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冷峻總裁的月光情人(五)

62.冷峻總裁的月光情人(五)

戰衍是在唐人街長大的。

他和後來才出國的顧宜修、魏立夏、許嘉言他們不一樣,戰衍人生中的絕大部分時光,充斥的都是唐人街那搖晃的紅燈籠,那燥熱的、擁擠的、骯髒的地方。

很年幼的時候,戰衍的父母就因為各種各樣的瑣事在爭吵。

貧賤夫妻百事哀,兩個長相出色的男女,青梅竹馬在這唐人街上長大的時候,感情多麼好,真正成了夫妻,卻又不滿足了。

於是,出軌、賭博、酗酒。

不過,他們到底還是醒悟過來了,放過了彼此,毅然分道揚鑣。

畢竟都有不錯的皮相,倒也漸漸從泥污里爬了起來,往高處走去。

然而,兩個孩子卻好似是過去貧窮墮落的印記一樣,不論是哪一方,都避如蛇蠍。

法律上,戰衍和戰薇是判給了爸爸的,但是那個男人並不願意養他們,他攀上了一個來旅行的天真女孩兒,她是個白人,樣貌雖然平凡,家世卻還不錯,只是脾氣不大好。

那個急於往上爬的男人從一開始就隱瞞了兩個孩子的存在,只把他們丟在唐人街的一個遠方親戚家寄養。

直到後來慢慢站穩了,和后一任妻子有了孩子,才坦誠了戰衍和戰薇的事。

不過,他好歹還算有點良心,偶爾會給一些撫養費。雖然戰衍覺得,他大概也怕自己和戰薇因為實在沒錢而找上門去,那會給住在中產小區的他丟臉。

戰衍從那時,就和戰薇相依為命。

只是半大的孩子,他並不知道戰薇那時候就有了抑鬱症,他自己也是個孩子呢,哪裡知道這種病。

尤其那個遠房親戚也並不是什麼好人,在唐人街開了家很小的地下賭場,賭場很小,來往的都是一些底層,手上沒有幾個錢,渾濁的眼睛里卻都帶著赤.裸裸的惡意。

那位已經五十多歲的所謂遠方親戚並不管落在這對容貌算得上出色的兄妹身上的目光,甚至連他自己,眼神都偶爾在瘦弱嬌怯的戰薇身上打轉。

戰衍慢慢學會了打架,他必須要保護妹妹。

他必須要狠,要警惕,要聰明,日子才能過得下去。

等他到了十二歲,那個親戚已經不敢再用那種眼神打量戰薇,來往賭場的客人們,也大多不敢了。

因為戰衍或許不夠強,但他夠狠,惹了他,按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指不定要怎樣報復回來。

最主要的是,他腦子好,不像是那些尋常的小混混們,空有武力,腦子不行。

再之後,戰衍也有了小弟,他在唐人街的生活就舒適起來,那位親戚將賭場也交給了他看場子,他有了外快,手上漸漸寬裕。

然而,戰薇的病重了。

她第一次自殺,雖然被救了回來,卻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戰衍醒悟,親自上了從沒去過的父親的家門,一次性討回了他拖欠的撫養費,然後帶著戰薇離開了那個陰森墮落的地方,他開始一邊讀書一邊打工,照顧著妹妹給她看病。

找的是最好的心理醫生,將那筆撫養費統統花在了這上面。

「如果不是那時候因為小薇的死,我很久沒有好好休息好幾天沒有吃什麼東西,只憑那幾個人,是傷不到我的。」戰衍摟著許嘉言說,「但是我衡量了一下當時我的身體情況,果斷決定不反抗。」

因為反抗的結果估計更糟。

他當時身體正處於最虛弱的狀態,卻並沒有喪失理智。

該忍耐示弱的時候,戰衍才不會蠢得去逞強。

他避過了要害,將傷害降到最低,反正這種事,他又不是第一次經歷,有經驗得很,從小被這樣圍毆的次數還少嗎?

只是當時他的身體實在太虛弱,恍惚間連他自己都覺得是不是要被打死了。

然後,許嘉言出現了。

月光下的她,好似最後的救贖。

許嘉言拍拍他的背,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這天戰衍在許嘉言的宿舍住了一晚,這並不常見,平時許嘉言基本上還是會趕他回去的,他只是每天來看她,再返回市區的家中。

這一次倒是許嘉言主動請他留下。

哪怕其實什麼都做不了,嗯,懷孕沒滿三個月,忌行房。

第二天一早,他給她做了早飯才去了公司,真算得上是二十四孝好男友了。

許嘉言到實驗室的時候,正戴手套呢,同事任博士湊過來擠眉弄眼地說,「聽說昨晚修羅場了?」

他們這個實驗室,除了新來的幾個研究員里有三兩個女性之外,能有帶小組實驗資格的只有兩個是女性,一個是許嘉言,另一個就是這位任博士,她們倆的關係一向很不錯。

女博士確實挺難嫁的,尤其她們這種搞科研的,研究所在郊區,又住著所里的宿舍,來來去去除了同事之外,連個公蚊子都不常見,就更難嫁了。

任博士今年已經四十一歲,一直沒嫁人,和許嘉言亦師亦友,活得特別瀟洒。早年她家裡急得要發瘋,幾乎佔據了她所有的休假時間瘋狂安排相親,偏偏她自己半點不急。到她過了三十五,家裡死了心,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滋潤起來。

許嘉言清楚,任博士是個單身主義者,她根本就沒打算嫁人的。

儘管比許嘉言大了十歲多,任博士和許嘉言相處起來,可是沒什麼代溝。

所以這會兒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取笑她。

許嘉言沒好氣,「哪裡有修羅場。」

「我都聽說了,嘖嘖嘖前男友和現男友,哎呦那場面,火星四射啊。」

許嘉言瞥了一眼,發現四周好幾個研究員都假裝在做事事實上豎直了耳朵,更別說兩個心虛撇過頭去的,不要太明顯。

要說這實驗室裡頭啊,有心眼兒的人有,書獃子的比例確實比其他地方高,所以不會掩飾的多的是。

昨天戰衍來剛好撞見她和堅持要送她回宿舍的艾德爾,說句實話,四周的圍觀群眾並不少,這會兒在這間實驗室里的就有兩三個。

「沒有什麼火星四射好嗎?我和艾德爾都分手多少年了。」

「可是我聽說你那個現男友可是明擺著吃醋了。」

許嘉言心說我當然知道他吃醋了,還吃得很厲害,「他畢竟是我未婚夫。」

「再是未婚夫,這醋吃得嘿嘿,也怪艾德爾博士長得太出色了一點。」

「是呢是呢,不僅長得好,分手這麼多年,顏值還一直這麼高……」一旁的研究員小棠湊過來說,「要我男朋友有個大美人前女友,還一塊兒走在路上,我也吃醋啊。」

就這麼話題,實驗室里一下子又熱鬧起來,大家的重點有點歪。

在研究領域,禿頂大叔的概率要遠遠高於清秀青年,要達到艾德爾那種水平,真的是堪稱驚為天人了。

「上帝原本對大家都是公平的啊,」小棠感慨,「既然給了智商,再給顏值的話,也太過分了。」

聽到她這樣說,大家一下子都笑起來。

「不過啊,找個志同道合的,確實會比較好吧。」一旁笑眯眯的彭博士說,「你看我和我愛人,都在研究所工作,哪怕是不同的領域,平時也不至於沒有話聊。這智商差距太大,職業毫不相干,沒有共同話題的話,生活也沒多少意思吧。」

「這倒是,愛情這種東西,也就是一時荷爾蒙的作用,等到以後,也就是個親情加上友情了,看我們研究所的那幾對,楊老、王老他們,直到現在夫妻感情還很好呢,一起做做研究聊聊實驗,日子過得很不錯啊。」

任博士看看那邊又看看這邊,「我怎麼覺得你們都有點兒不對啊。」

「什麼不對?」小棠好奇地說。

任博士眯起眼睛,「怎麼一個個都像是那位艾德爾博士派來的說客?」

許嘉言聽到這裡差點喝到嘴裡的水都噴出來,「說客?」

「他們難道不是在勸你選擇志同道合的艾德爾放棄差別太大沒有共同話題的戰總裁嗎?」任博士眨眨眼睛。

許嘉言:「……」

別鬧了,她和艾德爾都分手那麼多年了,他又不是情聖,請別搞念念不忘那一套想吃回頭草好嗎?

再加上,她對那種約會都聊工作的戀愛……真的沒多少興趣。

最重要的是,現在戰衍那傢伙,也沒法退貨了啊!!

摸摸還沒多少感覺依舊平坦的肚子,許嘉言惆悵地嘆了口氣。

她不是被迫接受戰衍,只是心中也清楚,如果她放棄了他,好像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他這樣愛她,像是一團火焰,絲毫不給她後退或者反悔的餘地。

正常女人還是不要有這種戀愛對象比較好,許嘉言其實也有點好奇的,身為科學家的好奇心不時在冒頭。

也幸虧許嘉言以前對戀愛這種事不大熱衷,更沒有交多少異性朋友的興趣,否則,還真難應付戰衍這樣強烈的佔有慾。

剛好,她不是主動的人,在這方面甚至天生有點兒清冷懶散,偏偏戰衍這人太主動太熾烈太積極,和她恰恰相反。

倒是好似成了互補。

她是真的很好奇,這個男人,為什麼可以這樣愛她,能夠這樣愛她到什麼時候?

以前,許嘉言從不信什麼天長地久,只是被那個高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摟在懷裡時,她忽然有種錯覺,他會一生都這樣珍視她愛護她。

也許只是錯覺,卻令她迷惑,又有些安心。

所以,她想試一試。

試一試,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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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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