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二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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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衍之聞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口罩還在,按理來說應該不至於暴露。
他的粉絲大都是年輕女孩子,很少有奶奶輩的女性。
在有口罩護身的情況下,奶奶輩的人認出他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那這大娘怎麼會這麼熱情?現在城市裡的小區居民關係都這麼好?
方衍之佩服地看向顧長生。
大師就是大師,連鄰里關係都搞得定。
顧長生心裡其實也有些納悶,他和顧大娘的關係,根本沒到能互相送菜加餐的地步。
沒給顧長生推辭的機會,顧大娘話說完直接就轉身走了。腿腳利落,根本看不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也許是客氣話呢。顧長生沒放在心上,拎著被誤認為活魚的男鬼回了家。
這會離飯點還早,倒不急著做飯。一進屋,坐到沙發上連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方衍之就忍不住問道:「大師你快問問他,為什麼老纏著我不放,而且還要害人。」他好奇了一路,硬是忍到現在。這會客廳里沒其他人,可不得趕緊問問。
顧長生把一進屋就老實得不行,安靜地裝木頭人,根本不敢再折騰的男鬼放到了茶几上。也不解開袋子,直接就這麼問了起來。
男鬼心裡委屈,卻不敢亂動。
這道士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住的地方會這麼可怕,到處都是神明的氣息。
瑟瑟發抖。
早知道是這樣,他早跑得遠遠的了。上次又怎麼可能敢在小區外面害人挑釁。
男鬼想穿越回幾天前,一巴掌拍死那個無知無畏的自己。
怕被大神弄死,之前的男鬼有多折騰多囂張,這會就有多乖巧多聽話。聽到顧長生問話,原本在路上還想著要抵死抗爭的男鬼,簡直就是用一種迫不及待的語氣,把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為什麼害人?」
「因為嫉妒唄。」第一次這麼直白地面對自己的內心,明知道被裝在袋子里,其他人看不見他的神情。男鬼還是有些不自在地換了個坐姿:「我害的都不是普通人,全是大明星。」
「大明星怎麼了,大明星就該死?」明星吃你家大米喝你家水了啊!方衍之忍不住炸了。
「那什麼,小龍套嫉妒大明星還不行嗎?!」男鬼有些委屈:「我辛辛苦苦到處跑劇組,因為長得不好,說盡了好話也只能演連句台詞都沒有的背景板。豁出去自薦枕席也沒人看得上,根本沒有人願意捧。跑盡了龍套,等劇拍好了播出了,看完以後,觀眾也不知道有我這麼一號人。」
「你們這些當紅明星就不一樣了,走到哪都前呼後擁,一堆人跟著。想演什麼角色只要爭取就都能有,我拼了命也拿不到的角色,你們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隨便一出場就是男一男二,不是主要角色都不屑接,根本看不上。」
男鬼越說越激動:「群演折騰一整天就幾十塊錢,明星的片酬卻都是天價。你說我能不嫉妒嗎?」心裡苦。
好一會兒,總算是想起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男鬼控制住情緒,把說話的音量降了下來,小聲逼逼:「再說了,我這不是也沒成功么。」那些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像他這樣的,擱活著的時候,拖去判刑也只是個殺人未遂。
方衍之被男鬼的這一番理論氣得直翻眼。顧長生倒是還很冷靜,問道:「那明星也就算了,你害人家無關路人做什麼?」人小情侶在樹底下談情說愛還礙著你了?
「他們也不算無關。之前不是知道方衍之要去找大師收我么,我就想害個人嚇嚇大師,讓大師知道我是個手上有人命的凶鬼。這樣實力不夠的大師怕反噬,就不敢收我了。」說到這,怕顧長生生氣,男鬼討好道:「這都是我之前不知情。我要是早知道他來找的大師是您,我肯定啥也不幹,老老實實地束手就擒。」
悔不當初。
我要是早知道你這麼受神明眷顧,我哪還敢來,早跑了。
「而且,」男鬼不敢隱瞞自己的小心思,老老實實地說道:「除了嫉妒大明星之外,我也有點仇富,嫉妒有錢人。窮人嘛,多多少少都有點這個毛病。」
「得了吧,你別亂代表全世界的窮人!」既是富二代又是大明星的方衍之聞言,心裡直竄火。
難怪無緣無故的自己會被鬼纏上,敢情是正好符合人家嫉妒的目標。
沒被害死多虧了運氣好,有灶王爺保佑。
「那對情侶一看就很有錢。男的手上戴的表是百達翡麗,女的拎的包也不便宜,香奈兒新款。」他們不死誰死。男鬼繼續說道:「而且就他們運氣最不好,剛好站在樹底下,最容易害死。別的要麼都離得太遠了,要麼就是窮苦的勞動人民。」
「貨車司機、環衛工什麼的。不害窮人,這點原則我還是有的。」要不然弄個車禍可比趴在樹上鋸木頭砸人方便快捷得多。主要是當時好死不死的,居然剛好沒豪車經過。
「你還挺自豪。害個人還害出優越感了。」方衍之沒好氣地說道。
男鬼心裡生氣,卻也不敢作聲。誰讓人家背後有人呢,有個被神明眷顧的大師撐腰,他一個孤魂野鬼的,哪裡斗得過。
不敢惹,也惹不起。
唉,這輩子命苦。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投胎的時候沒帶眼睛,沒能找個好人家。
坦白從寬。他該說的都說了,只求大神看在他沒騙人,老實聽話的份上,放他一條鬼路。這樣下一輩子還能有機會翻身。
這奇葩的腦迴路,顧長生也是驚呆了:「現在要怎麼處理?」
被纏著,作為苦主之一的方衍之,看了男鬼一眼,無力地擺擺手:「直接把他送下去吧,輪迴投胎什麼的,去他該去的地方。」雖然這樣做有些憋屈,但也沒辦法。對方殺人未遂,總不能真的把他弄到魂飛魄散。
聞言,男鬼心中一喜,期待地看向顧長生。
「等等,」方衍之突然想起件事:「你既然仇富,那為什麼還老是讓我給你燒錢?」
「我只是仇富,又不是視金錢如糞土,怎麼就不能要錢了。」男鬼理直氣壯。
「再說了,活著的時候沒錢,死了還不能當個富翁,那做鬼有什麼樂趣?家裡人又不給燒,當然要找個人來燒了。那麼巧,就遇見了你。」
是真巧,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我。招誰惹誰了,方衍之那個恨啊!
顧長生隨手把男鬼送去輪迴,看方衍之依舊情緒低落,安慰道:「雖然陽間沒辦法判刑,但到了底下,這些事都會一一清算的,不然沒辦法投胎。」他送男鬼下去的時候,可沒像上次送朵朵那樣,費心費力地把他身上的怨氣洗乾淨。身上背著孽債,男鬼起碼得在下面服幾百年的勞役,說不準還得受刑。下輩子能投什麼胎也還是個問題。
這麼一想,方衍之心裡好受多了,站起來準備告辭。顧長生送人出門,方衍之剛進電梯,顧大娘就拎著一塊臘肉上門了。
「大娘是不是來晚了,你朋友不留下吃飯啊?」顧大娘見屋子裡沒人,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些尷尬,自己給自己解圍地說道:「沒事,這肉你自己炒著吃也挺好。你們年輕人別總仗著身體好,有一頓沒一頓地餓著,胃遲早會出現問題。三餐該吃就得吃,吃好點。」說著,就把裝著肉的袋子放到了茶几上。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三餐也一直按時吃,不過長輩的嘮叨顧長生也聽習慣了,他爸媽每次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都要這麼說一回。顧長生也就沒急著反駁,左耳進右耳出,含笑聽了。
「大媽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人,」說到這,顧大娘撩起圍裙搓搓手,下定決心似的說道:「我這是豁出老臉,上門來求你幫忙的。」
「您這是要訂酒席啊?」顧長生恍然大悟,難怪大娘今天這麼反常,原來如此。顧長生問道:「家裡有人要結婚還是請客?」
「結婚的話我那店子地方可能不太夠。」主要是價格貴,就算是打折了也很貴,用來辦酒席很多人都捨不得。而且私房菜館也不是個適合辦酒席的地方。這話不好說出來,傷面子,顧長生委婉地找了個借口。
「要是請客,那您說個時間,我到時候想辦法給您騰出一桌子來。」只是一桌,放血的力度就沒那麼狠。他再多打點折,以顧大娘家的經濟情況,消費起來應該就不會太肉疼。
顧長生才說完,就發現顧大娘的臉色有些青。
顧長生隱住身形,在林宏發家附近守株待兔。果然,沒過多久,在其他人口中,生病住院的林宏發夫妻倆,就出現了。
保姆從別墅里迎了出來,雙方在門口站了一小會,似乎是在說什麼。顧長生站得遠,有些聽不清。
第一次幹這種事,準備有些不足。
好在也不是沒有辦法,顧長生揉揉耳朵:「湄洲灣上林默娘,天上聖母誠相助。座下二將聽派遣,目視千里順風耳。」
開了神目靈耳之後,顧長生耳聰目明,看得遠聽得更遠。只是用來聽別墅那邊說什麼,完全是大材小用。哪怕是千里之外的動靜,這會只要他想,心念一動,也能看見聽到。
「先生太太?」保姆臉上有些疑惑。先生和太太不是在醫院裡靜養么?
馮玉蘭挽著丈夫的手,勉強笑了笑:「我們聽說顧大師沒接委託,實在是放心不下,乾脆就回來看看。」
「之前也是我們做得不對,不應該因為身體原因就沒親自回來迎接大師。大師不願意接委託,大概就是覺得我們太怠慢他。」林宏發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臉上犯愁,眼睛里卻滿是狠厲。
要不是之前聯繫好的術士突然沒了消息,他也不至於臨時讓人去找這個狗屁顧大師。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
可憐天下父母心。
保姆沒看出來不對,連忙安慰道:「大師只是說力有不逮,也許真的是他實力不足,這才不敢輕易接下。」畢竟那位顧大師,看起來十分年輕,也就二十齣頭的樣子。年輕人實力低微,對付不了厲鬼也是正常的事。
實力低微?
盛名之下無虛士。那小子年紀輕輕就能闖出這麼大的名頭,又怎麼會連個小鬼都對付不了。
說白了,不過是看出了點什麼,不願意幫忙而已。
林宏發沒再說什麼,帶著妻子進屋子。先禮後兵,他心裡早已經下定決心,接下來要來硬的。
再是大師,也是肉體凡胎。對付得了鬼怪,難道還抵擋得住刀木倉?
顧長生藏在暗地裡,把他們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也把林宏發夫妻倆的面相看得明明白白。
這對夫妻,面上籠煞,心狠手辣。
林安壽身上的孽債,果然是受他們牽連。
掃過馮玉蘭的時候,顧長生目光一頓,難怪一直沒看見女鬼,原來是藏在馮玉蘭戴著的首飾里。
馮玉蘭手腕上帶著一隻玉鐲,碧色通透,是上了年頭的老物件。按理說,這樣的東西,最適合鬼物精怪棲身,不僅能借著上面的氣機遮掩己身的鬼氣妖氣,還能滋潤魂體,壯大實力,實在是首選。
就是因為知道這點,發覺女鬼沒跟在林宏發夫妻倆身邊的時候,顧長生第一時間就去觀察兩人身上的玉石配飾,完全忽視掉了馮玉蘭手指上,那枚反射著耀眼光芒的碩大鑽石戒指。
要不是剛好多看一眼,說不准他都還發現不了。
顧長生的隱身只對人有效,鬼魂精怪之類的,還是能看到那裡有人站著。他的目光在戒指上停留得太久,久到不正常。章欣雨心知暴露,主動鑽了出來。