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眼底的溫情
顧歡愉趕緊跟在裴心怡身後,小心翼翼的說,「姑姑,我帶您過去。」
裴心怡涼涼的說,「不用了。」
面對裴心怡的態度,顧歡愉心裡越發的愧疚,她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靜默的置於門旁,用力抓了抓手心,強迫自己清醒點。可站久了,腦子越來越混沌,顧歡愉摸了摸臉頰,覺得有點燙。身子向前閃了一下,差點撲空。
恰在這時,房間內響起了咳嗽聲。
顧歡愉腦子裡的弦頓時被彈了一下,她猛然打起精神,看向床畔,「爺爺,您醒啦!」
在跟醫生小聲商討病情的裴晉南同時看了過去,看到緩緩睜開眼睛的人,他緊繃的面部輪廓有所緩和。
裴老爺子咳嗽著,他朝顧歡愉跟裴晉南招招手,低聲柔和的說,「過來。」
顧歡愉紅了眼圈,她急忙過去,蹲在旁邊,一聲聲的道歉,「爺爺,對不起。」
裴老爺子摸著顧歡愉的頭,「傻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是我不讓找醫生,是我拒絕了你。孩子,受委屈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顧歡愉格外的脆弱,眼眶變濕了。
裴晉南凝視著顧歡愉的模樣,喉結滾了兩下,強迫自己別開視線。
裴老爺子觀察著兩人的表情變化,他一手抓著顧歡愉的手,另一手拽住裴晉南的手,將兩雙手貼在一起,邊咳嗽邊語重心長的叮囑,「爺爺可能沒有多久可以活了,只想看到闔家幸福的模樣。也祈求著可以在臨死前看到小曾孫,你們兩個別鬧彆扭了,答應爺爺好好過。」
顧歡愉眼淚吧嗒一下落下,她張口想反駁老爺子的話,卻被老爺子阻止。
裴老爺子淺笑著,接著說,「雖然說我一個糟老頭子干涉你們年輕人的感情不應該,但是我也只能倚老賣老了。」他看向裴晉南,「小愉的腳受傷了,短時間不能跳舞。給小愉安排個秘書的職位,讓她跟著你,你們也能有時間交流一下感情。」
顧歡愉被老太爺的話嚇著了,她不敢置信的看向老爺子,「爺爺,我沒事的。而且我也不懂商場上的事情,真的不用……」
裴晉南聽了老爺子的話,眼裡頓時閃過明了。
裝病?
收起星點溫情,嘴角漸漸掀起不屑,他打住顧歡愉的話,淡漠的對老爺子說,「爺爺,您好好休息。這件事,我同意。」
顧歡愉不敢置信的扭頭看著裴晉南。
而裴晉南卻已經起身,單手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出了房間。
顧歡愉掙扎著,她才不想去當什麼狗屁秘書,她的腳踝雖然有點脹痛,可一點也不耽擱跳舞。
走廊里,她壓低聲音,「裴晉南,你能不能不要像個霸王一樣。」
裴晉南踢開卧室門,將顧歡愉甩進來,將人咚在牆上,「接著裝,你特么現在的演技真讓人佩服。我倒是想不明白,你給老爺子下了什麼葯,能讓他為了你,甘願演戲裝病!」
「演戲?裝病?你……什麼意思?」顧歡愉眉頭鎖緊,眼神里裹挾著迷濛。她迎著裴晉南嘲諷的目光,鎮定解釋說,「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但是這件事真的跟我沒有關係,去公司上班對我來說肯定是不可能的,你放心,我不會幹擾你工作的。」
裴晉南的手臂橫在顧歡愉的臉頰旁,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所以顧歡愉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也縈繞在裴晉南的鼻息中。
他眯著眼伸出手,猝不及防的將手貼在顧歡愉的臉上,粗糲的指腹細細的摩挲著指下白皙光滑的肌膚。
顧歡愉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下。
裴晉南那麼輕柔的撫摸在她的臉部遊走,使顧歡愉模糊的記憶彷彿退回了新婚夜,心裡沒有一絲絲防備便升起了溫情。她心頭髮亂,連忙別開臉,推搡裴晉南的胸口。
「呵,雖然你夠噁心,但是這皮囊倒是讓人有點食慾。我們是不是還從來都沒有在辦公室做過?」
裴晉南的語調裡帶有譏嘲,帶有厭惡。讓顧歡愉心裡升起的那點兒期盼驟然間便盡數消失。因為生病,她比平日更加脆弱,心裡酸楚得厲害。苦澀的咬唇,顧歡愉卯足了力氣,奮力將裴晉南推開。
「不是每個人都想要去裴氏公司的,也不是誰都想當你的秘書。裴晉南,你講講道理好不好?」顧歡愉倔強的揚起素凈的小臉,澄澈的眼睛里都是排斥,她擰眉不厭其煩的解釋,「你知道的,跳舞是我的信仰,我不會為了去當你的秘書而放棄的我的信仰的。你都知道的。」
裴晉南黑眸下藏著怒,在聽了顧歡愉的話之後,他發狠的攥住了拳頭。
跳舞是她的信仰,所以當年為了她寶貴高尚的信仰,就可以私自打掉孩子!
裴晉南陡然睜開眼,冷厲的勾了勾唇,他涼笑著點頭,「記得去公司報道,明天見。」
顧歡愉不知道事情究竟哪裡出錯了,她眉頭擰得越來越緊,索性硬著頭皮轉身去找裴老爺子。
哪知剛走兩步,就被裴晉南打橫抱了起來。
「你放開我,我去跟爺爺說。」顧歡愉拍打著裴晉南的胸口,關鍵的事情面前,她不敢稍有退步。裴家當初就不同意她拋頭露面去跳舞,如果真去裴氏集團報道,可能再想跳舞就費勁了。
裴晉南只當顧歡愉的拍打是小貓撓癢,剛毅的面龐並未有多餘的表情,他冷漠的抱著顧歡愉闊步走到床前,將人扔在床上。
警告的掃了顧歡愉一眼,之後一言不發便已轉身,片刻也不停留,摔門而去。
顧歡愉按住發漲的腦袋,用力的扯了扯頭髮。她究竟該怎麼辦,想去找老爺子求情,可裴晉南最後那個目光真的嚇到她了,裴晉南手上有太多能控制住她的籌碼……
想到如今的處境,顧歡愉的眼眶酸澀。她吸了吸鼻子,趕忙仰著頭,將呼之而出的眼淚憋回去。
裴晉南拎著西裝外套去車庫提了車。
路上,他不斷的提速,可如此激烈的刺激卻抹不平胸口的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