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操場

回去之後，怪獸和華子都去聯繫自己能叫來的哥們兒了，我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拿圓珠筆在紙上胡亂畫著。

「哎，段輝，聽說昨天你們跟張揚他們打架了？」張雯轉過頭，青蔥的手臂支著下巴，眨著大眼睛盯著我問道。

我眼皮子抬了抬，笑呵呵的說：「沒有打架，一方面倒那不叫打架，那叫打人。」

張雯又問：「你們為啥打架啊？」

我也沒有去糾正她用詞不當，眯縫著眼睛說：「只是因為他在人群中多看了我一眼……」

「哼哼，不說算了，懶得理你！」

張雯哼哼兩聲，不再追問，馬尾辮一甩轉回去了。

「呵呵。」

我把胳膊搭在桌子上，腦袋枕著胳膊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啪！」

我剛要進入夢鄉，就感覺腦袋挨了一下，瞬間站起來：「你他媽的……」

「怎麼著，你還要跟我這兒玩玩兒社會小青年那一套？」

方老頭拿著一本厚厚的教材，眯著眼睛看著我。

「不敢不敢，我還以為是那幫兔崽子捉弄我呢。」我連忙賠笑著說道。

方老頭嘆了口氣，想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緩緩說道：「你輕點兒得瑟，別整天給我惹麻煩。」

說完方老頭轉身背著手走了出去，因為現在已經上課了，生物老師都站在門口了。

「請領導放心，我一定老實，不給組織添麻煩！

我沖著方老頭的背影笑著喊了一聲。

「你知道嗎，你剛才諂媚的語氣，妥妥一副太監總管的做派。」張雯回過頭笑嘻嘻的損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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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待搭理她，這節課是生物，睡覺的好課。

……

「走了，哥幾個。」

終於熬到晚自習下課，我們五個麻利的收拾好東西，從抽屜里抽出木方和凳子腿塞到衣服下，就往教室外面走，卻在門口被林鑫叫住。

「段輝，聽說你們晚上要跟張揚掐一下子，算我們一份唄！」

我挺意外的看著林鑫，我們雖然是一個班的，但平時並不對付。他們在一起玩的有六個人，跟我們哥幾個互相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估摸著早晚有一天我們得干一架，沒想到他居然會幫我們。

林鑫笑了笑又說：「幹啥這麼看著我，咱有矛盾是不假，但有外班的欺負過來，咱還是得槍口一致對外不是？」

我頓了幾秒，拍了拍林鑫的胳膊，說：「行，那你們也來吧，謝了。」

「呵呵，謝個屁，正好我看張揚那B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林鑫笑呵呵的跟在我們身後，跟他一起玩的幾個人也都跟著。我看他們的外套也鼓囊囊的，嗯，暗藏兇器，沒跑了。

「輝，我們倆去招呼下隊員，你們先過去。」怪獸和華子撂下一句轉身跑開，去招呼他們喊來的朋友了。

「行，一會兒見。」

……

我，桐桐，浩二和林鑫他們六個來到后操場的時候，張揚他們還沒來，我們靠在單杠邊上笑呵呵的聊著天，過了能有八九分鐘的樣子，怪獸領著8個人跑了過來。

我一眼望去，這8個人，即使體型比不了怪獸，也差不太多，一個個的膀大腰圓，目測噸位都在140斤以上。

跟著怪獸來的8個人，我只認識一個領頭的，名叫吳柯，是體育隊隊長，比怪獸還要高一兩公分，穿著黑色的砍袖背心，胸肌高高鼓起，烏黑的頭髮根根直立，看樣子就知道是個桀驁不馴的狠人。

我就跟吳柯還算熟悉，其他來的人連名字都叫不上來，頂多知道個外號，我也就沒有湊上去，點頭示意，然後笑著跟吳柯打了聲招呼。

「柯哥，感謝捧場啊。」

吳柯擺擺手，一臉滿不在乎的說：「謝啥謝，你跟怪獸是鐵哥們兒，那就是我吳柯的朋友，說這些就見外了不是？」

這時華子和他那個同鄉郭偉強也來了，同行的還有5個郭偉強的朋友，這一下子我們的陣容就齊活了，一共25個人，相互之間也有不少認識的都在打著招呼，就算不認識，既然都站在這兒了，說兩句話的功夫也就是朋友了，以後有啥事兒，也多條路子。

我們二十多個人或抱著肩膀或雙手插兜，三三倆倆的站在操場上，抽著煙，聊著天，吹著牛B，閑著無聊拿木方敲著單杠，很是囂張。

「張揚這B咋還不來，不會慫了吧。」

郭偉強吐了個煙圈，緩緩說道。

「強子你急個鳥啊，悄眯的等著，一會兒給咱輝哥把氣勢整出來。」華子摟著郭偉強的肩膀，說道。

郭偉強比了個OK的手勢，說道：「那必須滴。」

「來了。」

不知道誰說了聲，我們向著操場另一邊望去，果然來了，一群人結伴走過來。張揚打頭走在最前面，他左邊是個大胖子，一身肥肉走起路來顫巍巍的，怎麼也得有180斤，右邊是個中等身材的人，手裡握著根凳子腿，在手上一顛一顛的。

「張揚左手邊那個死肥豬，就是10班的王凱，右手邊那個是王凱的發小，叫韓家明，是3班的。」浩二在我身邊低聲說著，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大概看了下，對面也得有二十人往上，跟我們這邊人數差不多，一個個歪著腦袋，拎著木棍，有幾個還跟小兒麻痹似的顛著腳，二的不行。

對面這夥人在距離我們十幾米的地方停下，張揚往前走一步，左手叉腰，右手提著根凳子腿往前一指，歪著腦袋高聲說道：「段輝，你個狗B養的，今兒咱們就把賬一次性算清楚嘍！」

我往前邁出一步，呵呵一笑，說道：「張揚，你咋這麼牛B呢？」

「我牛不牛B，馬上就讓你知道知道。」張揚毫不避讓的說道。

「來啊。」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話音剛落，我們兩伙人同時往前，很快就靠在了一起，相互推搡著，互相叫囂著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一個試試，試試就試試之類沒營養的話。

人群中，韓家明拉著吳柯的胳膊，說：「柯哥，你也摻和到這事兒了？」

吳柯聳聳肩：「沒辦法，怪獸是我兄弟，我得挺他。咋地，這張揚也是你兄弟啊？」

韓家明無奈的說：「我跟張揚不熟，不過王凱是我發小，他叫我我總不能不來吧。」

吳柯笑著說：「草，這我也不能跟你動手哇，咱都一個班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上次我跟職高的人約架你還幫著我呢。」

類似的對話絕對不是一兩個人，一中就這麼大，混混相互之間大多都認識，甚至私下關係還不錯，被朋友叫來之前不清楚對面啥情況，現在一看，對伙里就有自己的好朋友，你說這能打起來嗎？

浩二白天說的話很有道理，約架的時候，來的人越多，就越是打不起來，一方面是擔心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兩方叫來的人很多都是認識的，甚至兩伙人之間就有私下是好朋友的，這麼一來就更打不起來了。

真要收拾誰，就不能這麼大規模的叫人，最好就喊著兩三個關係鐵的哥們兒，悄咪咪的在黑布隆冬的巷子里把人堵了，揍一頓就跑……

其實這次約架，張揚的本意就不在真的動手。出來混，最重要就是個臉面，我們兄弟幾個昨天把張揚一頓胖揍，讓他徹底丟了面兒，他總得找回場子不是，於是就有了今晚的事情。

兩方都喊人，一看，來的人都差不多，說明咱能量對等，你牛B我也不是狗籃子，面子找回來了，這就夠了，至於動手嘛，其實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們在廁所堵我一回，我們在麵館揍他一次，基本上也就扯平了。

相互推搡叫罵了幾分鐘，互相丟下句咱沒完的狠話，也就偃旗息鼓，都撤了，再不撤估計得有多事兒的賤骨頭捅到學校去，那就不好收場了。

早些回去洗洗睡覺，比啥都強。

但是我們和張揚的矛盾，這的能就這麼翻篇兒了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還他媽有兩萬字的檢討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