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大戰六怪（二）

卻說后羿和蓬蒙被九嬰瘋狂追殺，烈火和毒霧好幾次差點將他們兩個吞沒，情況萬分危急！這時，蓬蒙突然想到什麼，於是對后羿喚道：「羿兄，我來誘敵，你用九箭連環取它性命！」九箭連環就是九箭齊發，五個手指要嵌住九支箭，而且每一支箭都要各自對準一個不同的目標，同時還不能失了力道。這是天地間最為高難的箭法，凡間上還沒有人練成過！后羿現在聽到蓬蒙讓他使「九箭連環」，心裡不由得一愣，暗道：「怪了，蓬蒙兄弟怎知道我會那九箭連環呢？」后羿這麼一發愣，竟然呆在當地，默默地回想起天界的往事來——原來當初在天界上，眾天神中也只有他后羿和箭神天蓬會「九箭連環」這利害招式而已。但后羿的九箭連環，還是天蓬教的。那時候，后羿和天蓬年少力強，箭法高超，兩人很快成了好夥伴，常常在一起比試箭法。比來比去，兩人都是天具神力，箭法超群，簡直難爭高下。最後，兩人各使出了絕招——后羿的絕招，是反手背射，雙手在背後挽弓射箭，而且箭無虛發，百發百中；天蓬的絕招，就是九箭連環，只見九箭齊發，對準九個箭靶同時激射而出，只聽得呼嘯震天，九支箭威力無窮，然後聽得「作作作」九聲響，箭箭直透靶心！兩人的絕招一使，互相佩服，於是你教我我教你，雖然最終不能將對方的絕招學得原汁原味，卻也**不離十了。後來，天界進行比箭奪美，天蓬是個頂天立地的人物，向來光明正大，於是用最平常的招式射了一箭，自然是中了靶心；后羿腦子簡單，射箭是他的生命，美人不美人的倒在其次，於是他使出了最得意的一招「反手背射」，結果贏得了全場喝彩，意外地奪得美人歸，與嫦娥結為夫婦！想起往事，想起箭神天蓬，后羿不由得心下惻惻：「其實，那次比箭，我后羿可是贏了個乖巧。若然比的是九箭連環，我哪裡是天蓬兄弟的對手呢！」后羿想到這裡，不由得「唉」地輕嘆一聲。卻說此時蓬蒙已在冒死故意暴露自己來引誘敵人，可扭頭一看發現后羿居然站在一邊發獃，不由得又氣又急，連忙沖后羿喊道：「羿兄，快發九箭連環！」后羿被蓬蒙的叫聲驚醒過來，抬頭一看，發現九嬰差不多撲到蓬蒙身上了，烈火已燒著了蓬蒙的衣衫，眼看就要將蓬蒙整個化為灰燼！后羿大驚，趕緊挽弓搭箭。「唰——」只見九箭齊發，閃電般直取九嬰的九個腦袋！「噗、噗、噗、噗——」，九支利箭，全部命中目標，九嬰的九個腦袋，幾乎同時開了花！好一個九箭連環！！九條生命的九嬰，終於在這驚世駭俗的九箭連環下斃了性命！（後來，悟空在西行取經時也斗過一個九頭怪，據說正是這九嬰千年後的化身，此是后話。）后羿見九嬰已死，連忙奔到蓬蒙跟前，幫蓬蒙撲滅了身上的火焰。還好，沒有傷及筋骨。兩人已累得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后，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突然間兩人一起哈哈地大笑。「羿兄，你這九箭連環射得好啊！」蓬蒙贊道。「其實，我還不是最好的。」后羿的臉紅了紅。「是么？」蓬蒙含著笑看著后羿。「我曾在天界的時候，有一位叫天蓬的好友，他的九箭連環才真正的利害！」后羿抬頭看著天。「難道比你的反手背射還利害么？」蓬蒙依然含著笑。后羿看了蓬蒙一眼，嘆道：「說到真正的威力，當然是這九箭連環利害。我那招反手背射，現在想來只是花架子罷了，真正惡戰起來，並不實用。」「是么？」蓬蒙看著遠處，象在自言自語。這時，后羿低下頭，甚為內疚地說道：「今天我才知道，我很對不起一個人。我真不該將反手背射使出來，無端端搶了人家的心上人！」「是么？」蓬蒙依然看著遠方，依然象是在自言自語。「可是，我那時不知道他和她在相愛啊，等到天帝給我賜婚，我才知道不妙。」后羿依然低垂著頭，說話的聲音有點感傷。「是么？」蓬蒙臉上的肌肉痛苦地抽動了幾下。后羿又一聲長嘆，接著繼續低聲說道：「我贏了他的箭，也傷透了他的心。我看到他站在賽場上整整八十一天一動不動，也看到他所愛的人整整哭了九九八十一天。那時候，我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后羿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已經哽澀。蓬蒙在靜靜地聽，臉色已變得陰沉可怕。「後來，我和妻子嫦娥一直沒有孩子，因為我們根本從來沒有發生過那個。在我心目中，嫦娥永遠是我那位好朋友一生的情人，我這笨拙的粗人，哪有資格沾污了這位眾仙之花呢？」后羿在繼續。蓬蒙在靜靜地聽著，身子已在微微地發顫。「你說，他會原諒我么？」后羿突然扭過頭來看著蓬蒙，臉上早已淚光瑩瑩。蓬蒙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看著后羿，道：「我想，他早原諒你了，哪怕他心裡一直很痛。」「真的么？」后羿激動地看著蓬蒙。「真的。」蓬蒙點了點頭。后羿苦苦一笑，道：「你真像我那位朋友，雖然你們長相上根本一點不像。你的箭法高深莫測，而且你還知道我會九箭連環。那天，你還知道村裡那個大氣囊不是靠打能打掉的，卻是靠放掉它的氣才能把它消除掉的。我那位朋友跟你一樣，他永遠是一個能人、怪人、奇人！」后羿說完這些話時，不由得抬起頭仰望著藍藍的天空。藍藍的天空，有白雲在飄。今天，后羿好像並不呆，也並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