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新娘子來了!

2.002.新娘子來了!

大紅的囍字讓有些破舊的屋子多了幾分喜氣,不過作用也僅是聊勝於無。

李牧回房間換好衣服出來時,鴻叔已經在屋裡幫著收拾東西了,「這屋子收整收整,過段時間再上屋頂補補,住著就安逸了。」

他這屋子已經有幾年的時間沒住人了,本就簡陋的屋子如今已有些破,原本擱屋裡的那些不值錢的傢具他再回來時早就不知所蹤,屋裡頭冷清空蕩得緊。

收拾完屋裡時,山裡頭的霜已經散了,站在院子裡頭放眼朝著四周望去,視線所及之處儘是群山峻岭。鬱鬱蔥蔥充滿生機的模樣,十分喜人。

李牧跟著鴻叔收拾完屋子,又隨便弄了點剩飯填飽肚子,正準備出門,門外便有一群人結伴而來。

整個村子前後共二三十戶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這會兒幾乎都到齊了。一個個的手裡都提著東西,或是半籃雞蛋或是一些地裡頭的時蔬或是些細軟,好不熱鬧。

鴻叔看了那些人一眼,招呼著眾人進了屋,這群人也沒客氣,進屋之後就四處瞧看起來,看看鴻叔給貼的囍字,間或提上兩句意見。

「……你院里的竹籬笆有些時間了,竹蔑子都散了,過兩天我和其他人看看,抽個時間上山裡頭給你砍兩根竹子,再重新編編。」村裡頭一個年紀大概三十來歲的男人說道。

那人才三十來歲但頭髮已經開始冒白,眉眼間也滿是滄桑的味道。山裡頭的人都這樣,日子苦,操勞,所以大多數都顯老。

「不用。」李牧抬眼看了一眼自己家的竹籬笆。

那開口說話的男人頓時之間有些尷尬,他看了看四周其他的人,灰頭土臉。

鴻叔見狀連忙攔住了李牧,他道:「要得,當然要得!」話說完,鴻叔還回頭瞪了一眼李牧,「你這傻孩子,這麼些個事兒你看著簡單,你自己一個人弄得弄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弄好。」

說話間,他不忘扯李牧的衣袖讓他別再說話。

這些人自己做了虧心事,現在是惦記著讓自己心裡頭好受點,所以才在李牧活著回來之後又是折騰著給他說親又是給他修屋子的。

鴻叔知道李牧心裡頭不稀罕這些人,也不稀罕這些人的好,他也不稀罕!

但是李牧他做啥子要客氣?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他的,是他理所應得的!是他們欠他的!

聽了那鴻叔的話,之前還有些尷尬的男人連忙訕笑著打哈哈道:「是呀沒錯,你才回來就該多休息休息,這些事就交給我們了。」旁邊幾個人見狀也連忙打著哈哈說是。

一群人正笑著打哈哈,一旁一道略有些尖銳的女聲在一眾大老爺們兒的聲音中突兀的響起,「哎,我說你們弄的時候順道也給我家弄兩竹子回來,正好我家豬圈後面的泥巴牆壞了。」

那是一個已經年過半百鬢角發白的婦人,她收拾得倒妥當,八成新的羅秀衣裳在村裡一群村婦中顯得有那麼點不同,她看人的時候下巴微微翹起,鶴立雞群。

她叫張舒蘭,是老村長家的那口子,平日里就氣傲,就這麼個二三十戶人家的小村,她還非得讓別人叫她村長夫人。

周圍的人聽了她的話沒搭理,依舊顧著給李牧幫忙。

其實也沒什麼忙可幫,李牧才回這村子沒多久時間,家裡原本的那些傢具早在他離開之後就被這村裡的人給搬光了,他回來之後村裡倒是給他折騰了一張床一張桌,可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了。

「這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有人看了看天色,琢磨著該到晌午了。

旁邊的人連忙動了起來,紛紛把自己帶來的東西往李牧家裡放,一邊放還一邊說,生怕李牧沒看到。

「這是我和你曲叔家裡的一點意思,你自個留著好好補補身體。」狗娃子他娘提著小半籃的雞蛋。

旁邊的人見了也連忙把自己從地里弄出來的菜給提溜了上來,「這是我們家自己種的,如果不夠隨時和嬸說,嬸給你再弄去。」

一時之間,籬笆院中氣氛倒是熱鬧起來。

看著眾人圍著李牧轉的模樣,剛剛說話的那張舒蘭有些不高興了,看著李牧那眼神都是酸的。

「這屋子裡還是有點空蕩,晚些時候,鴻叔把家裡的衣櫃收拾了給你放過來。」鴻叔一直站在李牧的旁邊,見眾人把東西遞得差不多了他又涼涼地說了句。

聽了那鴻叔的話,剛剛還笑著的那群人臉上都有些尷尬,當初李牧去服兵役的時候他們壓根就沒想過李牧還能活著回來,所以李牧才走沒兩天的時間,他這屋子裡就被搬了個空,破碗都沒給他留個。

當年這事帶頭的就是張舒蘭,聽了鴻叔的話,不少人都回頭看向她。

「看什麼看?當年那事你們沒份兒啊?」張舒蘭被看得臊,她憤憤地瞪了鴻叔一眼,張嘴便罵,「別擱這裝,當年你們一個個還不都以為他回不來了,搬東西的時候還跟我搶,現在裝什麼好人?」

「這大好的日子你胡扯什麼……」人群裡頭有個男人聽不下去了,不過他話沒說完就被他媳婦兒掐了一把。

空氣有瞬間的安靜,好在很快有人接了話。

接話的是狗娃子他娘,她道:「是有點空,你這屋裡沒東西院子里鋤頭把式也沒,山裡頭自己種點東西都不方便,晚些時候我讓你叔給你送點鋤頭把式來。」

狗娃子他娘開了頭后,其餘的人見狀也連忙跟著開了口。雖然都不是什麼值錢東西,不過你一點我一點的,好歹也算是把他這家裡頭東西給湊齊了。

東西湊齊了,這氣氛也活絡了起來。

「切,德行……接新娘子去了。」張舒蘭瞪了一眼院兒里的人,四月天里搖著扇子走了。

李牧那溫潤的黑瞳變得森冷,他淡漠地看著這群人,面無表情。

鴻叔見了連忙拽著李牧往屋裡走,進了屋,到了只有兩人的地界,鴻叔這才收起臉上的笑容與李牧說話,「你別擱這覺得不好意思或者不想要,這東西擱你屋裡頭那才是你的,山裡的日子不好過,你得多為自己想想。」

他知道李牧不愛和那些人接觸,他也不愛。

但不愛又能怎麼樣?

把這群人全殺了?他們這國家的人打仗對外的時候慫得不行,對內倒是橫,你要真觸犯了法律,抄家不說,還能給你弄死在牢里或者拉去當兵。

「聽鴻叔一句勸,該是你的東西就拿著,就當他們還你當年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也沒必要和那群人不好意思。你見著他們當年客氣了嗎?」鴻叔說話間神色微怒,「而且你不是說你回來是要找人嗎,這人找到之前總要生活不是?」

當年他和那群癟犢子玩意兒打,打傷了腿,這麼些年來落了毛病,濕氣一重就痛。這幾年裡,如果不是因為腿腳不方便又還得顧著允兒盼著他長大,他早打死這群癟犢子玩意兒了!

說起這事兒,他就來氣。

「我知道了,鴻叔。」李牧應了一聲,掩去了眼中的戾氣。

兩人正說著,門外便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叫聲,「爺爺……」

聞聲,兩人均是回頭看,只見一個才比門檻高不了多少的白凈小娃娃扶著門框跨過門檻,然後循著鴻叔回答的聲兒咚咚咚地跑了進來。

小娃娃怕生,抱著鴻叔的腿就往後躲。躲了,又有些好奇,所以從旁邊探頭探腦地偷看李牧。

見著那小娃娃,李牧陰沉了幾日的心情總算放晴,眸子中多了幾分暖意,仿若大雪初晴。

他蹲下身去與那歪著腦袋的娃娃平視,輕聲說道:「到叔叔這裡來。」

小娃娃躲在他爺爺腳後面瞅了瞅李牧又看了看他爺爺,然後才鼓起勇氣向前走了一步。

他伸出手去,輕輕的試探著在李牧的鼻子上摸了摸,正要有動作,門外就傳來一陣吆喝聲,「新娘子來了!」

門外熱鬧起來,那小娃娃也隨著這一聲吆喝,縮回了他爺爺的腳后躲了起來。

鴻叔聞聲趕緊彎腰抱起躲在後面的小娃娃,拽著李牧就往門外走,「趕緊去接親……看我都忘了,可別耽誤了吉時,這事兒可不能耽誤。」

隨著那一聲吆喝,整個院子都糟亂了起來。

太陽正當空,一個一身紅蓋著蓋頭的人被人背了進籬笆院,四周的人見狀連忙鬧騰起來。

烽火連天戰火不斷的年代,他們這種深山旮旯飯都快要吃不飽的小山村裡,成親沒那麼多事,擺個禮堂拜拜天地就得了,更何況還是李牧這無父無母的情況。

新娘子被背進了堂屋,眾人簇擁著向著堂屋擠去。

背著新娘進來的人把新娘放下,那新娘卻像是沒了力氣一樣整個人向旁邊倒去,嚇得背著她的人趕緊給扶著。

屋裡其他人見了,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上都多了幾分驚訝,就這會兒,在屋裡說話的李牧和鴻叔兩人走了出來。

「咋啦?」鴻叔發現眾人臉色有些奇怪不由地望向四周。

「沒啥,新娘子上山的路上拐了腳,得扶著點。」張舒蘭臉色一變,趕緊上前招呼扶著新娘子那人扶穩當了,末了又回頭找李牧,「人呢?趕緊過來拜堂,人新娘腳還疼著呢!」

他們這村在山旮旯裡頭,路是不好走,村裡頭的人都經常拐腳。

鴻叔推了一把身邊的李牧,把他推到了人群前。

「拜堂拜堂……」張舒蘭吆喝著,她讓人在院子里放了鞭炮,那鞭炮四處飛濺,讓在外面的人又往屋裡擠了擠。

拜堂不過磕幾個頭的事,鞭炮放完時,這拜堂也就拜完了。

李牧沒有留這些人吃飯的打算,他今天鍋都沒開。那些人也知道,他們自個兒下廚下了兩個雞蛋煮了一大鍋的湯花花,看著李牧拜了堂后各人舀大半碗喝了,這親就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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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乃敵軍之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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