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六道開水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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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水清,足以倒映出人影。
「有筆嗎?」其實這會用桃木杆的毛筆蘸硃砂來畫最好,不過來得急,顧長生身上根本沒帶那些東西。好在也不是不可替代,對顧長生來說,除了祖師爺傳下的玄鐵大菜刀是唯一不可替代的法器之外,別的,都可有可無。
有,再好不過。要是沒有,那也不會影響大局。
「有有有,水性筆可以嗎?」柯婉和少年在病房裡找了一圈,就在柯婉急得要出去買的時候,少年終於從角落裡翻到一根查房醫生落下的黑色水性筆:「大師您試試看,不行的話我再讓人送毛筆過來。」
大師這樣子,大概是要畫符吧?
畫符應該是要毛筆的。也許叫人送筆過來的時候,應該再帶上硃砂和黃紙。
毛筆、硃砂、黃紙。這三樣可是畫符標配!
婁家三口敬畏地看向顧長生,一點也不覺得他現在左手托著個椰青的樣子可笑。反而覺得,隨處可見的椰青到了顧大師手裡,就有如托塔天王的塔一樣,威力強大。
「不用,水性筆就可以。」顧長生接過黑筆,在椰青白色的錶殼上畫畫塗塗了起來。他動作很快,不過幾分鐘,椰青的表層就布滿了神秘繁複的花紋:「好了,婁總拔兩根頭髮扔進來。」
婁厚德聞言,伸出自己唯一沒受傷的那隻手,揪了兩根頭髮,按照顧長生的要求,扔進椰青里。
說來也奇,頭髮才一沒進椰青水,就像是遭遇了什麼強腐蝕性的液體似的,轉眼就化了個乾淨。
原本婁家三口還有點擔心,以為接下來顧長生會念幾句咒語,然後像電視里的道士那樣,讓婁厚德把椰青水喝了。三人正在想,這樣的椰青水喝了會不會拉肚子,事情卻沒有像他們所以為的那樣發展。
「……椰青水如鏡,回溯照因由。」顧長生右手掐訣,念完咒后,手往椰青上一拂,原本清澈見底的椰青水,水面動了動,突然出現了兩個人影,一男一女。
柯婉一眼就認出裡面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是自己老公。看到丈夫和其他女人站在一起,她倒沒有吃醋。相信老公是一回事,還有就是,畫面里的那個女人,年紀看起來並不輕,有六十多歲,都能當丈夫的媽了,顯然不是外遇對象。何況人家穿著清潔工服裝,明顯是一位正在工作的環衛工,大概是意外入鏡吧。
看到這畫面,婁厚德也想起來了:「我當時正好喝完水,手裡有個空礦泉水瓶,附近又沒垃圾桶,剛想找,那大姐看到了,就說給她,她收集了拿去賣錢。」
也不知道顧長生怎麼做到的,這椰青就跟變了個物種似的,不僅和手機一樣能看畫面,連聲音也都能聽到,就像是在播放視頻。
視頻里婁厚德把空瓶子交給環衛工大姐后離開,畫面卻沒有就此終止。
婁厚德走了,但又來了個年輕女人。
「大媽,這個瓶子能給我嗎?」年輕女人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羞澀:「我喜歡剛剛那個人,不過他離我太遠了,太優秀了,我不敢告白。就想留個東西做留念。」
「不是,姑娘,那人我看也有三四十了,雖然長得好,不過人家肯定已經有家庭了。你年輕貌美的可別想不開,干出破壞人家家庭的事來。」環衛工大媽原本還一臉笑意,聽了女孩的話后,神情立馬嚴肅了起來,苦口婆心地勸道。
那樣子,顯然生怕女孩走上歪路。
「大媽您想到哪兒去了啊!」年輕女人嗔道:「我找人打聽過了,他單身,就是為了事業才拖到現在。」說完,像是不好意思說似的,跺了跺腳,又紅了臉。
「大媽就知道你是個好女孩。是大媽錯怪你了,別生氣。不就是個瓶子嗎,拿去。」聞言,放心了的大媽覺得自己胡亂揣測傷了女孩的面子,連忙道歉,主動把瓶子往人家手裡塞,還安慰道:「男未婚女未嫁的,姑娘你又長得這麼好看,肯定能追到手。大膽地告白去吧。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大媽是過來人。」
「謝謝大媽,我會努力鼓起勇氣的。」女孩打開精緻的包包,從裡面拿了張紅票子出來。被大媽推拒了:「嗨,一個礦泉水瓶子還給什麼錢。這值當什麼,直接拿走吧。」
女孩又勸了兩句,最後沒辦法這才一臉無奈地收好錢拿著瓶子離開。
放完這一段以後,椰青水恢復了澄澈。椰青外殼上的花紋,也黯淡模糊了下來。乍一看,還以為是小孩子調皮,喝個椰青也不省心,拿筆在上面亂塗似的,完全看不出原樣了。
顧長生把椰青水拿到洗手間倒掉,椰青殼扔到垃圾桶里。看完視頻,柯婉氣得渾身發抖。這都什麼事啊!她和老婁結婚都快二十年了,孩子今年就成年了,結果還有人處心積慮地想破壞她家庭。還單身,單身個鬼!
柯婉狠狠地瞪了婁厚德一眼,滿肚子的氣在看到滿身是傷的丈夫時,又咽了下來,強忍著沒發火。
「媽,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吃醋呢。爸又沒搭理她。」少年是個機靈的,見母上生氣,連忙哄道:「你看這人拿個礦泉水瓶都偷偷摸摸的,不敢讓爸知道。這說明什麼?說明爸是清白的啊!不然要個瓶子而已,還用得著這樣。」
「我怎麼覺得,這女的有些眼熟?」婁厚德半躺在病床上,愣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她。
才被兒子哄得差不多的柯婉,聞言又是一個眼刀飛過去。少年也不滿了:「爸你添什麼亂!」
「我想起來是在哪看到了,她是龍老爺子的孫女。上次競標的時候,在競標會上見過一面,當時她就站在龍老爺子旁邊扶著他。」
「龍騰集團的那個龍老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哪怕灌了一肚子醋,柯婉還是立馬意識到了不對。
要是看上自己兒子也就算了,長得好又年輕,好歹是塊小鮮肉。老婁是出色,保養得也還算到位。英俊多金,年紀也不算太大,這樣的男人在某些小姑娘眼裡是充滿了魅力,但放在龍家人眼裡,就算不上什麼了。
龍老爺子的外孫女,什麼樣的青年才俊找不到,又怎麼可能會看上塊老臘肉。要是老婁再年輕個二十歲,身家再翻一番,哪倒還有這個可能。可現在,柯婉不得不懷疑其中有什麼陰謀。
但是,他家這情況,還能有什麼值得龍家人算計的?
婁家是有點錢,不過這也要看是和誰比,和龍家這麼個龐然大物比,婁家的這點錢根本算不了什麼,就是白送到龍老爺子跟前,人家也看不上眼啊。
柯婉百思不得其解。她把想法說了出來,想要集思廣益。婁厚德和少年聽了,卻也都摸不著頭腦。
反倒是顧長生站在旁邊聽完了全部猜測,心裡有了個底:「那個龍老爺子高壽?」
「據說有八十七歲了。」唯一和龍家打過交道的婁厚德想了想,說道。
顧長生點點頭。都叫老爺子了,果然不年輕:「龍家現在還是他當家?」
「對,老爺子老當益壯。不過也是子孫不成器,據說多是紈絝子弟,守成都很艱難,所以集團一直都是老爺子撐著。」見顧長生感興趣,婁厚德索性把他知道的有關於龍家的事都說了出來:「老爺子有四個妻子,每個妻子又都給他生過孩子。除了大夫人只生了一個之外,剩下的幾個夫人分別都生了倆。剛剛畫面里的那個龍小姐,據說就是正室出的那個孩子的小女兒。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應該挺受寵。上次競標會那麼大場面,龍老爺子愣是沒帶其他人,就帶了她。」
原來如此,顧長生大致推測出了事情的經過:「剛剛借著椰青水和婁總的頭髮溯本回源了一下,我們之前都想差了。對方並不是拿了婁總的頭髮或者指甲,而是用沾了婁總唾液,又在婁總身邊放了一段時間,算是隨身物品的礦泉水瓶作法。」
這可比直接拿頭髮或者指甲隱蔽多了,環衛工在的那個地方,又沒有監控,按正常辦法去查,根本查不出來。就算查到了,人小姑娘要個空礦泉水瓶怎麼了,礦泉水瓶又殺不了人,警察怎麼也沒辦法定罪。
不是,就算把自己害死了,對她或者對龍家也沒好處啊。自己死了,遺產是老婆孩子父母的,肯定落不到她這個外人身上,而且因為老闆死亡,和龍家合作的項目必定停工。對龍家而言,這完全是百害而無一利。
婁厚德心裡越發納悶:「她這麼做,圖什麼啊?」
半明半暗的屋子裡,有個穿青衣道袍的老人正捏著個礦泉水瓶大小的稻草人,一邊扎針一邊念念有詞。
「怎麼沒反應?」念了半天也沒效果,老道士忍不住皺眉,喃喃道:「難道必須得有生辰八字才可以?」可古籍上說,身體髮膚,隨便身上的哪一樣東西都可以。莫非沾了唾液的礦泉水瓶並不夠,還需要頭髮指甲?
「找什麼借口,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趁早說,我還能再找別人。」一個全身穿著名牌的中年人見狀,滿臉不屑,鄙夷地看了老道士一眼,嗤笑道:「沒用的傢伙!」
就這樣還大師呢,讓害個人,三四天了那人還死不了。醫院倒是進了幾回,可愣就是沒死。沒死有什麼用!
龍家人找不到婁厚德的生辰八字,又不敢去翻對方小區里的垃圾桶,生怕被監控拍到,查到他們身上,結果就只拿了個礦泉水瓶糊弄自己。就這樣,態度還敢這麼趾高氣揚。就算是有求於人,老道士也有些忍不住了。他剛想發作,就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行了,對大師尊敬點。小燁你出去看看孩子,這會他該餓了,讓保姆給沖個奶粉喂喂。別站在這惹大師心煩。」
「行,那爸我出去了。」中年人雖然脾氣不好,卻很聽老人的話,乖順地離開了房間。
孩子。
一提到這個,老道士頓時什麼脾氣都沒了。
他年輕的時候壞事做太多,以至於現在才四十來歲,看起來就有六七十。以前他也不在意,人生得意須盡歡,享受了就好,那清規戒律克己持身什麼的,枯燥得可以,他可做不來。再說了,老就老,能一輩子揮金如土,少活兩年也沒什麼。
更何況,做道士的,老的總比年輕的吃香。他老了以後,看起來又有幾分仙風道骨,生意就更加地好了。也是外表有欺騙性,他這才能在國家大清掃的時候,偽裝成得道高人躲過去。要不是之前得天之幸,終於讓情婦有了他的孩子,龍家就是再有錢有勢,這關頭他也不敢冒頭。
他壞事做的太多,活不了幾年,他孩子卻還小,才出生沒幾個月,他根本沒辦法庇佑孩子長大。而且就算他還能活,讓孩子跟著他東躲西藏地過活,哪有給龍家當養子來得好。
想到龍家保證的,自己兒子能和他家長子嫡孫一個待遇,金尊玉貴地長大。老道士心裡,就什麼氣都沒了。為了兒子的一輩子,當即,在龍老爺子的注視下,不用他老人家開口,老道士就又重新做起法來。
這回,不再是沒動靜。老道士才對著稻草人扎了根針,咒都還沒念完,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老道士捂著作痛的胸口,驚恐地發現,自己的修為在層層遞減,很快就跌落了一個大層次。
反噬。
「這絕對是反噬,對方找了高人!」第一回沒反應肯定是高人把他的攻擊擋住了,第二回,一定是他還敢攻擊,這才惹怒了對方。
能悄無聲息地擋下自己的攻擊,還讓他誤以為是咒術失敗,這樣的高人,得高成什麼樣啊。老道士心裡,忍不住萌生悔意。
想兒子過得好點,找誰不行,幹嘛想不開和龍家合作,這下好了,踢到鐵板了。
可惜當時為了表誠意,把孩子交給了對方。現在投鼠忌器,想跑都不行。老道士暗中嘆了口氣,也不敢強撐:「老道我技不如人,沒能完成您的交待。」
坐在暗處的龍老爺子聞言,面色一沉:「大師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做人要言而有信,大師你說是不是?」龍老爺子說完,看向半開的房門,意有所指地說道:「也不知道阿燁出去這麼久,保姆是不是把孩子餵飽了。這孩子做事就是沒個成算,出去了也不知道回來回個話,白讓我們擔心。」
被這麼赤|裸|裸的一威脅,老道士不敢再說什麼,忍痛道:「我還有個壓箱底的秘法,但使用的代價特別大,必須我全盛狀態才能用得出來。我現在受傷太嚴重,得休養個幾天才行。」
龍老爺子拄著拐杖坐在椅子上,定定地看了老道士一會,才說道:「那道長可要好好休息,儘快恢復才好。道長承諾的做到了,我龍家的承諾才會算數。」
柯婉把灶王爺的神像請回來后,就按著顧長生說的那樣,放在了灶頭上。她每天早晚都上香,供品也換得勤快。
這天她做飯的時候,突然看到神像閃了金光。第一回看到的時候,她還以為是窗外的陽光照射到鍍了金的神像上,讓她看花了眼。誰知道過了沒多久,神像又閃了一回光,這回更明顯了些,絕對不會讓人誤認。
這下,柯婉不敢不放在心上,連忙打電話給顧長生:「大師,您說這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我神像擺放的位置不對,還是我做飯的油煙太大,熏到了他老人家?」
……灶君作為掌管廚房的神明,怎麼會討厭人間煙火。
顧長生一聽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連忙安慰道:「大概是有人作法算計你們,金光閃一次,就是灶王爺替你們擋了一回。這是在提醒你們小心呢。」
「那萬一我要是沒在廚房,沒看見可怎麼辦?或者看見了不知道,沒明白過來。」聞言,柯婉頓時擔心了起來。原本她還覺得這金光閃得有些刺眼,現在卻只嫌不夠閃亮耀目。
「沒事,錯過了或者不懂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你今天不給我打電話,晚上灶王爺也會託夢告訴你的。」顧長生指點道:「今天記得多給灶君擺幾樣供品。」
不能讓祖師爺白忙活!
電話這頭,柯婉連連點頭:「是,這應該的,我馬上就下去買。」
掛掉電話后,柯婉就極虔誠地給灶王爺上了香,然後拿起錢包下樓買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