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八章
在你看盜文的時候,你心愛的我正餓死在床上(微笑)
這些人或許很快就會從沮喪變得快樂,因為他們即將擁有自己朝思暮想的美貌。
但她卻一直無法適應這張臉,徐溶溶說得沒有錯,這張臉對她來說象徵著恥辱,所以只要是頂著這張臉出門,她永遠離不開口罩的保護。
「咚咚咚。」
在門上輕輕地敲了三下,並沒有得到裡面人的回答,林茜茜於是自己推門而入。只見趙西嶼左手拿著支香煙,右手拿著根棒棒糖,顯得異常糾結。
「你幹嘛呢?」林茜茜問道。
趙西嶼沒有看她,煩躁的把兩樣東西都扔在了桌上。
「我在糾結是吸煙好還是吃糖好,整天坐在辦公室里,總得找點什麼事兒干吧。」
林茜茜失笑:「你就不能看看書看看報嗎?」
趙西嶼嗤笑一聲:「我一見那些玩意兒,比看見你穿了件東北花棉襖來見我還頭疼。」
「……」
林茜茜聽了這話,沉重的心情里像是被人砸進了塊兒巨大的糖,輕鬆了很多,同時又覺得有點想打人。
她放下手裡的包,在趙西嶼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來。
趙西嶼拆了棒棒糖的糖紙,伸舌頭舔了一下,頓時皺起眉頭來。
媽的草莓味兒。
棒棒糖被扔進垃圾桶里,發出「咔擦」一聲碎裂音。趙西嶼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把那股甜膩甜膩的味兒壓下去了,才特別隨意的問道:「那邊解決好了?」
林茜茜當然知道他說的「那邊」是指哪裡,她點了點頭:「嗯,解決好了……」
「你以前的私人物品呢?」
「送回很久之前租過的出租屋裡,鎖起來了。」
趙西嶼點了點頭,好像有點找不到話題。這也是林茜茜認識他這麼久了,第一次見他顯得這麼無所適從。
他摸出打火機,撿起桌上的香煙叼在嘴上,又罵罵咧咧把這兩樣東西全都丟下。彎腰從抽屜里摸出一盒棒棒糖,挑了半天才抽出一根來剝開,舔一口又連糖紙帶糖一起煩躁的扔進垃圾桶。
香橙味兒比草莓味兒還他媽噁心。
林茜茜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忍不住笑出聲。
這聲笑頓時就戳到了趙西嶼的點似的,他眼眸黑沉沉的,薄唇做出了經典國罵的嘴型,到底沒把侮辱人的髒話說出口。
「我真搞不懂你在笑什麼。林茜茜,你知不知道你給我找了多大的麻煩?」
林茜茜笑容淡了,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提的要求簡直是天方夜譚,這種情節放你們女生喜歡看的言情小說里都得被小妹妹們罵智障?」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只要這樣幹了,你就……」趙西嶼忍了又忍,「你就再也做不了林茜茜了?」
林茜茜看著他晦暗莫名的表情,沒說話。
「你做不成林茜茜,你的未來,你的人生,你最愛的人,你所有的一切……」趙西嶼走到林茜茜的面前,雙手提著她的肩膀硬是讓她站了起來,他和她對視著,眼神似乎能讓她脫下一層皮來,「林茜茜,你的一切,全他媽都沒了。」
林茜茜仍然沒有回答,她抬起頭看著趙西嶼的眼睛,很久過後才紅了眼圈,對他笑了。
「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你還來找我?我不管別人,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可我經歷過那種痛苦,我要報仇,也要救她出來。」
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已發送的信息。趙西嶼垂眼看著她的動作,牙齒漸漸咬緊。
林茜茜點了播放鍵。
「你好,我的名字是陳映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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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茜被囚禁的第二年,整個人已經處於崩潰邊緣,她想如果再見不到外面的人,她可能有一天真的會發瘋也說不定。
但就在某一天,張懷民蒙住了她的雙眼。林茜茜看不見四周,只能聽見囚禁她的房間門打開了,兩個人的腳步聲停在房間里,房門再關上的時候,林茜茜能感覺到房間里已經多了一個人,另一個人離開了。
蒙住眼睛的黑布被拿開了。
林茜茜張開眼睛,見到了兩年以來的第一個生人。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她的臉上沒有笑容,久久的看著林茜茜,然後忽然開口。
「你好,我的名字是陳映攸。」
林茜茜安靜的看著她,戒備從內心深處一直蔓延到了大腦皮層。
「你也是被前男友囚禁在這裡的嗎?」她問道。
林茜茜愣住,試探著開口:「你是他的前女友?」
「他?」自稱名叫陳映攸的女人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過來,「你說張懷民?不,張懷民只是他手裡的玩具。囚禁我的人,我並不知道他真名叫什麼。除了他是個噁心的人以外,我對他一無所知。」
「……噁心的人?」
「噁心的人。」女人重複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男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內心卻骯髒發臭。把想要分手的前女友關起來,戴上鎖鏈這種事情,簡直是天方夜譚對吧?甚至還在前女友臉上動刀子,也不知道到底要把我整成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
「還有你,你以為張懷民這樣折磨你是誰教的?都是他啊。」
女人說完不再說話了,她擦了擦乾澀的眼角,對林茜茜露出了第一個微笑。
「瞧我,都讓張懷民整無數次了,還是那麼討厭整容。」
後來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林茜茜試著和陳映攸交流,卻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長期被囚禁在小房間里,什麼信息也無法提供給她。
直到一個星期後,陳映攸被整容完畢。她的腦袋上纏著厚厚的帶血的紗布,看起來像一顆球,整個人都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門外傳來了開門聲,一直懨懨靠在床上的陳映攸動了一下,忽然轉身,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個小小的正方形物體迅速塞進林茜茜的手裡。
門開了,張懷民走了進來,林茜茜來不及看清楚那東西,只能將東西藏在了枕頭後面。
她緊張的盯著張懷民,張懷民也狐疑的盯著她。大概是趕時間,張懷民到底沒仔細的搜她的身,只是掏出一條黑布,再次將她的雙眼蒙上了。
又一個人走了進來,林茜茜聽到陳映攸嗚咽了一聲,聲音卻很快就消失了。
「乖,老實的待著,不要打不該打的主意。」張懷民輕輕地對林茜茜說道,「我去送個客人,很快就回來。」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自己以後,林茜茜摘下眼前的黑布。
她從枕頭后拿出陳映攸留下的東西,這才看清那是一個老款的mp3,大概是已經沒電了,無論林茜茜怎麼按下開機鍵,也無法讓它發出聲音來。
那以後,張懷民帶著林茜茜轉移了地方,她再也沒有見過陳映攸。
一直到獲救后的某天,等秦出出門以後,林茜茜才拿出mp3,充上電,按下播放鍵,時隔多年再次聽見這個溫柔的女聲。
「你好,我的名字是陳映攸,陳是耳東陳,映是交相輝映的映,攸是生死攸關的攸。我是IA雜誌編輯社的記者。」
「我今年二十七歲,A型血,興趣是旅行。我的指紋和照片都可以在辦公室里找到。」
「我是孤兒,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大概也不會有人發現我的消失。但我還是想僥倖的尋求幫助,請你幫幫我。」
「我被前男友囚禁在某條街上,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我能聞到很濃的梔子花香味。」
「請你不要報警,他的消息好像特別靈通,因為知道有家屬報警,已經謀殺了六個女人。我因為是個沒有人關心的孤兒反而逃過一劫。現在我不希望自己變成第七個。」
「我認真地請求你,用自己的方法幫幫我。如果不想冒險的話,我也完全能夠理解,請你將mp3重新丟掉,一定不要交給警察,謝謝你。」
「求你……我會……報答……救……」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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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案子,秦出正坐在前往川城郊區的警車上。
他從早上出門開始就心神不寧,卻找不到任何具體的原因。胸口深處隱隱作痛,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從心臟里剝離開來。
道路不平,車子狠狠的顛簸了一下。秦出眉心微皺,伸手用力的捂住了胸口左邊。
徐溶溶坐在他的身旁,和坐在副駕駛的小吳對視一眼。
「老秦又怎麼了?」
「不知道……感覺秦主任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
徐溶溶笑了:「瞧你這話說得,老秦什麼時候開心過啊。」
秦出閉了閉眼,沉下聲音。
「我沒事。」
他轉頭去看窗外的雲,只見天氣晴朗,一朵白雲正飄向另一朵雲,被風一吹,兩朵雲融在了一起,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林茜茜躺在手術台上,盯著穿好了手術服帶好了手套的趙西嶼,似乎是覺得有些有趣,忍不住嘴角的笑。
趙西嶼也笑了,卻讓人完全感覺不到他的走心。
「怕嗎?」他隨口問道。
「你說呢?」林茜茜抿了抿嘴唇,「我已經數不清自己整過多少地方了,不就是眼睛一閉睜的事。」
「你還挺洒脫。」趙西嶼點點頭,半天,又加了一句,「顯得我這麼緊張,像個智障。」
他想了想,總算又想起件正事:「需要來面鏡子嗎?」
「要鏡子幹什麼?」
「很多人整之前,都會想看自己最後一眼。畢竟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林茜茜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不用了。反正……這張臉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趙西嶼沒說話,盯著她還依稀看得出從前長相的臉,看得十分認真。林茜茜不明所以,卻見他像是看夠了,忽然嗤笑了一聲。隔著口罩,林茜茜覺得他的雙眼都在笑。
「整得真是太粗糙了,完全比不上我的技術。那孫子真該在牢里繼續深造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