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大結局11
心真的很痛很痛，從來沒有過的痛，在慕遠辰和他父親之間，他只能選擇一個，一旦救了慕遠辰，就等於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可若不救他，他就只能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死在眼前，當親情與愛情對峙，那是一種怎樣艱難的抉擇……
他們都是愛情面前可憐的人，因為命運的無情，經歷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磨難，該有多麼的痛苦，沈佳曼，慕遠辰，還有他自己。
「起來。」
他的眼淚滲出了眼眶，緩緩的將沈佳曼攙扶了起來。
然後，做出了一生中最艱難的抉擇，衝進大火的另一頭，拿出鑰匙開了慕遠辰的手銬。
在大火中，沈佳曼與慕遠辰各自奔向對方，緊緊的擁抱，抱頭痛哭，只有患難才能見真情，這份真情，哪怕經年以後，也會像血紅的烙印一樣烙在彼此的心尖，永不褪色……
「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林川悲痛的望著兩人，無力提醒。
三個人從加工廠的後門逃了出去，外面蒼茫的夜色伸手不見五指，林川指著前方木然的說：「往前二百米是一片樹林，我的車就停在那裡。」
慕遠辰回頭凝望了一眼開始倒塌的房屋，眼中氳氤出了徹骨的寒氣。
他轉過身，牽起沈佳曼的手，一步一步離開了這個差點讓他葬身的地方。
死了就算了，即然沒死，那麼，原本該死卻活著的人就必須要死。
到了小樹林，林川把車鑰匙遞給慕遠辰：「你帶她先走吧。」
他緩緩接過，面無表情的說：「你的救命之恩我慕遠辰不會忘，但是，不會一命換一命，我不會因此而放過你父親。」
「我知道。」
林川茫然的點頭，視線移向沈佳曼：「我可以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
「好。」
沈佳曼跟著他往樹木深處走了走，林川憂傷的開口：「慕遠辰對我父親的恨好像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是嗎？」
「是的。」
「不是的，換了別人也許改變不了，換了你，那結果就會不一樣。」
沈佳曼怔了怔，黯然的說：「我和慕遠辰非常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是你父親對我們造成的傷害實在是沒有辦法原諒，對不起……」
「我們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
「我知道慕遠辰一直找我父親犯罪的帳本，其實那個帳本在我手裡，我可以把它給你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勸他放過我父親。」
沈佳曼詫異的瞪大眼：「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只要毀掉那個帳本，永遠都沒有人能找得到。」
「沒用的，慕遠辰已經掌握了我父親殺人的證據，如果他不肯收手，我父親難逃一死。」
短暫的掙扎和沉默，沈佳曼想到了這些年來林川對她的付出，她點頭：「好，我試試看。」
「那就拜託了，明天我會找時間把帳本拿給你。」
林川說完，頹廢的離開了，沈佳曼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為什麼要背叛你父親？」
她出聲質問。
他停下步伐，轉過身，清晰的回答：「因為你，當一個人做到為你而改變時，證明，你在這個人心裡，無人能比。」
沈佳曼哭了，她低下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林川走回來，站到她面前，伸手拭去她臉頰的淚，哽咽著說：「我不忍心看著你被逼到絕路，喜歡一個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要有一種感覺就夠了，我心疼你，從一開始就是。」
他說完，再次轉身離開，沈佳曼盯著他落寞的背影，在心裡說了一聲：「謝謝……」
重新回到慕遠辰身邊，他什麼也沒問，而是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替她系好安全帶，然後發動引擎，把車子開出了小樹林。
車子開到一半，他見她一直在流眼淚，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說：「一切都過去了，再也不會讓你這麼痛苦了。」
「我們不要報仇了好不好？」
慕遠辰身體一僵，把車子停在了路邊：「你說什麼？」
「到此結束吧，冤冤想報何時了，我不想再看到流血流淚的事發生了，真的是倦了……」
「是林川跟你說了什麼嗎？」
原本是不想問，可是她突然這樣說，他就沒辦法不問。
「是的，他說要把慕振雄犯罪的帳本給我們，只求我們放過他父親。」
沈佳曼把林川的話重複一遍說給慕遠辰聽，說完后，她又說：「慕振雄固然可恨，可是林川能做出這樣的選擇真的很不易，他背叛自己的父親已經是生不如死，我們怎麼能再往他心口上捅一刀？」
慕遠辰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凝重，似乎正在深思。
「你有沒有想過，現在是慕振雄不放過我們，不是我們不放過他。」
「你不是已經掌握了他殺人的證據了嗎？林川說只要你不把那些證據遞交給警察，他就會想辦法把他父親帶走，永遠都不再回蘇黎世。」
「你很相信他？」
沈佳曼慌忙解釋：「你不要生氣，我……」
「我理解。」
慕遠辰打斷她的話，吻了吻她額頭說：「一個願意拿生命來愛我女人的男人，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生氣，好，我答應你。」
隔天中午，林川打電話約沈佳曼出來見面，他選的地點十分隱蔽，十二點整，包廂的門被推開，他詫異的睜大眼，一臉錯愕的問：「怎麼是你？」
慕遠辰隨意坐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是我讓你失望了？」
「那倒不是。」
林川替他倒了杯茶：「只是沒想到沈佳曼這麼快就化解了你心中的恨？」
「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沒有恨了？你父親對我做出的種種行為不值得我恨嗎？」
「我父親對你做的事，任何一件都可以成為你恨他的理由，只是你會出現在這裡，就證明你已經放棄恨他了不是嗎？」
慕遠辰意味深長的凝視他片刻，遺憾的說：「如果你不是慕振雄的兒子，我想，我們可能會成為朋友，可惜造化弄人，你是他的兒子，我們就註定不可能成為兄弟，更不可能成為朋友。」
「我知道。」
林川苦澀的笑笑，從身邊的公文包里拿出一本帳冊，緩緩推到了慕遠辰面前：「言歸正傳吧。」
慕遠辰拿起帳冊翻了翻，很不理解的問：「為什麼要親手毀掉你父親？」
「昨晚你妻子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為什麼要背叛自己的父親，我當時的回答是不希望她再受傷害，其實這不是全部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希望他的慾望繼續膨脹，一個人一旦有了野心，慾望就會像無底洞，為了填滿那個洞，根本不在乎傷害多少人。」
「雖然醒悟的有些晚，但是能醒悟，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慕遠辰合上帳本：「我之所以放棄報仇，其實也不全是因為我妻子的勸導，慕振雄從小對我視如已出，教會我很多東西，一直像父親一樣存在的人，雖然那份感情是假的，我卻還是想給他一條活路。」
林川感激的點頭：「謝謝。」
「如果你這個帳冊早一天拿到我手中，你父親現在已經被繩之以法了，他殺人的證據我已經全部掌握，原本是想等拿到帳冊讓他徹底翻不了身，卻是沒想到他突然綁架了我妻子，幸好活著，如果死了，真是死不瞑目。」
「我也早就知道你是裝失憶，所以暗中一直在調查，帳本是昨天上午才拿到手，倘若我父親沒走到將你們趕盡殺絕這一步，我是準備毀掉的。」
這就是邪不壓正，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時候一到，邪惡的幫凶也會站到正義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