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很快校園裡掀起了一陣騷風,自古以來,一中出美女帥哥,這次排行榜第一位的竟然是她新上任的弟弟——謝舒采。
葉寶總結一下此人古怪獨特之處,就一個字……騷。
耍帥風騷、滑冰真騷、樣貌特騷、學習騷無邊幅。
無論哪一點,這個男生就是個無敵悶騷男。
因自身太過優秀,這一場史無前例的風刮遍校園四處。
眾所周知高一七班出了個品學兼優的男生。
想來想去還是接受他的意見,在學校大家彼此都不認識,正好免去許多麻煩。
葉寶專心致志的思考一番,從眼鏡盒裡拿出她的放大鏡戴在鼻樑上,開始認真聽課。
這一節課是語文老師的課,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教學資質高,講課方式也很幽默,在他的課上鮮少有思想開小差的學生。
葉寶的眼睛輕度近視,平時覺得繁瑣怕眼鏡架把鼻樑壓扁,就很少戴眼鏡。後來幾天眼睛發炎,滿是血絲,像個吸血鬼可把林熏嚇壞了。
她不太愛戴眼鏡,用旁觀者的話,一副眼鏡完全可以把你變得柔弱可欺。
嘴唇輕抿,她咬著筆桿。
「阿寶,待會有時間去高一轉轉怎樣?」林熏拎了一袋奶茶,遞給她一杯熱的。
「去那裡做什麼?」她用吸管戳破塑料薄膜,輕聲道。
「知道七班的謝舒采吧,這陣子大家都在關注他。人長得好看,學習成績優秀,還得到青少年花樣滑冰男單冠軍,這樣的人真的好像漫畫書里走出來的,為什麼我要比他大三歲呀!老媽誤我終生啊!」
看著林熏死咬著吸管一臉花痴又迷茫的樣子,葉寶乾澀澀的笑了笑。
「是是是,他確實很像漫畫里的人物,所向披靡,一往無前,可是……」葉寶頓了頓,不滿道:「這類人最好不要去招惹,只可遠觀不可近賞,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有多冷漠無情。」
好比在滑冰時,一個對自己嚴格到身體都不顧的人,真的非常讓她忌憚。
林熏眨了下眼睛,不管她唧唧歪歪什麼,抓著她就往門外走,更加充滿好奇:「為了驗證你的話,我決定拉著你一起去窺視。」
葉寶險些氣暈,「有你這麼見色忘友的朋友嗎?」
林熏比她高比她胖比她力氣大,三五下就被拉了出去。
七班外。
兩人紛紛睜大眼睛,葉寶看見眼前一幕恨不得拔腿就跑。
七班的走廊熱鬧非凡,圍擁著不少各個班級的女生。有人手上還拿著禮物,先不管都是送的什麼,只看她們細胳膊細小腿的暴露在外,再瞅瞅自己這一身土到家的校服。
兩人噎住了似的,愣在原地。
葉寶乾巴巴的捏著自己校服衣角,有些膽怯,說:「阿熏,我感覺咱們走錯地了。這,這裡確定不是怡紅院?」
那著裝露骨的女生們真是讓她開了眼界,果然一屆更上一層樓,高三狗跟高一小仙女根本沒地方比嘛!
林熏哭喪著臉,難過的擁抱她,「阿寶,這世道是不是變了,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算了,她們手上的禮物看上去都比我貴,我可是狠下心花的三百塊買的手錶,不會打水漂了吧。」
葉寶翻了個白眼,拍了拍她的肩膀,「沒關係,俗說禮輕情意重,我…我想他應該…不會在乎的。」
林熏被她這麼一安慰,瞬間鬥志滿滿,挺起胸膛沒心沒肺道:「是啊!他那麼優秀那麼好看,一定是個只看中內在的男生,我要無條件相信他。」
…但願不負你的真心。
謝舒采剛跟幾個哥們打完球回來,額發濕漉漉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360度無論怎麼打量都非常完美。
齊雨眼睛一瞪,撞了下他的手臂,操了一句,說:「媽的,這麼些妹子究竟要看你看到什麼時候?」
遠遠地望著教室外擠滿的人群,勾勒下唇角,轉了轉指尖的籃球。
他毫不在意道:
「隨便她們。」
葉寶站在遠處,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掛著柔善的笑接過禮物,直至桌上堆積成山……
——竟然一個不漏的全收了。
林熏紅著臉,把自己買的手錶交給他,盒子是藍色,上面有一個小熊,小巧玲瓏懷著少女那不可說的小心思。
「謝舒采,我,我是你的頭號冰粉,超級喜歡你!真,真的非常喜歡你!我會一直關注你的,加油!」
謝舒採收過禮物盒,睜著漆黑的眼睛,純善無害的朝她笑道:「謝謝。」
葉寶嘴角抽搐一下,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她有預感,謝舒采這一招牌笑偽裝的很好,只是不清楚他要做什麼。
校園的一角,野花遍布牆角,教學樓高大聳立,陽光投射下一片陰影。
放學期間,同學們經過廣場那裡都會看見迎風招展的橫幅標語,那是高三學生會長寫的一段勵志人心的詩句。
葉寶背著書包穿過樓道,風吹起她的衣擺,眨了下眼睛轉身看向身後的男生,也不知怎麼的,兩人就這麼撞在同一條路上。
思索半刻,小心翼翼道:「謝舒采,你要坐我的腳踏車嗎?」
謝舒采盯著她淹沒在眼鏡后的眼睛,手從兜里伸出來,倏得把她眼鏡抽掉,「咯」的一聲,眼鏡扳成兩截被丟棄在地上。
他冷笑道:「這眼鏡可真不適合你,愛窺視的小姐姐。」
「……」
她咬著唇,站在原地,對著他的背影,忍無可忍道:「謝舒采!你給我站住!」
「幹嘛?生氣了?」他側過臉,唇邊的笑絢爛如畫。
「你來我家是為了跟我作對,折磨我的嗎?」她真的被氣住了,第一次跟別人抗衡,還是這個來到她家霸佔她弟弟頭銜的男生。
「沒錯,我就是為了折磨你而來。」他玩味兒一笑。
「謝舒采!年十五,自小喜歡花樣滑冰。可惜家境貧寒,父不詳,母親是夜店坐台小姐,身份不明。你的手上有大大小小的疤痕,你的膝蓋甚至腿上疤痕清晰可見,想必從小過得很不愉快。因為很聰明,也很努力,自然有嫉妒你排擠你的人,所以這些傷90%是跟別人打架招來的。」
謝舒采沉默不語,眼尾輕勾,笑容凝在嘴角,帶著幾分危險。
他轉身慢步朝她走過來。
葉寶壯了壯膽,繼續道:「可你性子孤傲,眼高手低,那些被你收下的禮物里,其中你丟掉的那塊手錶,是因為根本就不是上檔次的東西,你覺得配不上自己。廉價的東西統統不該留著,它將使你變得廉價,侮辱你的人格。」
「砰」地一聲!
謝舒采雙手壓在她的身體兩側,彎下腰,瞅著她的眼睛,不甚在意道:「繼續說呀,別停。」
葉寶嚇得心口一滯,吞了吞口水,被他黑亮的眼睛盯得渾身發麻,心臟砰砰亂跳。
他靠的很近,嘴唇幾乎要貼住自己的睫毛,身上的皂莢味清新迷人。
他的視線掃過她的臉,目光沉了沉。葉寶臉型偏圓,下巴有點瘦,衣服很籠統,劉海遮住眉毛,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屬於越看越耐看的類型,乾淨清秀的少女。
她捏緊手指,鼓起勇氣,一本正經道:「把別人的好意當成驢肝肺,把別人對你的熱情當成理所當然,把別人對你的喜歡當成垃圾踐踏。謝舒采,難道——你被別人踐踏過尊嚴了么?才導致你如此極端不真實。」
謝舒采睫毛一顫,愣怔幾秒,鬆開她,「可笑。」
葉寶脫離了他的束縛,整個人泄了氣一樣,腳底發軟,局促地喘了口氣。
想到林熏的的手錶就被他冷漠無情地踩在腳下,直到碾碎,心都疼。
要知道三百塊錢的東西對她們這些普通學生而言,真得來之不易,得存多久才會有這麼一筆錢。
剛才說的那些話,完全是被他的不知好歹給怒了。
明明可以更好的相處,像一對姐弟互相關愛。
她從小一個人,媽媽走得早。一直希望自己有個弟弟或者妹妹,這樣生活不會孤單。
終於有這麼一天,上天真的送來了一個弟弟,沒想到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謝舒采嗓音低沉道:「你打聽了那麼多我的事情,真是小看了你。」
「我,我只是告訴你,你已經進了這個家,作為我的弟弟,不希望有一天你的行為連累到我們的生活。」
這句話可能有點傷人,她沒辦法考慮再多,一味縱容只會將事情越滾越大,即使他掩飾的很好,也總有被人發現的時候,所謂的才學兼備,品德高尚的優等生將會成為泡影。
「好。」他抿緊唇,似笑非笑的,「那以後還請姐姐——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