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椒圖
喵喵喵?是噠!本大人開鳥ww加奈滿臉通紅,連連擺手:「我不講究的,真的,我吃泡麵就好,那個……葯研君吃飯了嗎?」
「叫我葯研就好,大將。」葯研有些疑惑,「泡麵……那是何物?需要我馬上為您找來嗎?」
「不不不你坐下吧坐下吧!」實在是不好意思,加奈有些惶恐地拉住葯研,強硬地讓他坐在餐桌邊,把葯研做好的精緻早餐推給他自己,「你先自己吃,昨天晚上守了一夜,今天白天去休息吧。以後也不用守夜的,真的。」
說完這句話以後加奈就後悔了,因為葯研藤四郎的臉上明顯地浮現出了一種飽含茫然和惶恐的失落之色。
「是、是這樣嗎,」抿了抿嘴唇,壓下心底浮現出的那一絲微妙的委屈感,葯研肅著臉:「可是大將的安全還是需要保證的。」
身為護身刀,又被前主織田信長帶著在戰場馳騁,葯研藤四郎對於現任主人加奈的安全有一種異常的執著。
日暮加奈的心裡也十分清楚,眼前這把護身刀的付喪神,對於主人的安全非常在意,也極為害怕自己會被主人所討厭。看著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斟酌著說話的葯研,日暮加奈的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說起來……」看著眼前的餐點,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戈薇有些奇怪地問,「葯研君……是從哪裡學會的這些烹飪手法呢?」
不怪戈薇的問題無厘頭,實在是他們現在身處的時代是戰國早期,國家分裂、城池林立、狐裘蒙戎,再加上妖怪肆虐、紅紫亂朱,普通人能夠吃飽喝足就已經非常滿足了,要說烹飪,基本上就只會單純地煮粥、烤肉罷了,這種層次的餐點除非是貴族,普通人別說吃,根本也是聞所未聞的。
這也就是犬夜叉等人吃泡麵都覺得這是無上美味的原因了,這個時代由於戰爭和飢荒的,許多烹飪方法和手段都已經失傳了。
葯研聞言,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前主乃是織田信長,跟在他身邊的時候稍微聽聞過一些料理的做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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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信長???」
加奈和戈薇異口同聲地大喊了起來,把犬夜叉和七寶等人都嚇了一跳。
「織田信長?是那個織田信長嗎?!」
葯研一臉懵逼地看著加奈好奇的樣子,遲疑地開口:「……還有另一個信長公嗎?」
看他這樣的表情,加奈也冷靜下來,遲疑著回答:「應、應該只有一個吧?」
一主一仆互相獃獃地對視著,滿臉疑問的樣子讓戈薇忍不住笑了出來。
「織田信長?那是誰?」犬夜叉一臉莫名其妙,「是什麼大人物嗎?」
「你連織田信長都不知道嘛?」本來想對著笨蛋丈夫科普一下歷史上的大人物的戈薇在看見彌勒和珊瑚的臉上都明顯地帶著一種疑惑之後,猛然反應過來:「不對,現在織田信長的確是不存在的吧?」
「……現在是公元1498年,織田信長的話,應該是1534年才出生的吧?」
這樣說來……作為葯研藤四郎的付喪神……
眾人看向葯研的目光里不免帶上一絲懷疑。
「果然就是有問題,」角落裡一直不開口的茨木撐著地板站了起來,走到幾人身邊,下巴抬了抬示意葯研,「小子,老實交代你是哪方派來的探子,接近那個丫頭有什麼目的?」
「……」
葯研面無表情,略微抿了抿嘴。
氣氛頓時就僵硬了起來。
「日暮加奈,給吾過來。」看見日暮加奈還獃獃地坐在那個可疑的付喪神的身邊,茨木心裡著急上火,搶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小姑娘的衣領。
付喪神猛地將腰間的短刀拔了出來,以極快的速度守在加奈的身前,眼裡的殺氣一閃而過:
「不許碰她!」
鋥亮鋒利的刀刃直指茨木,葯研藤四郎全身蓄勢待發,像一頭兇猛的豹子一樣護在自己的主人身前。
「喂喂——」彌勒皺起眉,「大家都冷靜下來,尤其是你,茨木。」
「葯研可是我從沙門法師那裡得到的難得的靈刀,應該不會有異心的吧?」
雖然這麼說著,彌勒的手卻有意無意地搭在了自己的權杖上。
經歷過狡猾無比、詭計多端的奈落,現在又涉及到加奈小姑娘的安全問題,不怪彌勒如此多心。饒是犬夜叉也從戈薇和葯研的對話里察覺到異樣,正豎著耳朵打量著葯研。
茨木也不理會葯研佯作兇狠的攻勢,活了幾百年的他一眼就看出這個付喪神此刻正處於極度的混亂和彷徨之中,剛剛突然發力也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依他現在這幅靈力紊亂的恍惚樣子,茨木連黑焰都不用,就可以直接拿下,只是——
「日暮加奈,吾話不說第二次,快過來!」
就好像昨天早上和犬夜叉賭氣一般,現在茨木又執拗地盯著加奈,強硬地叫小姑娘做出一個選擇。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日暮加奈歉意地對他搖了搖頭。
年幼的巫女握住葯研藤四郎執刀的手,臉上的淺笑平靜又溫和:「放下刀吧,葯研,我相信你。」
「你是我的護身刀我知道,可是茨木他也是我的本命式神,他才不會傷害我呢。」加奈歪著頭,透過葯研的後背,望向茨木童子越發冰冷的臉。
寂靜無聲的和室里,戈薇攔住要說些什麼的犬夜叉,她想看看自己的侄女究竟是如何解決自己的式神和刀之間的修羅場的,更想知道現在的加奈是否真的能夠駕馭那些性格奇怪、個性鮮明的式神。
葯研藤四郎,就是在這片寂靜的矚目里,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刀,扭頭去看自己的主人。
黑髮黑眼的巫女內斂沉靜的眼眸溫柔地望著他,真誠而慎重地允諾:「不管你來自哪裡,前主是誰,既然是我的靈力喚醒了你,締結了契約,我就會一直、一直對你負責。」
「——我啊,絕對、絕對不會丟下你的。」
不會丟下你的。
葯研藤四郎自鑄造出來開始,被稱為栗田口吉光心血的短刀就被獻給了足利義滿將軍。身為將軍佩刀卻並不被重視,後來被足利義滿賞給了畠山基國以示信任,後來傳給畠山政長之後,被畠山政長用以切腹自殺。
從那個時候開始,才得名葯研藤四郎。
自他有意識開始,他的主人就在不斷變更——前主在戰事里被殺、后又被曾經的敵人收歸,又或者是被當做獎賞、信物送給其他人云雲。直到他身為護身刀時的最後一任主人織田信長於本能寺殞命,他被燒毀。
他葯研藤四郎的一生,都在戰場的血腥與冰冷里度過,都懷抱著對主人複雜的愛與尊敬而守護。他見過兵革滿道、蟲沙猿鶴的戰場,見過流離顛沛、飢不果腹的流民,也見過幕府上位者紙醉金迷、裘馬輕肥的生活。
尤其忘不了,身為護身刀卻屢次被主人用以自殺時的自責與悲傷。
化為人形之後的記憶已經模糊了,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個時代,為何會被加奈的靈力喚醒,為何會突然成為付喪神,他只憑藉著護身刀的本能,憑藉著付喪神的本能,守護自己的主人。
從刀莫名變成付喪神,孤零零地出現在這個陌生的時代,被剛剛契約的主人家屬懷疑,被式神驅趕,更是因為前主的原因被人所不能接受。
饒是堅定如葯研藤四郎也不由得心緒起伏,委屈難辨。
然後,他的現主加奈,僅僅十四五歲的女孩堅定地和他說,絕對、絕對不會丟下他了。
語言即是力量,承諾即是契約。
也許日暮加奈永遠不會明白,此刻她的這句承諾對此刻孤獨的葯研藤四郎有多重要。
黑髮紫眸的少年閉了閉眼睛,壓下上涌的淚意。
「……那真是,讓您費心了。」
*
在加奈承認了葯研之後,向來尊重侄女決定的戈薇等人也就不再置喙了。彌勒傳信給沙門方丈,詢問葯研的來歷。
七寶自告奮勇地送信,很快就得到了那位方丈的回復。
方丈在信里回復彌勒,葯研這把靈刀是一名受他恩惠的西國妖怪送給他防身的。他看出這是一把奇異的靈刀。方丈深覺自己無能成為它的主人,就委託彌勒將刀送給能夠使用這把刀的人。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解。
西國的妖怪又怎麼會撿到人類的名刀呢?
犬夜叉的哥哥殺生丸正任西國的王,鑒於這對兄弟之間的壞關係,犬夜叉就一點都不想跑到西國去調查了。
從葯研的回憶來看,他的確是被織田信長帶著在本能寺焚毀了,但是自己又究竟是怎麼樣來到現在這個時代的,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既然如此,有沒有可能和戈薇從五百年後回到戰國一樣,葯研君是通過某種方式回到了過去呢?」彌勒分析道。
左思右想,覺得彌勒這個答案恐怕是最靠譜的了,眾人頓時也就不再糾結了,畢竟像戈薇這樣陰差陽錯地通過食骨井的情況,又有誰知道不會有第二例了呢?
不過這樣想來,就又存在另一個問題:
戈薇和加奈倒是無所謂,可是葯研不一樣。按照他的回憶來看,這個時間點應該有一把葯研藤四郎被收藏在足利家吧?如果同一時間出現兩把葯研藤四郎,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對這個時空有什麼糟糕的影響。
更慘的是,如果因為付喪神葯研的緣故讓足利家的那把葯研藤四郎消失了,那可就是改變歷史了,誰也不知道這樣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
「加奈,你把葯研帶回現代吧。」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戈薇對加奈道。
因為歷史上,葯研藤四郎自本能寺之後就被焚毀了,所以把葯研帶到現代不失為一種安全的辦法。
為了保護葯研,加奈急忙和家長們打好招呼準備前往現代,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和葯研輕聲解釋著自己的身份。
「這麼說,大將也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對嗎?」在最初的震驚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的葯研有些愧疚地幫加奈收拾行李,「真是抱歉,若不是為了我……」
「也沒有啦,我本來就要回去了,明天是周一,我還要上學呢。」正讀初中三年級,學業負擔越來越重的加奈安慰著葯研。
「上學?」葯研茫然地重複了一遍。
「就是,就是去私塾的意思。」加奈解釋,「等過去了你就知道啦。」
「原來如此,」葯研馬上就明白了,不由對加奈口中的那個五百年後的世界感到無比好奇。
畢竟在他那個時代,不說平民,就算是貴族女子,長到14、15歲都會被家族嫁出去,更別說上私塾識字念書了。
另一邊,聽戈薇宣布加奈將帶著葯研回現世之後,茨木整個妖都不好了。
他不可思議地質問戈薇:「你就放任那個付喪神蠱惑日暮加奈?」虧你還是日暮加奈的姑姑,是親的嗎?
戈薇:……
她頭痛地捂住額頭,難得耐心地對茨木解釋,他們已經認證過葯研身上的靈力契約了,的確如葯研所說,是加奈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自己主動和葯研簽訂的。既然葯研沒有問題,又被加奈所承認,為了葯研的安全考慮,就理應讓他去現世。
茨木:「你就放任那個付喪神蠱惑日暮加奈?」
他又擺出了這幅『道理我都懂,可是鴿子為什麼這麼大』的不依不饒、無理取鬧的態度,戈薇也就懶得和他解釋了。說起來茨木童子雖然說號稱羅生門之鬼,是妖怪裡面名聲很大的傢伙,實際上就是個性子非常差勁又傲慢的傢伙,平時一有不順心,擺出來的姿態比七歲上房揭瓦的熊孩子還要討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