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在說什麼？」蘇盞落咬緊唇肉，腦子混沌。

「暮雲大火里丟掉的不管是一條腿，還有做母親的資格。」沈淮川的眼睛牢牢盯著他，「你不是之前總問我，什麼時候才算報復結束，真的放過你么？那好，我現在回答你。」

不過一臂的距離，蘇盞落卻能感覺到一種透徹於心扉的寒冷。她望著沈淮川的眼睛，總覺得他說出來的話，會顛覆她往後的人生。

「你要結束報復，好，我答應你。」沈淮川目光狹長的眼眸掃過她，「我要你生下孩子。有了孩子，我就放過你，放過你哥哥。你的一切我都不會再干預。」

彷彿生命走到了盡頭，連靈魂都被榨乾了一樣，蘇盞落的小臉蒼白如紙，宛若透明。

她抱緊自己的手臂，想要開口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連開口的聲音都沒有，努力了很久，才張口問，「那沈暮雲呢？她會允許我生下我和你的孩子？她會願意接受這個孩子？」

「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孩子是你的，你只需要負責生下他。」

蘇盞落搖著頭，喉嚨裡面有悲憤傾瀉出來，那一種被壓得窒悶的心情讓身體里的每一寸肌膚都泛著冰冷，四肢百骸都是冷的。

她知道沈淮川恨她，也知道沈淮川巴不得她去死。

可她從來沒有想過，比起死，沈淮川竟會想要用這一種辦法來報復她。

蘇盞落伸手捂住自己胸口的位子，難以接受到痛，那種痛感一點一點蔓延，不肯消散。

「你也不要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沈淮川唇瓣淺勾，「你當初放火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我不會放過你。監獄不是真正的懲罰，那只是一個開始。後面的才是真正的打擊。但這些都比不上暮雲不能做母親的痛。你從前不是說，一報還一報，既然是你自己欠下的債，你還一個孩子給她，就算清了。」

蘇盞落眼睛里的濕潤氤氳了眼眶，「可那是個孩子，你我之間，怎麼可以還有一個孩子！」

「怎麼不可以，從前也不是沒有懷過，再懷一個就好了。只要你答應這個，我就答應放過你哥哥，怎麼樣？電話里他那麼喜悅的心情你也感覺到了吧，這樣的好日子離你們不遠了。」

蘇盞落眼中的光亮一點一點被抽掉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以為死就可以解決掉所有的問題。

那一場大火，那一場大火....毀了的何止是沈暮雲的腿和她做母親的資格，還有她蘇盞落的未來也一併給燒毀了。

如果那一天，她沒有去成衣店，是不是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答應吧，我想你也覺得蘇白過的很辛苦吧，你們從前感情多好，你怎麼忍心看著你哥再次從天堂掉進地獄。」

眼淚流過指尖，留下滾燙的痕迹。蘇盞落將頭撇向另一邊，眼睛腫脹的可怕。

她咬住自己的唇肉，狠狠的用力，終於抬頭望著沈淮川，「好，我答應你。」

閉上眼睛，眼淚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