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涵涵,你怎麼了,別嚇我
坐在沙發上的葉涵,陡然皺起了眉頭,手不由的撫摸在了胸口的位置,她清晰的感覺到了一瞬間的疼,彷彿是世間最鋒利的鋼針,從她的心臟刺穿而過,讓她的呼吸都為之一頓。
叮鈴鈴,電話的鈴聲陡然響了起來,葉涵的身體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她咽了口口水,接聽了起來:「喂。」她神色驟變,瞬間起身:「你說什麼?」
她一把將電話丟在旁邊,穿著睡衣拖鞋,瘋了似的跑了出去。
麥丫開著車子,緊緊的咬著嘴唇,眼睛眨也不眨,只是淚水終究還是掠過可她的臉頰,幽幽滴落而下。
她解決了周雪,並沒有殺她,而是讓她離開了,可是東子的突然回來,讓她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隨即沒多久她接到了電話。
她明白了,秦言明白自己凶多吉少,所以他讓東子離開了。
葉涵坐在副駕駛上一言不發,神色的平靜的可怕。
「一定會趕上的,你一定要等我呀。」葉涵呢喃的說道。她好傻,傻的沒有發現他的異樣。甚至就連好好告別的話,她都沒有讓他說完。
轟隆!
大地彷彿都為之顫抖了起來,濃煙滾滾,凄厲的火光燃燒而起,照亮了半邊天,映照的黑夜恍若白晝一樣。
麥丫眼淚直接就下來了:「他,走了嗎?」
「沒有,沒有,不會的,他不會的。」葉涵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不會的,不會的,我還沒有恨夠他呢,他怎麼會死呢。」
她陡然打開車門跳了下去,順著旁邊皚皚白雪跑了上去,拖鞋早已經跑丟了,赤腳踏在雪地上,瘋狂的向前奔跑著,凌亂的發散落在了風中,苦苦忍耐的眼淚,在寒風刺痛眼眸的瞬間,滴落而下,飛揚再了雪地上,留下了一點點小小的痕迹。
她赤腳在皚皚白雪上瘋狂的奔跑著。
你怎麼可以死呢?我還沒有恨夠你呢。
我沒有長大,我始終都沒有。
沒有你,我會照顧不好自己的。
言言,你等我,我來了。
多麼傻的人呀,他給她買了好多的衣服,那麼多的生活用品,是怕她自己照顧不好自己嗎?
多年相伴,他的好,他的深情,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就像貼身的衣服。她天天都能看到,都能觸摸,卻數不清,記不明,成了習慣的忽視與久而久之的淡漠。
她緊緊的咬著嘴唇,是血綻放在了她唇邊的艷麗,絕望而哀傷。
言言,我不恨你了,一點也不恨了。
我來了,你等我,等我……
等我告訴你,我愛你,等我告訴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等我告訴你,其實我一點都不恨你。
言言,你等我,求求你,一定要等我。
潔白的腳丫滿是冰雪,她不知疲憊的奔跑著,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孤獨的腳印。
她心跳如雷,來得及,一定來的及!
卻不知,枝頭三兩鳥啼,如一曲落下帷幕的折子戲,曲終人散,覆水難收,像穿過指間的風,鴻雁老去,笛聲不續,來年春暖花開,故人不聚!
……
熊熊燃燒的大火,放眼望去,一片汪洋的火海,燃燒著旁邊的樹木,噼啪作響,枯萎的樹葉,燃燒著火焰,在風中飛舞著,像是一隻只燃燒的蝶,無力搖曳在了冬季的白雪中,漸漸凋零。
轟隆隆。
爆炸聲不絕,帶起的熱浪,猶如波濤駭浪一樣卷席而來。融化的冰雪,一片污穢。
赤裸的腳丫,沾染著污穢的骯髒。
麥丫直接跪在了地上,淚流滿面,哽咽出聲:「走了,走了,他走了。」她捂住了臉,眼淚滲透了指縫,一滴滴的墜落:「他走了,不會在回來了。」
「言哥。」東子跪倒在地,凄厲的大叫了起來,眼淚剎那間滲透了眼眸。
警車,急救車,滅火車擁擠在一起,各自發出不同的哀鳴。很多人膽戰心驚的站在一旁,還有不少人聲嘶力竭的呼喊著自己親人的名字。
「他在裡面嗎?」葉涵面無表情的問,火焰烤得她的頭髮有些焦味。
「是啊……他不會在出來了。」麥丫哽咽的說道。
恍然間,時間和空間都錯了位。
淚水和火焰混合在一起,淚猶自流,火猶自燒。
「沒有,他沒有。」葉涵呢喃的說道:「沒有,他沒有死。」
麥丫的淚眼突然明亮起來,「你說什麼?」
「言言不會死的。」葉涵自顧自的說著,萬分篤定。
麥丫的眼睛頓時暗淡了下去,甚至比剛才還絕望。
「他怎麼會死呢?他答應過我會永遠和我在一起的,真的!」葉涵笑著說。
麥丫傻傻的看著葉涵燦爛的笑臉,葉涵那張所有人都會為之傾倒的美麗容顏並沒讓她覺得溫暖,相反,她卻不禁打了個冷戰,冷得刻骨。
「涵涵,你怎麼了?」麥丫不敢置信的看著她,顫聲開口。她猛地從地上站起身,握住了葉涵的肩膀:「涵涵,你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呀,你難過就哭出來。」
「哭什麼?言言他沒死啊!」葉涵捧起麥丫的臉,輕輕拭去她未乾的淚珠。
「你別嚇唬我,涵涵,你沒事吧?」麥丫緊緊抱住她說道。
「他肯定沒死。」葉涵無比認真的說道:「因為,我這裡一點也不痛。」她指指自己的心口。
她與秦言心脈相聯,神魂相契。他是她心底的一根弦,只要一息尚存,這根弦就不會斷。或者,是她逼著自己認為,它沒有斷。因為她不能相信他就這麼死了。
她絕對不信。
「他很快就會回來的,我知道,我回家等他去,萬一他回家看不到我,他會著急的。」葉涵的思緒一片混亂,秦言在她腦中忽而變大,忽而變小,忽而微笑,忽而對她發出溫柔的呼喚:「對了,他上兩天帶我去看婚紗了,很漂亮的婚紗,我也很喜歡,我要穿,我要去給他穿,讓他看。」
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將所有人淹沒在絕望之中。
麥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涵涵,你到底怎麼了?」
絕望,遠比死亡更殘忍。
死亡是無法避免的結局,是所有人的終點。
而絕望則是一種生無可戀,死無可顧的無邊落魄……
「我要回家,回家去等他,他回家看不到我,會著急的,我要回家……回家去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