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
某遙設置了防盜,跳著看的小天使請等24小時,盜文號圓潤滾出~「顧教授呢?他怎麼沒來?」突然有人發現竟然有人缺席,好奇地問了一句。
主座的裴遠正在喝茶潤喉,聽到這問題他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笑笑道:「今年李教授閉關,顧教授接替他去招生了,現在應該在接引新生入校。」
問話的人用帶著善意的語調調侃道:「沒想到顧教授那種社交恐懼的性格,還能做招生的事。」
裴遠雙眸微微彎起,答道:「據他說他招的這個人是個罕見的好苗子,他還說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新生的狀元就是他招來的那位陸雨清了。」
有人嘁了聲:「別吧,老顧看人什麼時候准過。」
裴遠攤了攤手:「那我們拭目以待吧。」
最先開口的楊教授卻想到什麼般,扭頭對另一個人道:「唐隨教授,今年的入學考試是你負責吧?」
被他注視的是個看上去三十齣頭的青年男子,他穿著身深灰長衫,臉上架著副單邊眼鏡,整個會議中他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此時笑意加深了些許:「是,今年輪到我了。」
立即有人憂心忡忡道:「唐大教授你今年千萬克制些啊,你負責的考試總是學生受傷人數最高的,要知道一旦有人受傷就意味著會有人因此退學啊。」
唐隨的笑意第一次收斂,他無奈嘆道:「每次我都會找我實驗室的學生進行試驗,確定沒人會受傷才拿去考核新生,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裴遠低笑一聲,一語中的地指出問題所在:「實驗室三天兩頭爆炸,那群學生早就飽受歷練,一個個靈活機敏皮糙肉厚,怎麼能拿新生和他們比。」
唐隨恍然道:「是我疏忽了,那我回去再調整一下考核內容!」
裴遠頷首道:「好,今天的會議也可以結束了,大家散會吧。」
就在裴遠走出太白塔的同時,陸雨清終於走下了火車。
站在太白大學的入口處,他抬眼向上看去,太白的大門雄偉氣派,足有二三十米高,在最高處懸挂著一塊極簡單的木牌匾,上書「太白」二字。
那兩個字行雲流水筆走龍蛇,正是千年前太白大學的建校人喻言墨親手所寫,陸雨清之前擴充關於修真界的知識時,看到千年前喻言墨原本早已能飛升,卻多在人間逗留十餘年建立了太白,陸雨清向來喜歡尊重知識的人,因此對喻言墨心懷敬佩。
喻言墨千年來在修真界受萬人敬仰,直至他已經飛升千年的今日,他依舊是太白唯一的校長,當然眾人早就尋不到他的身影,現在學校事務由負責財務經濟的裴遠、負責學術研究的唐衍與負責對外溝通的玄嘯靈一同負責。
陸雨清結束了對學校基本情況的回憶,跟在顧鵬之身後走進了太白大學的校門。
進入學校后陸雨清環顧四周,單就地面上的情況而言,太白與普通的大學十分類似,已經到了開學季,學校里行人熙攘,年輕的學生們的交談聲有些喧囂,卻顯出無限的活力。
但抬頭看去,卻是普通學校中絕不可能出現的景象,漫天都是飛行的人,飛行方式各有不同,陸雨清看到了之前他乘坐過的飛毯,而在飛毯旁則是各式法器與坐騎。
千奇百怪的飛行方式讓陸雨清有些眼花,他收回視線低下頭,捏著鼻樑繼續向前走去。
沒走兩步,他卻感覺到一陣微風自腦後拂過,他敏銳地抬眼尋找著微風的源頭,看到一隻紅色的鳥盤旋在半空中,這隻鳥體型巨大看上去無比氣派,顯然不是凡俗靈獸。
陸雨清在記憶庫中搜索片刻,很快得出結論,這竟然是四神獸之一的朱雀,這樣有名的神獸此時竟然成為了他人的坐騎,這讓人不得不好奇他的主人。
朱雀的背上坐著一個年輕人,他驅使自己的坐騎飛到最高處,然後探頭探腦地向下看去,很快他眼睛一亮,尋到了一個感興趣的目標。
「顧——教——授——」年輕人在半空中叫著顧鵬之,同時一壓朱雀的頭讓它向下飛去。
陸雨清看著俯衝的朱雀離自己越來越近,物理公式飛速地在他腦中開始計算,很快就得出年輕人不可能安全著陸的結論,他的表情罕見地嚴肅起來,對依舊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是誰在叫他的顧鵬之喊道:「快跑!」
話音剛落,陸雨清就身體力行地跑出去幾米遠,還不等他回頭,身後就一片騷亂。
「砰!」朱雀砸在了地上。
「啊——」顧鵬之一聲慘叫。
「咳咳,啊呀,怎麼又落地失敗了。」坐在朱雀背上的青年在煙塵中咳嗽幾聲,小聲嘟囔道。
陸雨清轉回身,看著面前被朱雀砸出裂痕的地面,他呼了口氣,聲調中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朱雀背上的青年眼尖地看見了陸雨清,他還記得剛才正是這個人站在顧鵬之身邊,於是連忙叫住人問道:「同學!顧教授哪兒去了?」
陸雨清沉默著垂下頭,嚴肅地指了指青年屁股下面。
「啊?」青年茫然地撓頭,向陸雨清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在他屁股下面的朱雀的下面,一隻手曲成爪狀,艱難而孤獨地伸了出來。
「噫!」青年瞬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一蹦而起三尺高,對自己的坐騎焦急道:「媽呀我闖禍了!雀哥兒你快回巢!」
朱雀聽話地飛起,鳴叫著在低空盤旋了兩圈,身形漸漸縮小,等縮到普通鳥雀大小后在青年耳邊蹭了蹭,漸漸飛遠。
朱雀飛走後,被壓在下面的顧鵬之終於得以重見天日,陸雨清上前和青年一起把顧鵬之扶起來,關切地看向灰頭土臉的顧教授。
作為修真人士,顧鵬之的身子骨十分硬朗,他艱難地咳嗽了幾聲就恢復了正常,又給自己施了個清潔法訣,恢復了衣冠楚楚的教授模樣。
「教授您沒事吧。」闖禍的青年看上去十分焦慮。
顧鵬之搖搖頭道:「沒事。」然後他又微微躬身,對青年作了一揖道,「見過玄冥大人。」
陸雨清:「……」這是個什麼中二的奇葩名字。
一片嘈雜的批評聲中,裴遠語調冷淡的話脫穎而出:「惡意傷害同學,嚴重觸犯校規,給李放記大過同時在校內通報批評,各位老師沒意見吧。」
一眾老師驚訝,在太白大學,記大過堪稱最嚴重的懲罰,大過終生不可從檔案內消除,且如果記大過者沒有特殊貢獻,連畢業證都拿不到。李放是李家的小少爺,也是學校里那位仍在閉關的李教授的小兒子,背景匪淺,眾人沒想到裴遠竟然毫不給李家面子,做出這麼重的判罰。
驚訝過後卻無人反對,反而紛紛點頭,對這個判決都支持不已。
「馬主任,」裴遠語調涼絲絲地叫住學校的教導主任道:「不可拖延,立即起草通報批評的文件吧。」
馬主任擦了擦汗,連連應了聲是。
以李家的實力,暗中偷襲一個沒權沒勢的窮小子根本不算大事,只要稍作拖延就可以找關係壓下來此事,最後用一個不會進入檔案的口頭警告作為懲罰交差,馬主任甚至已經準備好去收李家的好處費,卻聽到副校長親自要求儘快處理,無疑已經給此事蓋棺定論。
聽到這裡,眾位老師終於確定李放絕對難逃此劫,紛紛舒了口氣,然後不少人突然回過神來,有些驚訝地打量著裴遠,與裴遠共事五年來,他們很少看到他憤怒的樣子。
裴遠平日里總是笑意溫潤春風和煦,一副翩翩君子的氣度,他怒極時卻也從不會失去理智,只是眼角眉梢笑意盡斂,表情冷淡如冰,同時開始全力思考補救方案與懲罰措施。
現在的裴遠顯然正是怒極的狀態,表情緊繃,語氣也不帶任何溫度,讓人聽他說話都覺得膽戰心驚,幾位老師難以適應他身周冰冷下來的空氣,紛紛不著痕迹地向旁邊讓了讓。
另幾位老師突然心生疑惑,不解向來溫潤淡然的裴遠怎麼會出離地憤怒,思來想去,只能推斷在剛上任的第二年就出現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傷害同學的惡意事件,讓裴副校長心情不佳。
一眾老師以為此事已經就此了結,結局還算公平圓滿,緊蹙的眉頭都散開些,心中雖然依舊惋惜陸雨清與第一名失之交臂,卻已經滿意了。
唯有顧鵬之依舊不滿,他又拍了拍桌子,表情堅定道:「我要求取消李放的成績!」
此話一出,不少老師都苦笑,他們何嘗不想取消作弊者的成績,只是學校自建校以來,規矩一直都是入學考試的排名只看最終結果,不注重過程中發生了什麼,因此根本無法強行取消成績。
顧鵬之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咽不下心中憤憤之氣,雙目緊盯著裴遠。
在他的注視下,裴遠卻突然笑了,不是平日里微風拂面的淺笑,面上的冰雪絲毫沒有消融,反而因笑意更顯冷淡,他語氣平靜得異常,只帶著若有若無的些微嘲諷:「沒有必要。留下他的名次,才能讓他更深刻地記住自己費盡心機,最終卻一無所得。」
所有人都一愣,裴遠身旁的幾個老師只覺得絲絲涼意隨著裴遠淡淡的笑容侵入五臟六腑,不由地又向遠處挪了些許,許久,顧鵬之終於反應過來道:「你是說李放不是第一?」
話音剛落,正在旁觀顧鵬之與裴遠的老師們齊刷刷轉頭看向屏幕,驚訝道:「他還沒有找到唐隨!玄冥攔住他了!」
顧鵬之卻不滿意這個原因,他繼續盯著裴遠,道:「玄冥一打二根本沒有勝算,李放贏面依舊最大。」
裴遠卻輕聲一哼,反問道:「找到唐隨就是第一?」
顧鵬之剛想點頭,卻終於意識到不對,別的老師瞬間也將頭轉回來,驚訝道:「難道結束比賽的條件不是找到唐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