他對視了眼,然後轉身倒了幾杯水杯水放在茶几上,「坐著聊吧。」
顧意是準備嚴肅而認真的和許謹言說這件事情,她在沙發上坐下,喝了一口水,但是她還沒有開口,就聽到許謹言說:「你想告訴我,許雲昇是我的孩子?」
顧意傻眼了,她猶豫了這麼久,甚至想要一直隱瞞的事情就這麼被許謹言輕描淡寫的說出口了。
在顧意還在愣神的間隙,許謹言繼續說道:「他不是我的孩子,你誤解了。」
「誤解了是什麼意思?」
顧意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了,手心隱隱出了一層汗。她是做好心理準備接受許謹言的責難的,他忽然這麼淡然的聊這件事情,還告訴她小寶不是他的孩子。可是小寶如果不是他的孩子,還能是誰的,在懷上小寶之前她只和他發生過關係,還是婚禮醉酒後誤打誤撞才上了床的。
許謹言看著顧意發愣不解的表情,似笑非笑,「在此之前,許燃告訴我,小寶是他和你的孩子,而且說是你們倆在度蜜月的時候懷上的,難道不是嗎?」
許燃說過顧意已經知道了當初陪她去度蜜月的人是他許燃,所以這事兒也就可以直說了,但是既然她都知道了,怎麼還會認為孩子是他的,如果這樣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孩子是在此之前懷上的,或是在f國許燃壓根就沒有和顧意發生過關係。
「不是,我和他在f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任何親密的舉動。」她既然已經選擇坦白了,也就沒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顧意的話驗證了許謹言心裡的猜測,既然這樣,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許謹言拇指和食指捏著下巴,食指輕輕摩挲,思索了下,道:「你覺得你是什麼時候懷上小寶的?」
「新婚之夜。」
顧意完全被許謹言給牽著鼻子走了,他問什麼,她答什麼。
許謹言瞭然的點了點頭。
坐在一旁的姜南道:「他新婚夜,和我在一起。」當初許謹言就是迫於許母的壓力,也是為了保護姜南不受到許母的傷害才答應了聯姻,也和李木子進行了協商,是協議婚姻,不摻雜任何的感情只有利益。所以,那天婚禮之後,許謹言就離開了酒店並沒有入住安排的酒店房間。
顧意腦子一下子有點轉不過來,看看姜南又看看許謹言,「當時新婚夜后,我醒來看到的確實是他啊。」
姜南看向許謹言,看到他嘴角噙著的笑意,她大概已經明白了,如果顧意看到的那個人不是許謹言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晚是許燃!
「謹言新婚當天確實和我在一起,那天我們就在這個公寓里。」他喝了酒,一到家就扯掉身上的西裝,瘋狂的要了她,將她抵在窗沿上,不停的跟她說對不起,她哭了。她想跟他分手的,可是她捨不得。那晚,很多次,在客廳在窗沿邊在沙發上,最後他將她抱上了床。
顧意眼裡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放在膝蓋上的手拽緊了衣袖,她有些艱難發聲,聲音隱忍而透著喜悅,唇角上揚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意思是......那晚躺在我身邊的男人是.....許燃。」
說出口之後,並且看到許謹言臉上袒露的笑意,她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直以來背負的壓力忽然就沒有了,顧慮的事情也統統不需要再考慮了,她沒有一刻比此時覺得輕鬆過。
小寶是許燃的兒子,真的是許燃的兒子!
顧意笑了,喜極而泣。
老天跟她開了個玩笑,但是卻給了她一個好的結局。
顧意還有點困惑,「為什麼許燃不知道?」
「這就需要問他了,不過新婚夜之後他跟我說睡了一個姑娘,但是他不知道姑娘是誰,他要找那個姑娘並且對她負責。」
許謹言當時好像還嘲笑許燃終於把初次給送出去了。
顧意忽然就明白了,許燃之前就說過了這事兒但是並沒有跟她多說,她也不怎麼想聽他的風流史。陸曼曼就因為抓住了許燃不知道睡了誰這一點,欺騙許燃,甚至假裝懷孕騙婚。不過後來發生了意外,她和陸曼曼發生了爭執,陸曼曼不得不說孩子沒了,但後來她假裝懷孕的事情還是暴露了,最後許燃也知道了她一直在騙他,那個女人並不是她。
許燃當初之所以會答應娶陸曼曼,一定程度上就是因為責任,他要承擔做錯事的後果。
恐怕許燃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睡的人是她!
「我想先回去了。」
顧意迫不及待想要見許燃了。
許謹言點了點頭。
姜南送顧意到門口,「我想你肯定很意外,雖然現在才知道,但是這個結果我想你肯定很高興。」
顧意看了眼坐在屋內沒有出來的許謹言,問:「許謹言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猜出許燃以為孩子是他的,甚至是你,還有我也以為小寶是他的兒子,但是他堅定的跟我說小寶不可能是他的。」
「他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和許燃?」顧意問道。
姜南站在許謹言的角度想了想說,「許燃為了讓謹言相信小寶是他的孩子,他說了當初和你也就是當初還是他嫂子的你,在f過發生了關係讓你懷上了孩子。雖然說你不是真的李木子,但是當初就是,誰也不知道真相。可是許燃卻說他當時就和你有了不當的關係,在某種程度上就是背叛了兄弟,甚至是該受到譴責的,哪怕謹言和李木子只是協議婚姻,但是身份擺在那裡。但是許燃不在意了,他只想護著你和小寶。謹言心裡在意兄弟情分,所以,我相信你能理解。」
「我明白了。」
顧意紅了眼,為許燃。
「再見。」
「再見。」
姜南目送著顧意離開,就闔上了門,看向許謹言時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脫掉了身上的毛衣。
「和她說了這麼多?」
「你要去洗澡?我只是不想讓她對你有誤解。」
「沒有那個必要。」
許謹言不在意顧意心裡怎麼想他,「我去洗澡,進來幫我搓個背。」
「不幹。」他肯定不會只是單純搓背。
「我餓了。」
「晚飯在廚房,但是好像不能吃了。」姜南尷尬的道,她好像跟廚房有仇,她是想要學烹飪的,但是好像她沒有這根筋,總是一敗塗地慘不忍睹。
「給我搓澡就行。」吃了你先填飽再說。
姜南看他還餓著肚子的份上就答應了,還說:「我給你點外賣。」
「有你就夠了。」
......
顧意走出姜南的家門沒有幾步,就接到了許燃打來的電話,她將手機放在耳邊抬眸看向對門,想到許燃就在裡面不由笑出了聲。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許燃問道。
「就是開心啊。」就不告訴你為什麼。
「去李家有這麼開心?」李家的人可都不是單純的人,這話許燃不能對著顧意說,畢竟如今顧意也算是李家的人,只是她從來沒有在李家生活過,性子倒是跟李家的人天差地別。
「不是。」
顧意邁著小步子走向家門口。
許燃:「你還不回來,要我過去接你嗎?」
「我就在家門口。」
顧意剛說完,大門就開了,她就看到穿著灰色家居服的許燃站在門口,清爽乾淨的模樣,身體很強健,眼眸中透著一股野性,他與溫和的許謹言是不同的,許燃更剛烈,渾身散發著男性荷爾蒙。
顧意一想到她的第一次誤打誤撞給了許燃,而她這輩子愛的人也是許燃,她的心情就好到飛起,衝過去,展開雙臂抱住了他。
真的很開心,很開心。
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許燃的手機還舉在耳側就被許燃抱了個滿懷,他一隻手扶著她的手背,低頭看向她,見她眼睛泛紅像是落淚過的模樣,眉頭不由蹙了下,「哭過了?」
「不是啊。」
顧意還不怎麼想跟許燃坦白這事兒,她得先問一件事情。
「那怎麼回事?」
顧意鬆開他,進屋轉身關上門,然後拉著許燃的手往裡走,許燃不懂她要幹什麼只能任由著她。
顧意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在沙發上面,而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有事情要問你。」
「這麼嚴肅?」許燃挑眉。
「當然,嚴肅的事就該嚴肅的說。」
「行,你要問我什麼?」
「陸曼曼的事。」
許燃眉頭蹙起,「她的事情值得我們兩這麼嚴肅?」
當然不能。
只是顧意要起個話題,她就只能提陸曼曼,「你別亂插嘴,你聽我問你。」
「好,你說。」
許燃伸手去拉她的手。
顧意不讓他碰,雙手覆在身後,低頭看著他,「當初你說陸曼曼欺騙了你,她沒有和你發生過那樣這樣的關係,但你信了她是以為你當初確實和一個女人發生了關係,但是你不知道是不是?」
「為什麼聊這個?」許燃聲音微沉。
「你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是。」
「你知道當初你睡的人是誰了嗎?」
在許燃看來這是一道送命題。
「不管是誰,現在和未來我睡的人都只會是你。」許燃自認為回答的很棒,昂頭看向顧意。
顧意想要笑,但是她還是故作嚴肅,「意思就是你不知道?如果當初你睡的那個女人出現了,要你負責怎麼辦?」
許燃真不想聊這件事情,他做的這件混賬事讓他一直覺得自己真混蛋。
「媳婦兒,咱能不聊這事兒嗎?」
「不行!你必須得回答我,說你會怎麼辦?」顧意就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許燃伸手要抱顧意,試圖逃避這個送命題,但是顧意激靈的往後退了一步,就是不讓許燃碰到她。
「你給我坐好,不準站起來。」顧意命令道。
妻管嚴許燃哪還敢讓屁股離開沙發,只能乖乖坐著,他想要撲倒顧意用熱吻堵住她的嘴讓她沒辦法提這事兒的計劃沒有辦法實施了。
顧意:「說吧。」
「說什麼?」許燃開始裝傻。
「如果你睡過的那個女人回頭來找你負責,你怎麼辦?」
許燃身子往後靠在沙發上,昂著頭看著顧意,眼裡滿是濃濃的愛意,不能身體碰觸讓她沉溺,他就用眼神殺。
「別這麼看著我!」顧意警告。
警告無效。
許燃還是寵溺的看著顧意。
顧意想要笑又極度忍著,假裝生氣,「你這麼不配合,你今晚就給我睡沙發,我要跟兒子睡。」
「老太太想小寶了,差人接他去大宅住了,今晚家裡就只有我們兩。」
「你這意思是我只能和你睡?」
許燃立刻點頭。
「切,我能自己一個人睡。」
「一個人睡被窩太冷了,我可以給你暖床。」許燃道。
「不要,你都不好好配合我,我才不要讓一半床給你。」
想要跟媳婦兒睡的許燃妥協了,「好,我配合你,你問吧?」
「還是剛才那個問題,如果......」
「不用重複了,如果她來找我。我會跟她道歉,並且明確告訴她我以後這輩子都只會有一個女人,這個女人就叫顧意,我不會跟她分開。」
許燃的情話很直白,還是愉悅到了顧意。
顧意笑了,但她還是繼續問:「不想負責了?你不是想過要負責的嗎?」
「不負責。」甘願為你做「渣男」。
顧意想了想又問,「如果那個女人懷孕了為你生下了一個孩子......」
「哪有這麼多如果啊?」許燃插嘴。
「就是有!你還要不要一半的床鋪了?」
「好好好,有,就是有,你問吧。」許燃哄著。
為了一半的床鋪,什麼如果都能有,只要她高興。
顧意繼續把方才的話說下去,「如果那個女人懷孕為你生了一個而孩子,如今她抱著孩子來找你要你負責,你怎麼辦?」
許燃意識到這道題比剛才那道送命題還要送命,簡直能人魂飛魄散啊!
他能不能拒絕回答?
「你這麼問我,不會是那個女人出現了吧?還懷孕了生了孩子?」許燃細思惶恐,臉色都變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能怎麼辦?
直接送命吧!
顧意咬著唇憋笑,「你就這麼怕那個女人出現?」
「媳婦兒,能不要這種假設嗎?太嚇人了。」
「真的很嚇人?」
許燃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