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垮堤

「師書記，您在哪裡？管涌堵不住了，堤馬上就要跨了！」梁鴻聲在電話里幾乎要哭了，這麼大的水，他也是第一次看見，一下子不在師菊香的身邊，他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梁鴻聲同志，不要慌，通知各有關部門，馬上做好垮堤的準備！各方面的隊伍馬上就位！」師菊香恢復了縣委書記的狀態。

「師書記，是堤要跨了嗎？」看著師菊香凝重的神情，文舍予問道。

師菊香點了點頭，「本來是想要你來鍛煉一下，做一些文字方面工作的，想不到卻把你帶到了這般危險的境地，文舍予同志，對不起了！」

「師書記，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我這不是多了一個不一樣的經歷嗎？再說了，現在不是堤還沒有跨嗎？也許有奇迹出現也不一定！再說了，這一次也讓我看到了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縣委書記！」文舍予由衷地說道。

「在其位謀其職，我只是在盡我應盡的職責，想必你現在不會再想到縣委來了吧？」師菊香捋了捋臉上的一縷頭髮，一時間女兒態盡顯，有一種別樣的風情看得文舍予不由一呆。

師菊香看著文舍予看著自己時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股高興。

「看著師書記這樣運籌帷幄，我倒是增添了興趣，只是擔心自己不過是一個剛剛畢業一年的毛頭小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跟上書記的步伐。」

「很好，年輕人能夠不驕傲，能夠自省知不足，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師菊香由衷地贊道，現在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剛才在河堤上，文舍予那奮不顧身的那一撲給師菊香留下揮之不去的印象。

師菊香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師書記，堤跨了！」是梁鴻聲的聲音。

「我知道了！按照今天下午的布置執行吧！」師菊香掛掉了電話，隨即撥通了電話：「傅有為，現在河堤跨了，一定要保證老人和你們自己的安全，等待救援的到來！喂、喂、喂！」手機里已經沒有了聲音，應該是因為洪水沖斷了線絡，導致沒有了信號。

師菊香無奈地沖著文舍予一笑，「好吧，我們兩人也成了災民，等待救援吧！」

這個時候，就聽到洪水滾滾的聲音，文舍予站在陽台看河堤那邊，就看見在黑夜裡，黃色的洪流帶著呼嘯聲朝著自己撲了過來，手不由緊緊抓住了陽台上的護欄，現在自己的生命就交給了老天，剛才自己還能去救別人，現在自己也要等待別人的救援了。

很快，洪水就漫過了房子，朝著更遠處撲了過去。

「現在我們都只能等待救援和看天意行事了！只是不知道下午安排的工作他們是不是都布置到位了沒有啊？」看著滾滾的洪水，師菊香有些憂心忡忡。

「在師書記的領導下，相信每一項工作都會進行得井井有條的！」

「雖然這是一句奉承話，但是我這個時候是真的希望如此，但是我們有的幹部讓人擔憂啊，比如說像這個劉建臣之流的。」「文舍予同志，你結婚了沒有啊？」師菊香話鋒一轉，問起了文舍予私人的事情。

「師書記，你還是叫我小文吧，我有女朋友了，不過還沒有結婚。」文舍予覺得師菊香叫自己同志，覺得挺彆扭的。

聽到文舍予說有了女朋友，師菊香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有了一種失落，「哦，女朋友是幹什麼的啊？」

「她叫胡玫，是市人民醫院的護士！」提起胡玫，文舍予又想起了之前在一起纏綿時的情景。胡玫是經人介紹的，胡玫可是沙城縣人民醫院的一枝花。

「挺不錯的，素素這孩子在班上怎麼樣？」師菊香把話題轉到了自己女兒的身上，長夜漫漫，等待救援，總要找些話題的。

「師素素這孩子挺不錯的，這次月考成績排在全校畢業班的前三名。師書記，我怎麼沒有看見過素素的爸爸？」

師菊香臉色一黯，看著滾滾的洪水沒有說話。

「師書記，對不起，我不該打聽這些的！」大概以為師菊香不高興了，文舍予趕緊道歉。

「哦，沒什麼，我和他父親早就離婚了，一直就是我帶著她，素素是個好孩子，好強、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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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師書記，我不是有意的！」文舍予有些暗暗自責，師素素跟著母親一起姓，自己就應該意識到這裡面有問題的，但是自己卻不識趣還去打聽別人的隱私。

「沒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和素素早已經習慣了！」

文舍予看著師菊香站著好像挺累的，就去找了兩張椅子來，讓師菊香和自己坐了下來，兩人就像朋友一樣聊了許多的東西，包括自己的打算，未來的目標等等，只不過文舍予最後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居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師菊香看著熟睡的文舍予恬靜的面容，伸出手去想去撫摸他的臉龐，但是快到面前的時候又縮了回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和一個男人這樣說話、聊天、接近了，但是她卻對這個男人沒有一絲的抗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男人是自己女兒老師的原因，她把這個男人當成了可以說心裡話的朋友。

師菊香站了起來，身體終於好了些，她到房間里找了主人沒有帶走的被子，拿了給文舍予輕輕地蓋上，自己看著著不斷上漲的水面，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充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