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

千晨別墅是富人區，很少有計程車到，而林樂雪的手機現在恰好沒有電，她只好拖著行李箱，在寒夜裡走了一個多小時才打到一輛計程車。

「媽，我回來了。」林樂雪推開門，裡面黑洞洞的，並沒有人在。

打開燈，乳白色的燈光把小屋照亮。

這是洋城市區的一處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是林樂雪媽媽去世前過到她的名下。

林樂雪會定期過來打掃，雖然很久沒人住了，裡面卻十分乾淨。

關上門，林樂雪把行李箱放在一旁，然後來到媽媽的遺像前，抽出一支香點上。

「媽，這次我回來陪您，以後我終於不用住在那棟嚇人的別墅了。」

「再過三個月，我就解脫了，也完成了簡姨的交待。我努力了這麼久，但還是沒能讓修然愛上我。」

......

林樂雪對著媽媽的遺像說了很多話，每次她來到這裡就會把自己受到的委屈還有傷心一一告訴媽媽，然後再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回去面對。

過了幾天，林樂雪上班時接到林家良的電話，質問她為什麼褚修然還沒有出手幫助。

林家良威脅道，「如果這兩天再沒有動靜，你就別想拿到你媽的遺物。」

「我不可能無休止地幫你辦事，你到底什麼時候把我媽的遺物還給我？」林樂雪壓低聲音，因為站在公司的樓梯間，她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先把這件事情辦好再說。」林家良隨即掛了電話。

自己親生爸爸可以這麼無恥，林樂雪真想跑去臭罵他一頓。

沒辦法，她只好給褚修然打電話。

本以為褚修然不會接，林樂雪已經想好乾脆等會請假去公司直接找他。

沒想到這一次，褚修然竟然接了電話：「什麼事？」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褚修然，我已經搬出來別墅，你答應過我要幫我爸的工廠，你沒忘吧？」

「我現在有事，你等會來公司找我。」說完，褚修然不等她回話，直接結束通話。

林樂雪找部門經理請了假，然後直奔褚氏集團。

這一次仍然是湯成業接待她，將她請進了辦公室。

褚修然正在看文件，見她進來，抬頭望過去。

林樂雪直接開門見山，「你什麼時候...」

「你住在哪裡？」褚修然打斷了她的話。

林樂雪愣了下，沒想到褚修然會主動問起自己的住處。

「不勞褚總操心，我有地方歇腳，沒有在馬路上過夜。」

「你別想多了，搬出別墅是我幫你爸的交換條件，和婉彤無關，你不要在我爸面前多嘴。」

果然，褚修然怎麼會關心她？都是為了於婉彤。

林樂雪忍住心酸，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點點頭：「我明白。」

兩人之間再無話可說，林樂雪感到一陣陣悲哀，明明應該是世界上關係最親密的兩人，卻處得和陌生人一樣。

不，應該說連陌生人都不如，褚修然對陌生人的態度比對她要好多了。

「修然，我今天給你帶了...」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隨即響起了於婉彤的聲音。

林樂雪看過去，於婉彤手上提著食盒，看到自己后臉色立即變了。

「你怎麼在這裡？」

林樂雪嘲諷一笑：「這句話該我來問你吧。」

「你出去。」褚修然朝林樂雪說道，然後笑著對於婉彤招手：「婉彤，你給我帶什麼了？」

「我今天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兩人當她不存在，自顧自地講起話來。

見此情景，林樂雪只覺得心裡破了一個大洞，狂風在裡面肆虐。

但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用大拇指死死地扣住掌心走了出來。

她有求於褚修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的女人和自己的丈夫親密無間。

合上辦公室的門，林樂雪的眼眶終於紅了，嘴唇微微顫抖。

「別哭。」她在心裡對自己說，「這是我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