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磨戲
如果看到這排字說明訂閱比例不夠要等一陣子才能看到哦眼看著難得有點緊張的張修己與經紀人出了等候室,丁贊笑道:「雖然知道你和張修己關係不錯,卻沒有想到這麼好,競爭同一個角色心裡一點芥蒂都沒有。」
斐然笑了:「張修己看著傲氣,實際上是對朋友推心置腹的那種人,別說芥蒂了,他估計把這事當成了比賽,心裡正高興呢!」
「即便輸了也高興?」
「那到不會,可能會生幾天悶氣吧!但是與其說是氣我,不如說是氣自己更多些。」
這一點丁贊自然看得明白,卻沒想到斐然也看得如此透徹,心裡不禁對斐然的評價又高了一層:「話說回來,我以為憑張修己的咖位,應該是非主角不演的,沒想到他會來試鏡一個配角。」
「那是因為身為原著粉,張修己明白自己演不出來鹿鳴的複雜。而且他下半年就要開演唱會了,檔期沒那麼充裕。」
丁贊看著埋頭看劇本的斐然,忽然覺得,如果沒有資方的壓力的話,斐然絕對是演公子鹿鳴的最佳人選。
半個小時后,斐然收到了張修己發來的微信。
平天下:[勝利]
簡單的表情,卻傳神的將張修己試鏡順利的小得意勁給表達了出來。若是其他人,也許會以為這是挑釁,斐然卻明白張修己這是高興得找不著北,急於想跟小夥伴分享,於是他毫不留情地發了一個大拇指向下的表情。
就在一場表情包大戰即將開始時,工作人員叫到了斐然的號碼。斐然聞聲而起,將手機交給了丁贊,臉上揚起自信的微笑。
無論對手是誰,他都不會手下留情。就等著哭鼻子吧,張修己!
斐然一走進豆綠廳,張白露就在心裡叫了一聲好。步伐閑適、姿態親和,讓人見之心喜,活脫脫一個不知世事的方外散仙。一旁的林軒更是暗自激動不已,這相貌、這氣質,這不是他心目中的那個公子鹿鳴嗎!
雖然導演和編劇對斐然的想法有些偏差,但大體上是一致的。等跟在斐然身後的丁贊進了門,張白露更是露出了笑容,直接招呼道:「小丁,原來是你啊!」
「張導你好,好久不見!」丁贊連忙疾步上前,握住了張白露的手。兩人寒暄了幾句,丁贊把斐然拉到了身旁。
「張導,這位是我們公司新簽的演員,斐然。剛出道,前段時間出演了杜導的電影,演的男配角。」
「《人之初》是吧?我還沒看,不過到是聽說了不少。年輕人很不錯,這次是來試?」
「蒲白。」斐然微微一笑,如拂柳和風,看得張白露眼前一亮。
剛才張修己演的蒲白,有種稚童般的天真純然。而眼前的斐然,則是溫柔可親,有種理想主義者的感覺。兩種表現手法說不上孰勝孰負,但至少比其他人片面地將蒲白定位為聖母要深刻得多。
「好!那就開始吧!」張白露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斐然演的蒲白是什麼樣的了,雖然沒找著合適的男主角,但能定下主要配角,就不算白忙一場。大不了,就把蒲白改為鹿鳴的師弟,也不影響劇情!
斐然選擇表演的片段,是蒲白與鹿鳴第一次發生爭執的情節。
斐然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接著他突然抬頭看向前方,大聲喊道:「鹿鳴!」
這一聲呼喚,前音哀泣,尾音顫抖,聽得張白露心尖一顫,兩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斐然。
斐然幾步上前,做出抓住什麼的動作,指關節泛白,手也微微顫抖著:「鹿鳴,你聽到了嗎?你聽到剛才風聲里的聲音了嗎?它們說……」
鹿鳴說了什麼,斐然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下一秒像是為誰辯解一樣急忙道:「沒、沒關係!現在去通知雨師妾還來得及!」
可顯然鹿鳴的回答超出了斐然的預料,他難以置信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曾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如今卻面目全非。但這種變化並不是一蹴而就,實際上自從鹿鳴下山繼承大巫后,那個在林間閑庭信步、溫良恭謙的少年就漸漸地變了,可是他一直都不願意正視這種變化,一直在自欺自人。如今殘忍的表象被撕裂,一股悲憤襲上心頭,斐然一字一頓道:
「好……你不去,我去。」
斐然轉身欲走,身後鹿鳴的話卻讓他腳下一頓。片刻后,再次邁步向前的他,卻沒了剛才那種一往無前的堅定,彳亍著緩緩離去。
直到斐然結束表演好幾分鐘后,房間里依然鴉雀無聲。從他們進門開始就存在感稀薄的製片人與監製暫且不論,連導演和編劇都不說話,斐然就有點穩不住了。
眼前的場景和試鏡《人之初》時的情況何其相似,斐然忍不住看向了丁贊。
站在門邊的丁贊雖然看過《人之初》,對斐然的實力有一定的認識,但這次親眼看見斐然的表演他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斐然。穿著現代的服裝、理著板寸,明明是如此令人齣戲的裝扮,他卻看得入神,那個彳亍的背影,讓人心疼。
注意到斐然的視線,丁贊遞給斐然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正要開口的時候,林軒卻突然發問:「在你看來,鹿鳴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鹿鳴?不問他對蒲白這個人物的理解,反而問他怎麼看男主角的?斐然使勁壓下心裡悄悄升起的那一點期待,想了一下回答道:「是一個活得很辛苦的人。」
「哦?說來聽聽。」張白露接話道。
「鹿鳴是人族公子,從小受的教導使他成長為謙謙君子,這一點看他在不周山時的種種行為可以看出來。可是父親意外去世,繼承大巫的他,因為責任不得不做出許多違背本心的決定……那麼一個溫良恭謙的人,卻不得不承擔起人族生存的大任,絞盡腦汁的算計、謀划,活得太辛苦太累了。」
「人族生存?你從哪得出這個結論的?書里並沒有這麼寫吧?」林軒連聲追問道。
「呃……結局的時候,鹿鳴帶著族人登上不周山躲避洪水的過程太順利了,結合前面的劇情來看,鹿鳴每一步都走得特別巧妙。八族陷入爭鬥無暇顧及人族,人族又那麼巧合的遷徙到了不周山山腳……雖然也能解釋,但如果從鹿鳴早就知道滅世洪水,怕其他種族知道后搶先佔據不周山才挑起戰亂的話,反而更合理一些,也能解釋鹿鳴前後性格的轉變。畢竟人族大巫能溝通萬物精靈的事,並不是什麼秘密……」
關於《洪荒》的劇情分析,其實當年連載的時候林軒在評論里看過不少,而鹿鳴的真正意圖也被眼光犀利的讀者分析得清清楚楚。可惜後來小說要出版的時候,那些精彩的劇情分析貼,連同網路版的小說一起刪除了。現在能在網上找到的,最多是關於《洪荒》如何好看、如何經典的安利貼,沒有追過連載的新讀者,只能憑自己的理解去解讀鹿鳴。可眼前的少年才多大?二十一歲?《洪荒》開始連載的時候,他還不到十三歲!
林軒興奮地看向張白露,不出意外地在張白露眼中看到了和他一樣的情緒。
雖然一開始斐然展現出來的氣質風韻,讓張白露瞬間就聯想到了蒲白,但在看到對方收放自如的演技后,他就有點坐不住了。林軒的發問,更是讓他意識到,老朋友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於是聽完斐然的剖析后,他立刻笑著說道:「分析得很好,但能不能把這份對人物的理解融入到表演中,還得再試試。給你十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同一場戲,你來演鹿鳴,如何?」
斐然和丁贊對看一眼,同時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無法掩飾的狂喜。
斐然重重地一點頭,丁贊則馬上遞上了劇本。斐然連找個椅子坐下的時間都不願意耽誤,拿著劇本就看了起來。
十五分鐘后,準備就緒的斐然目光炯炯、身姿挺拔地邁步向前。
而且少時的他為了生存掙扎,身邊的同齡人在他眼裡幼稚得可笑,整個青春期他連個憧憬的對象都沒有,連春夢都是朦朧模糊得無法識別。
他第一次意識到男性對自己的性吸引力,還是在北漂好幾年之後,一個古裝劇的拍攝現場。
為了展現男主的武功高強,在和人比武的時候,男主爆衣發功,一掌把對方打飛。斐然作為被打飛的人的小弟,全程圍觀了男主是怎麼做俯卧撐、怎麼抹油、怎麼爆衣的。
總而言之,那油亮隆起的肌肉如同一記悶棍敲在了斐然頭上,他一下子開竅了。
開竅后的斐然自然免不了俗的想談戀愛——是的,談戀愛。興許是幼時父母的恩愛,也或許是福利院阿姨們過時的教導,斐然的愛情觀十分守舊,堅信不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都是耍流氓!
等知道自己是個彎的,這輩子都沒可能結婚後,斐然的愛情觀就改成了,不以交往為目的的開車都是耍流氓!
等到他因各種理由被拒絕上車,一直保持處男之身憋到三十歲的時候,他在那句話後面默默加了一句:不以交往為前提的開車都特么是耍流氓,既然要耍流氓老子就要找個好看的!
所以,到死他都還是個處男。
此時此刻被兩個保鏢架著進了電梯,眼看著一路上了樓,斐然有心想跑,卻因為被灌下的白酒四肢綿軟、頭腦昏沉。可是讓他甘心就範,他又滿腔悲憤,被酒精攪得一團亂麻的腦子裡,反覆刷著一句話——
前世因為自己長得不咋地,好看的都不和老子耍流氓,憑什麼這輩子老子那麼好看,還要被不好看的耍流氓!
正想著呢,電梯門開了,斐然朦朧的視線里突然闖進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